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蒜蓉小龙虾馅儿包子（3/5）
陈阿五洗了手，坐在桌前慢条斯理的剥着小龙虾，晚上她就没有吃好，刚才又经历了一番恐怖经历，此时劫后余生胃口格外的好。
“辰老板手艺很不错嘛！”小龙虾炒得很是入味，陈阿五也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辰子意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小龙虾的壳子就堆了满满一桌，陈阿五拿湿手帕擦干净了手，满足地摸了摸胃，放松了倚在椅子上说：“聊聊吧，这次你要杀我我也躲不过了，撑死了。”
辰子意也被她逗笑了，摇摇头：“刚才也算是一场误会吧，没想到咱们俩同是天涯苦命人。”
“你也是重生回来的吗？”陈阿五很是好奇，原来不止她知道上辈子的事儿。
辰子意摇摇头，“不是。当初水儿嫁人以后我成日郁郁寡欢，在河边行走时一时不慎栽了进去，遇见了玄鱼。”
“你没有同他换一次人生吗？”陈阿五不是很理解，姐姐都已经嫁人了，他不重来，真的是有改变的机会吗？
辰子意拍了拍自己的脸：“这就是我换来的，重来一次有什么用，我不还是那个一无所成的胖子？”
这回陈阿五彻底震惊了，她就说这人同她小时候认识的胖子哥哥半点儿也不像，原来是这个原因。
“你拿什么换的？”
辰子意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陈阿五下巴都合不上了，“我用轮回的机会换了这张脸和这家店，如果我不能得到水儿的爱，这条命也会被玄鱼收走。”
陈阿五不但不能理解，甚至觉得他多少有点毛病，眉头紧锁：“你是不是疯了？”
辰子意不这么想，“你不懂，你永远不会懂我从出生就注定没有机会成为像你们一样的人！我生来长得丑，又得了怪病，爹娘在我一出世就把我扔在了当街，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但我偏偏又长了幅硬骨头，弯不下膝盖，不能行乞。我就偷偷的在学堂外面和你们一起上课，用树枝学写字。”
说着他的眼神变的温柔起来，连语气也不再那么激动，而是充满了回忆：“水儿她和其他的孩子都不一样，她不嫌弃我，她从不喊我胖子…野孩子…小乞丐，她叫我小郎君。”
他这么一说，陈阿五在自己的记忆角落找到了那个身影。
透过敞开的木窗……
“阿玉哥，你看那个胖子哥又来听课了！”小小的陈阿五坐在凳子上脚都沾不到地面，两只小短腿晃来晃去。
此时伸长了脖子往窗外望，连桌子也跟着晃起来。
郑鸿玉皱眉，抬手把人摁回来，认真地说：“五妹，专心。”
小阿五嘟嘟嘴，趴回了桌子，拿着毛笔戳戳宣纸，不一会儿就是一个大洞，墨水晕染到桌子上。
郑鸿玉注意到渗到桌上的墨水，无奈的拿出手帕给人垫了上去，把小脑瓜从桌上托起来，没脾气的说：“五妹……”
小阿五意识到自己已经影响到阿玉哥念书了，赶紧坐好，小身板挺得笔直，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先生，乖巧道：“我知道啦，专心专心！”
郑鸿玉摇着头笑了两声，把注意力转回书本上。
先生突然被一双热烈的目光注视着，还有点儿尴尬，干笑两声躲闪着眼神，“咱们看书哈，先看书。”
小阿五啊了一声，意识到先生没在讲课，也有些尴尬，讪讪一笑，赶紧低下头翻书页缓解。
到学堂放学，小阿五的脑袋已经埋进了书里，呼吸平缓睡的很是安稳。
“幺儿！让你来念书，你在这儿睡觉呢？！”
陈阿五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被阿姐拽起来，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哈～阿姐，我就不是读书的材料嘛！”
“你呀你！回家吧。”陈淼淼虽然生性泼辣活泼，但对自己的妹妹却总是没什么脾气，甚至比平日里就温温柔柔的陈思思脾气更好。
小阿五挽着陈淼淼的胳膊出门，转身就看见那个人还待在窗外，手里握着一根树枝看着她们，准确的说是看着她的阿姐。
“陈…陈小姐！我攒够钱了，明日就要动身去京城拜师了！”那人似乎是很激动，手里还紧紧的捏着一个盒子。
陈淼淼微微一笑，“小郎君此去京城，一定是前程似锦。”
“多，多谢。”那人把盒子送给了陈淼淼。
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这个给你。”说完转身就跑了。
陈阿五摇摇陈淼淼的胳膊，笑着打趣道：“阿姐，你和胖子哥关系这么好啊？”
“瞎喊！”陈淼淼屈指就要敲在陈阿五头上。
陈阿五笑着躲开，“哈哈哈，阿姐害羞了，我常看这个小哥给你送点心，这可是宝酥斋的点心啊，虽然不贵但要排很长的队啊！”
