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来打一架
顾川立刻放下手腕，眼睛微微张大，看向刚刚左喻成的方向。
左喻成金灿灿的头发倒是很搭墨绿色的机甲服，没了宽大的实习调查员马甲的遮掩，紧身衣更是仔细勾勒出他宽而厚的肩膀，以及身上流畅结实的肌肉线条。
就算在一众alpha中间，他都是比较高大的那个。
左喻成环顾四周后也发现了他。两人视线相触的一瞬间，顾川下意识地别开视线，随后意识到自己并不需要再躲开他了，又吸了一口气看回去。
年轻的alpha此时已经迈步走到了顾川身前，在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下，向他伸出了左手，做出握手的动作。
虽然左喻成是左撇子，但他并不是连握手都一定要用左手，这么做的目的非常明显——他们是一直以来的竞争对手，左喻成在暗示这次课堂中也不会让步。
他露出标志性的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与之前两年顾川见到他时一模一样。看似友好其实疏离。
不知怎么，顾川就是想到了早上他大狗一样的表情。
……不比现在这么欠揍的笑好看多了吗。
顾川本来和他分到一起心情就不太好，这会看到他程式化的微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只比左喻成矮三公分，但因习惯性驼背，此时目光只能平齐左喻成的下巴。顾川下意识地直起腰，微微昂头。
他扫了一眼左喻成伸在半空中的手，琥珀色的眼眸一抬，紧紧盯住他，冷漠地开口：“拿开你的手。”
“这是基本礼貌。”话是这么说，左喻成还是收回手，他丝毫没有意外顾川会给出这样的反应。
在一起上课上了两年，这个beta什么臭脾气他还是清楚的。
“呵。”顾川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直接去开自己的机甲。
话不投机半句多。
四周的同学在他们刚刚接触时有一瞬间的安静，接着又窃窃私语起来。
“哎你看，左喻成怎么跟疯狗说话啊？他们一组的？”
“你小声点，被他听到了。”
“我刚才还在想，千万别随机到他……”
“顾川打法太吓人了，不让用热武器我真不敢跟他打。”
“用了你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切，他就是个beta，左大帅能让他干过？”
“左喻成也不是每次都能赢啊。”
顾川除了对一开始叫他疯狗的学生递了一记眼刀外，对别的议论充耳不闻。利落地爬上了黑色机甲的升降架。
这台机甲是他用生母留给他最后的钱买的，样式也跟他母亲当年上前线时开的相差不大。
顾川的机甲走着磨砂材质的黑色金属外壳，头部的视窗是红色，机甲腿部的比例被加长，材料也比量产型更坚固。作为轻型机甲，它的身上并没有搭载太多远程热武器，只有机甲背部两个窄小的武器匣，装的都是些特制的冷兵器。
因为机甲维护的钱学校是有非常实在的补贴的，基本上不需要学生出钱，所以学校的对战课都是要求学生们真刀真枪地上。只要不伤及驾驶舱，其他程度的损坏学校都能解决，以此来培养更适合上战场杀敌的人才。
左喻成的机甲颜色则像他人一样惹眼，是流光满溢的银色，偶有他眼睛一样的深绿色装点在缝隙处，机甲视窗也是绿的。整个机体比顾川的要大了不少，四肢粗壮，搭载的热武器也比较多，属于重型机甲。鉴于这次夏老师不允许开火，左喻成从武器匣中取了一个高高的盾出来，盾尖利的下缘哐地放置在地面上。
顾川也不示弱，从武器匣抽出一柄黑色的长刀，刀刃显然是特殊材质做成的，发着淡淡的红色荧光。
周围的学生都自觉散开，该找队友找队友，该训练训练，这种热闹还是少凑的好。本来只是不动用火力的切磋，并不用让出那么大的空间，但顾川和左喻成的方圆一百米都没有第三个人了。夏老师也不知什么时候转移到了楼上的观察窗口，隔着一层厚实的玻璃静静看着他们。
顾川耐不住性子，往往都是先出手的那个，这次因为心情不佳，更是憋着一股子怒气就差引爆。
对付左喻成可不像对付三级虫一样简单，顾川将自己的精神力连接入了机甲。
精神力连接之后的好处显而易见：机甲会更灵活，更符合人类的运动规律，将自身的潜能发挥到极致；坏处也非常明显：他们的感官会和机甲连接到一起，一体同心，受伤等于疼痛，只不过物理性的伤口不会体现到驾驶舱中的□□身上。
只见顾川刀剑外指，黑色机甲像江湖中的剑客，飒爽而满含杀气，红色的眼睛锁定敌人。
他伏低上身开始助跑，又是一次高速起步，直冲向白色机甲。左喻成早就料到这人一定会蛮横地冲上来，微微后撤，立盾做出要硬接下来的架势。
顾川这次没有使用推进器加速，毕竟这个场地不算大。而他在即将与银白色盾牌碰上时却足尖发力，轻身一跃，一脚踩到盾牌上缘，又借力前翻，刀锋下指，眼看就要将银白机甲的头部斩下。
