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烈炎封印

晴月楼里，莫靖安举一盏茶轻轻地晃动，并不急着喝，他心头有事，喝茶也没有以往的芳香。

        赵霆立在一旁，脸上写着忧虑。

        “靖王，现在黑巫女不仅没有被消灭，反而气焰嚣张，这些日子，望归楼那边已经频频发现巫女的气息，显然，她们将会有所动作。”赵霆忧虑地看着靖王，将手里的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搁在桌上，那声音打破了室内死一般的寂静，“靖王，老臣觉得现在靖王还是恢复皇位，主持朝政，这样才能安抚人心，不至于让靖国上下都惶惶不可终日。”

        “谁做皇上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现在，你还是先想办法找到那个白巫女的灵！”

        “为什么？”

        “那白巫灵是黑巫女天使使者的妹妹之灵，你觉得，她会容忍你们将她的妹妹藏匿起来，用酷刑折磨？”莫靖安声音虽淡，但赵霆也听出了这话其中的份量，紧张地喉头蠕动，“可是，小南声称有人偷走了这乾坤袋，老臣虽然四处打探消息，可是并没有发现任何人有如此动机来盗取这个巫女灵。”

        “小南不是说了，赵成是贼？”

        “不可能，靖王，老臣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赵成绝对不会做出此事。”赵霆信誓旦旦，一旁的莫靖安并没有作声，心底想的是，当初，他也以为紫晴心地纯良，会是他一生幸福的源泉，但他怎么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变成他的敌人，黑巫女。

        莫靖安的拳头紧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解开心底那分痛苦。

        他知道握不住的，可是却仍然不想放手，那份已经成为荒凉的过去，无论如何也不能消减色彩，反而随着时间逝去，历久弥新。

        曾经把一个女子放在心上，为了她，甚至愿意不做皇上，可是，在她心底可有过他一点的位置，可知道他曾为了她流恋成殇。

        “皇上……”赵霆看莫靖安陷入沉思，久不敢打扰，可是他们这次谈话已经进行了两个时辰，再谈下去恐怕也并无结果。

        “你回去查查，那巫女灵的下落……至于你的提议，本王再作思量！”

        “皇上，这皇位让久了恐怕对皇上不利。”赵霆一脸忧虑，历史轮回，谁都不能否认人性之恶，若是十八皇子坐久了皇位，谁能保证他不贪恋。

        “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主持大局，以防黑巫女这几日反扑。”莫靖安下了逐客令，赵霆先是一怔，后摇了摇头哀叹一声，迈着颤巍巍的步伐离开了晴月楼。

        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楼上的大字，心底的更加沉重几分。

        天上有几只黑鸦盘旋而过，发出几声刺耳而凄厉地叫声，赵霆紧皱眉头，加快步伐往驱巫师府邸赶去。

        靖国京都蓟阳四处布满湖泊，大小不一，从高空俯瞰宛如大大小小巨人的眼睛，在冬日的阳光之下显出特有的沉寂与冷漠。

        弥湖中央有一个巴掌大的小岛，岛上有一座简陋的木屋，木屋四周都加了驱巫师封印，普通百姓自然不敢靠近。

        湖畔的寒风横扫，将那小屋窗棂吹的剌剌作响。

        小屋之内寒风凌冽刺骨，只有一团火焰在不停地抖动，在那火焰之上倒扣着一个钵，那盂被烧得通体精红，似乎随时都会化掉。

        赵成翘着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上披着一件九月狐狸毛制得斗篷，手上护着一件熏炉，眼睛微微眯着打量着那个钵，半晌才说，“我看这火也不比传说中烈焰湖的差多少，你若不想灵飞魄散，最好还是将你知道的驱巫师秘籍重新谱写，再将巫女老巢的入口告诉我，说不定我会放了你，和你的小南哥哥团聚。”

        “你休想！”岳虹被烈火焚烧多时，声音已经变了强调，每一丝灵都在火焰里抖动，成为游丝，每一寸都被烈火烧得滚烫，若不是她执巫术抵抗，恐怕早就化作一缕雾气散去，与那湖上的每丝寒烟作伴，与北风一起呼号。

        “你这巫女年纪不大，到有些倔性子，那就让这烈火再烧它几个时辰，我看你说还是不说。”赵成悠然端起火炉上的茶壶，沏了一壶好茶，捧着紫砂茶壶慢慢啜饮。

        “我不大，也可以做你的祖奶奶了，我告诉你，只要让我姐姐找到我，一定会将你四肢卸下来腊成腊肉，再去喂狗！”岳虹恨得咬牙切齿，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迸发出那丝丝的恨意，若不是钵外有鬼鱼籽封印，她一定会冲出去生吞了他。