笑着笑着又想到什么，轻叹一口气：“不过他要是倾慕阿姐，未来的路可不好走诶～阿爹阿娘估计是不会答应。”
“小小年纪你懂什么！”陈淼淼脸上的红晕从后颈蔓延到耳根。
悄悄打开食盒，里面手指探进去，果然摸到了熟悉的信笺。
辰子意自嘲一笑：“我给她写过六百多封信，我们认识了一千多个朝暮，只可惜……”
陈阿五也叹了口气，“世事无常，你当初赶往京城之后家里就给阿姐商议了婚事，若你当初能回来，还能有些希望。”
辰子意笑意更浓，眼皮微垂盯着茶杯，声音有些发涩：“我回来了。”
“什么？”
“阿水给我来信，说家里在给她商议婚事，让我速回。”辰子意仰头喝了一杯茶水，眼圈微红。
“那你为什么？”陈阿五不解，也明白了当初阿姐成婚时为何那般郁郁寡欢，她当时已经忘记了这个远赴京城的小郎君，没想到他和阿姐之间一直没断了联系。
辰子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在手里晃悠，明明喝的是茶眼神却越来越迷离，“我回来的时候得知了水儿的议婚对象，淮县最大的钱庄老板的公子，相貌端正，家财万贯。我连书都没念明白，更没有考取功名，我拿什么去提亲，”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脸，“没脸啊！”
说着又灌下一杯茶，眼泪在眼眶里氤氲：“水儿说，她愿意跟我走，陪我去京城，等我考取功名。”
“但我，我就是个懦夫！我怕了，我怂了，我觉得那样的我根本比不上许公子，我不配娶她，不配耽误她。所以……”
“你就跑了？”陈阿五见他头都快垂到桌子上了，接下了他的话。
辰子意点点头。
陈阿五从前从不知道自己阿姐还有这么一段轰轰烈烈的过去。
“你换来了这张脸和这个身份，可你还是和当初一样怯懦。阿姐她不会和你在一起了，你……你不能和玄鱼换回来吗？”陈阿五确信自己的阿姐断然不会抛下现在的家庭，同他离去，故此有些担心。
辰子意摇头，“人生哪有这么多次机会，阿五回北河镇前遇见了我，我说在这里等她，她回来再给我一个答复。现在看来，这个答复也很明显了。”
陈阿五见人一杯又一杯的喝着茶水，桌上洒满了茶渍，伸手摁住又被拿起的茶壶。
“喝茶又不能醉人。”
哪知辰子意笑着拨开了她的手，冲她举了举茶杯，“我不想醉了，我糊涂了这许多年，该清醒清醒了。”
陈阿五见状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的收拾好桌子，走到鱼缸旁边，轻轻抚摸水面，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玄鱼？”
“何事？”悠远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传来，清晰的在陈阿五的脑海中响起。
“如果阿姐不和他走，他会怎么样？”
“他会永远的消失。”
陈阿五沉默良久。
玄鱼的声音悠远而没有一丝波动：“这是他自愿付出的代价。”
“我知道。”陈阿五只是惋惜一个人的生命即将消逝，但却无权置喙这场交易，毕竟什么样的选择都是辰子意自己做的。
“那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不知为何她对这条大鱼从最初的恐惧，开始变得有些依赖，在这个世界上，它知道她的全部秘密。
“你只要把手放在水面上，喊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
陈阿五得知自己还可以再找它，心下竟有些说不出的高兴，收回了手，声音在脑海中消失，回身望去，辰子意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我教你做怎么样？”
“什么？”陈阿五不知道辰子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天亮你们就要启程了，我此生可能再没有机会和水儿相见了，我教会了你，你以后逢年过节就做一些，给水儿说是我做的。”辰子意放下了茶杯，神情也不似原本那样激烈，更像是挣扎绝望后的释然。
陈阿五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辰老板，你后悔吗？”
“我不后悔，重来一次我也不会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娶她，她很好，值得一个良人，我不是。”辰子意依旧坚定自己的选择，陈阿五不能理解，但还是选择尊重。
只要自己不后悔的选择，旁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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