第四章 山顶上
席柠双手叉腰，看着地上的小偷，没有任何办法。小偷就这样死死抱住钱包，和狗皮膏药一样，扯都扯不下来。
陆渊奈蹲下下来，看着小偷。小偷衣服是粗糙的破麻布衣服，脚上穿的草鞋边已经和鞋底断裂。他的头发是土灰色的，就像路边打结的草梗。
“你饿了吧？这些给你吃。”陆渊奈微笑着将手中的小吃递给小偷，小偷抬起来，看着陆渊奈微笑的面庞，怦然心动……
石桥下，陆渊奈和小偷坐在一起，席柠又买来一盒炒面送了过来。小偷抱着炒面狼吞虎咽，看起来他真的饿了。
“那么，你能告诉我们你的名字了吗。”陆渊奈用手滑动着河水，河的上游不停地有点着蜡烛的小纸船流下。蜡烛上面，还有着用刀刻着的小字。
“抱歉，我叫危顺安。因为我太饿了，所以才会偷你们的钱包，真的很抱歉……”危顺安低着头，十分愧疚地说道。
“算了吧，就算你没偷走，我钱包里的几个珍珠也会被那个黑心的矮妖拿走。而且，我的钱给你买吃的，也没剩多少了。”席柠只好笑笑。
“真的很感谢你们！偷了你们钱包，不仅没有打我，反而还给我吃的！真的很感激你们！”危顺安说着又落下了眼泪。
“喂喂，我们又没叫你还钱，怎么哭了？”席柠突然慌了，连忙安慰他。危顺安看起来和席柠差不多大，十四五岁的样子，内心却脆弱的像五六岁的孩童一般。
陆渊奈又问道：“那么你是哪里人？”
“我就住在珍珠镇北面的废弃寺庙。就是一个乞丐……”
“所以你打算报考时脉北院？”
“不不不！像我这样低贱的人，和时脉北院放在一起都是侮辱时脉北院。我是太饿了，所以才会趁着灯会来……”
“呵呵，明白了。”席柠突然笑了起来，“你可真怂啊。在我们老家太怂会被嘲笑死的，说不定会被打的。况且时脉北院招生原则是无论身份，只有天赋。任何人都可以去报名的！”
“不，像我这种人，其实只要想着下一顿什么时候能吃上就足够了。”危顺安苦笑着摇了摇头。
席柠耸了耸肩，然后将他的钱包重新递给危顺安：“我只能说人各有志吧。里面还有一点珍珠，够你这几天的生活。以后怎么办，还得靠你自己决定了。”
危顺安楞了一下，然后接过钱包，低着头，声音哽咽地说道：“今日大恩，我永生不忘！”说罢，拿着钱包匆匆离开。
“真可怜啊，和席柠刚来珍珠镇时候一样呢。”陆渊奈望着危顺安离去的背影，笑着说道。
“啊？哪有，我偷你家那条老冰龙了？”席柠不爽地说。
“呵呵，不是啦。我是说你们两个和我刚见面时都是很落魄的。不过，他似乎更可怜呢。”
“世上可怜的人多的是。关键是如何应对生活，还有上天肯不肯对你施舍好运。所以向他一样可怜地接受命运，还不如放下一切大干一场。”席柠打了个哈欠，无聊地说道，“早知道就去放那个天灯呢。”
桥下河水潺潺，载着蜡烛的纸船漂流远处。时脉北院考核就在眼前，这些年梦寐以求的事，或许真的要实现……
三天后，珍珠镇面馆……
“呜——”清脆而又震撼人心的钟声不停地从神秘的山下传遍整个珍珠镇。这让无数人心动的声音瞬间点燃了珍珠镇的热情。
面馆楼上传来又持续半个月早晨的惨叫声。席柠红着脸从楼上走下来，那只赤炎兽跟在他脚后面。面馆大厅此时比以前更早地坐满了人，他们个个斗志昂扬，神采奕奕，似乎对即将到来的考核充满信心。
“早啊，席柠。”端着两碗面的陆渊奈对席柠微笑着。席柠揉了揉没睡醒的双眼，随意地点了点头。
“喵呜——”赤炎兽跑到后院，它的饭碗里装满了肉。席柠走向后院，坐到那棵树翠绿的银杏树下，准备劈柴。陆老大从厨房走了出来，说道：“席柠啊，最后一天了，你就不用做事了。”
“可是外面有那么多客人，柴火应该不够用的吧？”
