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车站奇遇

售票窗口有七八个，此刻只有一个窗口亮着灯，里面却看不到人影。

        走到窗口前，何卫华喊了一声：“有人吗？”

        突然从窗户下面冒出来一张脸，何卫华一见她眼睛立刻瞪圆了，手中的东西掉了一地。他右手指着那人，吃惊地说道：“你……你……”

        那些恹恹欲睡的，等候乘车的人都被这边的响动惊醒，齐刷刷将目光望了过来。

        那张脸何卫华很熟悉，而且刚刚见过，就是那家超市里的中年女子。他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她，所以一见之下如同见了鬼一样，吓得头发根都竖了起来，背后一阵阵发冷，要不是双腿发软，他早就拔腿逃命去了！

        那名女子奇怪地看着脸色煞白的何卫华，用右手中指指节敲了敲窗户旁的木隔断，不耐烦地问道：“你要去哪？买不买票？”声音嘶哑，而且带着一股斥责的味道。

        听到女子的声音，何卫华立即判断出与超市里的那个声音相去甚远，看来这个人不是自己刚刚才打过交道的那位残疾女子，惊悸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嗫嚅着说道：

        “对……对不起，我还……还以为你是另外一个人呢，吓了我一跳。”

        那女子不耐烦地嘟囔了几句话，随即皱着眉头催促道：“快，要买票就快点，没事别站在这里挡住别人。”

        何卫华回身望了望，身边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来买票的人，心中便有些生气，想和她理论几句，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作为一名售票员，成天和形形色色的旅客打交道，经常会被人抱怨甚至怨恨，又是还会发生不愉快的争吵，脾气大一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再说自己急于赶回市里，没必要徒惹生气，还是赶紧买票为是。

        想到这里，他赶紧掏出身上仅剩的一百多块钱，买了一张前往城市的早班车票。就在他装好车票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那名酷似超市残疾女的售票员突然开口问道：“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害怕？难道我脸上长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何卫华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勉强地笑了一下，有些言不由衷地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是我认错人了。”

        “哦？”那女子不知为什么突然来了兴致，一改刚才冷冰冰的态度，满面微笑地说道：“能不能说说？难道我很像你认识的一个人吗？”

        何卫华本不想再谈起这件事，可是这二人如此想象也确实让他有些意外，更何况自己刚刚还被吓得不轻。此时见那售票员谈起来，便走回窗口，轻声说道：“在来车站之前，我去了一家超市里面买东西，结果里面只有一个人，老板长得跟你一模一样，所以刚才我还以为自己见了……见了……”

        刚刚说到这里，那售票员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双眼圆瞪，身体竟然开始颤抖起来：“不！不！不可能的！”话一说完，立刻用一双惊恐的眼睛望向候车厅的门口，好像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闯进来似的。

        何卫华奇怪之极，回身朝门口望去，那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也没有。再看看候车大厅里，依然是刚才进来时看到的那些人。

        他扭回头来正准备说话，却惊奇地发现那个售票员居然不见了！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转身走回等候区，找了个没人的长椅子坐下，低下头来开始打盹。

        回到城市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那辆破大巴让何卫华吃尽了苦头，浑身的骨骼都似乎被颠散，而且里面的空气异常的浑浊，充斥着脚丫的臭味，汗馊味，隔夜酒发酵的味道，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一到长途车站，何卫华第一个挤了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冲下车来，站在一旁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勉强压制住强烈的呕吐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掏出烟来点上，他猛猛地抽了几口烟，突然感觉自己肚子饿得要命，胃部抽搐不停，浑身直冒冷汗，好像马上就要晕倒似的。目光越过周围密密麻麻人群的头顶，他发现斜对面有一排商铺，大部分是快餐店，于是决定先去吃饭，然后在考虑自己的行止。

        好容易挤过熙熙攘攘的人流，穿过车流不断的马路，何卫华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一家面馆，连招牌都没工夫细看就奔进店内。

        一进店门，他就大声喊道：“老板，快，来一碗刀削面！赶紧的，我都快饿死了！”说完也不管店老板听没听见，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把手里提着的购物袋放在身边的椅子上，准备好好喘口气。

        当他目光无意间掠过购物袋时，突然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真笨：明明手里面提着这么多吃的，干嘛就完全忽略了？活该！骂完自己他忽然笑了起来，也使这段时间以来紧张的心情得以缓解。

        这是一家专门经营面食的小店，店面不大，食客也不算多。因为何卫华是冲进来的，所以那些正在进食的客人都被惊动，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他，有两个人筷子上还挑着几根面条。

        后来他们看到何卫华古怪的表现，眼中都有些不明意义的变化，有一对祖孙连饭都没吃完就匆匆结账离开了。在经过何卫华身边时，那名行色匆匆的老者瞥了一眼他，然后皱了一下眉头，轻声说了句“晦气！”，便急急忙忙拉着孙女的手走出店去。

        何卫华坐了片刻，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赶紧打开购物袋，从里面拿出一包饼干，旁若无人地大吃起来。

        没等他吃上几块，就被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打断：“这位师父，您的刀削面。”

        他放下手里的饼干，顺手抹了一把沾满饼干碎屑的嘴角，正准备搭话，鼻子里突然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既像是糖被熬糊了，又像是什么脂肪被加热后快速燃烧形成的，甜腻而且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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