        “厉害的很，我真害怕！”赵成说着，突然爆发出大笑，“你们巫女是厉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小小的一个鬼鱼籽就能让你们束手无策，可也真是可笑的很。现在别说你姐姐，就是巫祖来了，恐怕也拿我这钵无可奈何。再说，这么久了，你姐姐竟然让你困在这里不闻不问，说不定，你姐姐早在祭坛破白碧洞天的时候死了。”

        “我姐姐不会死……她是永生的。”岳虹凄厉大喊，心却被大手狠狠一握，如快要死过去一般。

        赵成狞笑一声，“应该是永生的劫吧！”

        岳虹想起蓝鹤谷的惨状，心头悲凉，再加上赵成的刺激，终于分了心，烈火焚烧，如万箭穿心。

        “啊！”岳虹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叫声在空旷的湖上空回荡，和着冷风，让人毛骨悚然。

        “小丫头，你不是我的对手，要知道那些黑巫女落在我的手里，没有一个能完整的回去，她们提起驱巫师赵成恐怕都得抖上三抖，你太嫩了点。”赵成说完，抬手向那火焰弹了几点水滴，火焰见水更加猛烈。

        岳虹感觉自己已经被烧成了一缕灰烟，再过一会，她就要与空气融为一体。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按我说的去做，将秘籍整理抄录一份给我，再说出进入巫界的入口……”

        “我不会说的……”岳虹的声音细弱，仿佛随时都可能会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忽然从湖上传来赵小南的声音，“赵成，果然是你！”

        赵成霍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到赵小南冒着严寒正往这边走来。

        “赵小南，你知趣点就该离开。要知道你的身手跟我差的不是一点，你要逼我出手，我一定会将你撕碎。”赵成披着大衣站在寒风里，狐毛顺着寒风在轻轻地抖动，像是经不起眼前的凛冽一般。

        赵小南脸上浮出不屑的表情，看着赵成说，“在师傅面前你可以威慑我，但是现在，我们在荒郊野外，你不必摆出大师兄的样子来震慑我，没用！”

        “好，那你就放马过来，我们不妨试试……”

        “今天我离不开这里，你也离不开！”赵小南十分肯定地说，目光却穿过窗户，看到被火焰炙烤的钵，他就知道，赵成绝对不会善待岳虹，这样的手段也是他心底预想过的，心里不由一阵巨痛。

        他的手心里，仍然握着一张被岳虹揉皱的画像，那是岳虹的手笔，尽管那幅画已经十分神似，但岳虹不满意，还是把那幅画揉皱了。

        赵小南将这份满满的心意放在心底，最后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这时候，本来冰封的湖面发出一阵嘎啦嘎啦的声响，赵小南凄然回头看了一眼渐渐下沉的茅屋，笑看着赵成说，“我知道打不过你，但弱者对强者总是有更好的胜利方式，这是师傅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赵成发现不对，视线中的湖面突然高出一些来，他一脸错愕，厉声高喝道，“赵小南，你这个疯子，你竟然把茅屋四周的冰面都划开了，你知道，湖面一裂，你也逃不掉。”

        “我没想逃。当你让师傅误会是我散播谣言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终有一天会想方设法赶我出驱巫师府邸！你的野心师傅看不清楚，可是我心底十分明白。”赵小南冷声说道，眉眼里已经全是冷竣，离开驱巫师府邸这些日子，他仿佛已经经历过洗礼，爱与恨，善与恶，似乎已经在心底有了分明的界限。

        “是吗？”赵成抖了抖狐毛大氅，从腰间拔出一把玄铁剑，他直指着赵小南说，“在这湖面破裂之前，我会先杀了你，将你的尸体扔进这湖里喂鱼。”

        赵小南也拔除驱巫剑，心底沉重地说，“在接着剑前，我们曾在师祖面前发过誓，这剑，只能用来驱巫，而不能杀害百姓，更不能用于同门师兄前的互相残杀。现在，你我要违背这誓言，不论今天是你输还是我输，从此往后我们都不再是驱巫师……”

        “如果别人不知道这件事情呢？如果今天我将你杀了呢？赵小南，你不要一厢情愿，觉得世上所有的人和事都要遵循你脑海里的那些规矩。”赵成冷笑一声，挺剑往这边刺来，赵小南侧身躲开，让开一剑，“师兄说的很对，如果我今天死在你的剑下，那么今天的场面无人知晓，你可以继续做万众瞩目的驱巫师，受人尊敬的大师兄，我将永远长眠在这里……但是，你不要忘记天地间正义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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