“我一大清早就买了足够的柴火回来。毕竟我也不想留下最后一天还让你干苦力的坏印象。”
“啊？可我觉得帮陆老大劈柴不是什么苦力，反正我挺享受的。听着风吹树叶留下的哗啦声，可以到陆老大亲手做的美食……虽然我尝不到味道，但我能从陆渊奈的表情明白，那一定是人间美味。”
“哈哈，臭小子！那么你去大厅坐好，我马上把面下好。”
“嗯！”
八声低沉又悠长钟声结束，陆渊奈背上自己的行囊，对席柠说道：“席柠，时间到了。时脉北院对珍珠镇的山路开放了。”
“啊，是吗……不过，我觉得我们等会再上山比较好，因为……”站在面馆外面，席柠看着山路上如同黑蚁的考生，不禁咽了口口水。
“真是的，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就算再怎么提前到达，又不会增加考核成功的几率。”陆渊奈同样抱怨道。
片刻儿后，席柠和陆渊奈也跟随人群走上山。上山的不只是考生而已，还有陪同考生的人。陆老大走在席柠和陆渊奈的身后，不过陆老大的神情不像其他人那样充满紧张，仿佛他把这次上山当做了一次集体旅行。
“陆老大真是心宽啊。”席柠叹了口气。
临近中午，席柠三人终于到达山顶。山顶并无特别之处，只是这里极为开阔，仿佛是为了特地容纳上万个上山的人而构建的。
从这里看下去，珍珠镇一览无余，美景尽收眼底，但席柠还是更喜欢夜晚的珍珠镇。再往上看，便是仙雾缭绕，山峰在其中若隐若现，充斥着神秘之感。
似乎是所有人都上来了，天空的云层开始扭曲，一块刻有奇特符文的巨石悬浮在万人的头顶之上。
“这是……”所有人都抬头看着这块奇特的巨石。陆老大解释说：“我看过以前的时脉北院的考核，你们等会应该要到那块石头里面去。”
“进去？怎么可能？”席柠不解。
容纳近万人的山顶上沸沸嚷嚷，有些人表情表情诧异，似乎和席柠一样第一次见到巨石；有些人就相对的比较淡定，似乎是一开始就做足了功课。席柠和陆渊奈也在激烈地讨论着考核可能发生的事情，忽然有人喊道：“快看啊！石头旁边有人……是个秃头老人？”
“秃头老人？”寻声望去，巨石之上，一位紧闭双眼的白衣老者的虚像慢慢清晰，随后老者虚空盘坐，轻扶雪白长须。老者周身散发着白光，身上的白袍似乎沐浴在圣洁的光芒之中。他头上带着一顶白冠，在光芒的照射下，与白发融为一体。
“这秃老头怎么回事？穿一身白色儿就跑出来？”席柠也忍不住说道。
“呃……那是帽子吧……”陆渊奈在旁边小声地说。
白衣老人缓缓睁开双眼，手中动作停止，双手摆放在双膝之上。他浑浊的双眼扫视山顶，最后吐出一个字：“静。”
“喂，那是时脉北院的外院院长，别说话了。”陆老大在席柠耳边提醒道。
席柠汗颜：“真是个怪老头啊。要是以后我在外院……”
同席柠一样不停讨论的人不少，山顶喧闹的环境并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
“静——”白衣老者再次吐出这一个字，只是这次他说的话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力。这种压迫力并没有放肆地袭击山顶的众人的身体，而且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卡在每个人的喉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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