左喻成立即反应过来，用另一只手抵挡，机甲小臂当即破开了一个大口。左喻成的手臂也传来一阵疼痛，他闷哼一声，银色机甲有力的臂膀提起长盾甩上来挡开刀刃，又挡了顾川半空中的一记横踹，将他飞来的脚捉住，提盾重击向黑色机甲，砸到了机甲的肩部，顾川也闷声吃痛。
两人一来一回，打得相当激烈。
随着左喻成银白色机甲粗壮的一条手臂被顾川几次攻击之下斩断，夏老师通过对讲仪连接到顾川，宣布他赢了，命令他停手。
左喻成似乎还能再战，但夏敏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在一次课堂中受到过多的精神疼痛，况且顾川也没有讨到多少好处，黑色机甲的右侧小腿吃了重盾的一记猛撞，已经停止运行了，左上臂也只是堪堪连接着。
左喻成和顾川停止了战斗，两人将机甲停到原处，等待修理工将它们拉走维护。
夏老师将他们叫到楼上，为他们记录了成绩，提点了几句之后就放他们下课了，还有别的学生等待他点评。
顾川的小腿还残留着刚刚的精神痛觉，在接触地面的时候隐隐作痛，左喻成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左手现在都透着一股子麻劲。
二人沉默地走在下楼的路上，虽然是并排却离着五米远，谁也不让谁走前面，谁也不想先开口。
顾川觉得自己虽然被夏老师认定是赢了，但左喻成是重型机甲，他的那些枪啊炮啊的还没掏出来呢，自己就这么狼狈了，根本不像是赢了的样子。
左喻成本来就输了，这会看他这样更是不悦，脸上的半永久微笑都挂不住了，皱着眉问：“你又气什么？”
顾川揣着口袋向前走，看都不看他：“关你屁事。”
三好学生左喻成很少能有机会使用屁这个字，他又无奈又烦：“你……你能不能注意一下用词？”
“少特么管我。”顾川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左喻成越不让他讲他越要讲：“关你吊事。”
左喻成气得语塞。正巧他的朋友早早就打完了，正在楼梯口等他。看到友人，左喻成才快步走过去，不想和这个个性恶劣的beta在一起多待一秒。
“天翼，你还挺快啊？”左喻成招呼道，他这个朋友也是alpha，是他的舍友，也是他发小，两人因为父辈是朋友从小就认识，关系一直不错。
他身旁那个好像是beta，指挥系的，看起来也在等人。左喻成看他有点面熟，但没想起来是谁。
狄天翼叹了一声，耍帅般撩了撩头发：“没办法，实力摆在这儿不允许我低调……哎，”他看见了正走来的顾川，拿手肘捅了捅左喻成，“你俩谁赢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左喻成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走吧，别在这堵着门了。”
狄天翼表情夸张：“哇靠你输啦？”
“……”他这个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说话不太看气氛。
顾川正好经过，闻言瞥了他俩一眼，又对旁边左喻成面熟的beta男生说：“走了，宁乐。”
左喻成反应过来，这人是顾川的舍友。
狄天翼以为顾川看他俩那一眼是挑衅，顿时就坐不住了：“你别太傲哈顾川，我刚打赢你舍友，咱们这叫平手。”
宁乐欲哭无泪，他就是弱啊怎么了。顾川好笑地看他一眼，回头给了狄天翼一眼刀，轻飘飘扔下一句：“那你下次跟我打。”然后拽着宁乐走了。
狄天翼噤声了。他跟宁乐菜鸡互啄打一打还行，打顾川他还真不敢。
左喻成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叹口气说：“他这个性格……”
“哎哎哎，你可别说，我听说他真有病……啧，你别这么看我，那他怎么被人叫疯狗呢？你不信拉倒。”狄天翼瞪着他浅蓝色的眼睛，试图表现得神秘一点，“我听我一朋友说的，他有一本病例，写了厚厚几页呢，还隔一段时间就去医院复查，这肯定有问题啊！”
“你别乱传谣，你哪个朋友说的？”左喻成明显不信，他不是爱听这些八卦的人。
“哎呀我朋友多了，不止一个人这么说，还有人在那家医院见过他好几次！”
左喻成还是不相信，皱着眉说：“学校入学前都有体检，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不会让他入学的。”
“嗨呀你不知道嘛？他爸虽然没你爸牛比，但在队里也还算个角儿吧，找找人不就给他塞进来了？他不是还有个弟弟吗，你也认识，指挥系的那个叫顾乔的alpha。成天玩得花里胡哨的……哎！哎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左喻成面露不悦，他不爱听人谈论这些，今天多听两句已经是看在他是朋友的面子上了。
他大步向前，把狄天翼甩在身后，无视了友人的唠叨，自顾自朝宿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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