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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独钓碧湖鱼


水安歌被严令禁足皇宫三个月,他既没有跪午门的青砖,也没有遭受朝堂御史的口诛笔伐,反正这件事情似乎就那么过去了,谁都没有在意。

除了二王爷水秉道。

他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水安歌一眼看透,这让他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实在小觑了水安歌的聪慧才智,从小他就将这个早熟的少年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千方百计想要除掉水安歌,将他的儿子水宜修扶上继承者的宝座。

至于太子水秉德,水秉道对自己这个大哥一清二楚,要不是比他从娘胎里早出生十天,这太子的位置哪里轮到他来做,这个往昔纵情酒色而今依然习性不改的太子,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只是不知为何,皇帝陛下却原谅了水安歌此次犯下的两庄大罪,水秉道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皇帝陛下宁愿原谅水安歌犯下的所有过错,也不会将剥夺他嫡长子的尊位?

水秉道摇摇头,他不相信铁血屠夫是一个昏聩的君王,他太了解自己的父皇了,铁血屠夫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风罗国的未来的持续繁荣着想,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轻易破坏他辛辛苦苦建立下来的基业。

正当水秉道在书房苦思冥想的时候,王府老管家轻轻走进书房内,低头说道:“启禀王爷,二皇子过来给王爷问安。”

水秉道回过神来,听到此话,发怒道:“那个逆子还来给我请安?要是不来我还能活个几年,看到他我就会被活活气死,整日跟些个都城的纨绔子弟厮混,能有什么出息!”

“王爷息怒,二皇子纵然是有千般不好,那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呀,再说二皇子近来变好了许多,前些日子还去翰林院与几位新科进士探讨诗词歌赋呢,二皇子还小,王爷您多勉励几句,他一定会听进去的。”

老管家忠心恳恳,打小随侍水秉道左右,从幼时的书童晋升到现在的王府管家,堪称资历最老的下人,平时许多话也只有他说出来,水秉道才会稍稍采纳一些。

水秉道平静了不少,转过头,挥手道:“罢了,就让他上来罢!”

老管家心中一喜,躬身退了出去,不到一会儿,水宜修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付管家说你近来与新科进士讨论诗词歌赋,可有此事?”水秉道端坐在椅子上,严肃地问道。

水宜修还未见礼,便听见自家父王考教他的功课,顿时便如泄气的皮球耷拉了下来,要是父王知道他找翰林院的学士们探讨学问,是为了学习诗词歌赋去讨青楼女子的欢心,不知道会不会将他吊起来打。

前日宜春院他跟一群朋友比拼财力输了,既没有得到美人的青睐,又失了他皇子的颜面,于是水宜修发誓要成为水春阁打赏榜的第一名,这不,他而今就来讨要金银了。

“这……父王,我与那些学士探讨了一些四书五经,周易八卦,其中深蕴学问,我至今想起来都是回味不穷,甘之如饴。”水宜修摇头晃脑说道。

水秉道将书案上一本经书朝水宜修脑袋上砸去,正好砸中水宜修的脑门,接着拍桌骂道:“胡说八道,我看你是与那些学士讨论淫词滥调才甘之如饴吧,教学先生换了一个又一个,你好的没学,到学了些精致的淘气,要是你有水安歌一半的聪慧,你就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了。”

说起娘亲,水宜修瞬间红了眼睛,轻声嘀咕道:“还不是你害死的!”

水秉道狠狠地瞟了水宜修一眼,最后忍住了发怒,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似乎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说吧,你过来找我要什么?”水秉道淡淡地说道。

水宜修低头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娘亲,可是她没有了,所以我现在只要钱,钱不像娘亲,要多少我就有多少。”喃喃自语的水宜修又强调了一句:“要钱!”

水秉道大手一挥,说道:“要多少找账房去拿,这个家迟早要被你败光,本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省心的逆子!”

水宜修起身望了水秉道一眼,闭口不言,躬身退了出去。

付管家又走了进来,嘴上欲言又止,他已经从门外听到两父子的谈话了,水秉道却制住了付管家想要说话的欲望,而是问道:“付老,再有些日子,月氏帝国的那些人就要来了吧?”

付管家眼里闪过一丝锋芒,颔首答道:“启禀王爷,来来去去,约莫需要三个月,不过时间正好来得及,不会耽误大计。”

水秉道点了点头,兀自来到书房的轩窗前,望着窗边一束盛开得十分娇艳的海棠花,柔和地抚摸花朵,嘴里喃喃道:“棠儿,本王会履行当初的约定,时间已经很近,很近了。”

……

皇宫水阁。

作为整个风罗国水脉的源头,水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大部分人一生都没有资格见到传说中的水阁,而水安歌却可以来去自如,宛如逛自家后花园一般。

如大海般宽阔的大湖,如同一面镜子将天空倒映在湖面上,湖水东岸一座千层宝塔拔地而起,巍峨壮观,来历惊人,自古都是一个不传之谜。

让下人准备了一艘乌篷船,水安歌赶走一众侍卫,悠闲摇着船桨,来到了离湖岸不远处的地方,手持一根钓鱼竿,放上饵料,大力将钩子甩出去,盘腿坐在船头,口里吹着惬意的曲调。

活水潺潺,鲜鱼不经垂钓,早已是泛滥成灾。

一杆下去,一尾三斤重的青白草鱼便甩着鱼尾跳了上来,水安歌用内劲施于手掌,托住草鱼,仔细掂量几番,嘿嘿一笑,取下钩子,丢入一旁的铁木圆头箍桶内,又放下一只饵料。

    水安歌站起身来,发现了不妙,一尾桨青色大鱼咬了钩,却因为身体过于庞大,托住钩子四处游动,给水安歌带来不少的麻烦。

“嘿哟!抢我饵料,看谁厉害!上钩吧!”

  水安歌使劲一抬,那条活蹦乱跳的大鱼便脱离湖泊,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一下子占满了整个铁木圆头箍桶的容积,露出硕大的后尾,无奈哀叹一句,水安歌又一抬手,将大鱼放进湖泊内,继续下饵料钓鱼。

    嘴里嘀咕道:“大的不要,小的肉美,最好不大不小!”

  酒是东土徐州特产的一种土酒,依靠商贸之路运到西域,价值千金,是只有贵族才能享受到的奢侈品,酒面上浮起不好看的酒糟,色微绿,细如青叶,被一些个买不起好酒的徐州穷酸秀才称作青叶酒,没太多讲究,但是水安歌就好这口。

喝一口酒,钓一天鱼,这日子快活!

天高云淡,神清气爽,水安歌想起了塞外大漠的孤寂戈壁,与晒得人脚板发烫的黄沙,而他却能够在水源如黄金的大漠腹地垂钓饮酒,不得不说这是最大的享受,亦是最大的奢侈。

二哥游逛青楼打赏女妓那充其量算是阔绰,只有他乘船在整个风罗国水脉的源头垂钓,这才叫真正的奢侈!

水安歌带着一顶草帽遮挡略微炽热的阳光,天高云淡,秋风送爽,他扬起嘴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的烦闷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做纨绔子弟,貌似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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