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百凉站在他的面前，两人的距离不过半臂远，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她确定他听见了。
可她又明显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错愕，仿佛根本没有想过她会主动找他说话一样。
“…………”
百凉看着他没说话，一种不知来路的恐慌感涌上心头，直到对方开了口。
他眼尾突然轻弯、定在一个刚好的弧度上，“还好”两个字轻飘飘的吐了出来。
许乐森头微低、拉下口罩，嘴角上扬、笑意正浓。
“…………”
百凉看到他的表情后愣了一瞬，随机马上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两人从小闹到大，凡见面必不会心平气和的说话，而她刚才……
还好吗？
太矫情了！
就算是多年未见也太矫情了！！！
可明明是他先在包厢内找到她的，怎么现在反倒嘲笑起她来了。
百凉越想越生气——他就爱这样捉弄别人，明明是自己挑起来的，却在面上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从前就是，现在也是。
就连等在大厅里，都是他早已预谋好的吧。
“你们认识？”还未等百凉兴师问罪，兰艾柯率先问出了声。
她站的不远，清楚地看见百凉微微发红的耳根，缓缓感慨一句“怪不得”，又下意识的撞了撞旁边人的肩。
紧接着，她发现被撞的是自家哥哥，而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更加冰冷许多。
兰艾柯三步并作两步，抱着百凉的胳膊不撒手、疯狂眨眼示意。
“…………”百凉试着抬了下胳膊却没抬动，认命地冲着花衬衫道，“我们是新旋律公司的，如果有广告策划类的需求可以联系我们。”
——许乐森可以等会儿再揍，但兰艾柯被她哥发现不务正业，可就不止被揍那么简单了。
“……那可真的太好了，”花衬衫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犹疑了下，最后看向许乐森，“你们是广告公司，我们这好有人不会做广告。”
他意有所指，百凉见许乐森没说话、自己也当作没听见。
“那我们正好可以合作。”兰艾柯探出头来，拿出手机准备加微信。
花衬衫也十分配合，还让许乐森拿出手机：“这是我们项目的负责人，你们直接联系他就好了，”说完又扬眉看向兰艾柯，“你是策划师？”
“嗯？”兰艾柯把两人的微信都扫了遍，并没有点击好友申请就直接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向百凉身上，“这位是我们公司的首席策划师，”她指向百凉，“年薪百万才答应留在我们公司的那种。”
花衬衫点头，又看她：“……那你？”
兰艾柯：“我也是。”
“我这家ktv也是挺有名气的。”花衬衫看向两人，似乎因为兰艾柯说她也是策划师、而去怀疑百凉是策划师的真实身份。
百凉奇怪——兰艾柯明明说两人之前见过，现在却装作不认识。不过她也没多管，拿出手机把屏幕对向他，“这是我微信，”说完又补充道，“需求可以直接发给我，五个工作日后会出大致方案。”
“行，”花衬衫扫了微信，“看起来还挺靠谱。”
百凉点了同意，看见花衬衫直接点进她的朋友圈里，‘朋友仅展示最近的三天朋友圈’的一行字让他撇了撇嘴。
兰艾柯在旁翻了个白眼。
“之后的对接会由我助理负责，”百凉看他道，“是来找老板还是刚才那位项目负责人？”
花衬衫抬头，“你助理……项目负责人？”他疑惑后又突然看向身后——这才发现许乐森已经不见了。
“……”
“他人呢？”花衬衫眉毛拧了起来、明显生气。
百凉语气轻松，“刚才就离开了，”简单交代后又礼貌地道，“那我直接让助理把策划案给你发过去了？”
语调上挑，颇有一丝怀疑态度。
——你阴阳怪气的说我不是策划师，那我就怀疑一下你能不能看懂策划案。
这不过分吧。
兰艾柯挽住百凉的胳膊，眼里微微得意，颇有一丝大仇得报的意思。
“……”花衬衫没说话，视线始终往百凉向他示意的许乐森离开的方向瞟，听见她的话也不不太关心，“那你加他微信吧，”他突然笑了一声、吊儿郎当地走向ktv前台，从里面拽出一个大箱子、蹲在地上翻了翻，而后将一个工作证递给百凉，“你扫这个。”
百凉拿过工作证，正面是fw的标志，反面是个二维码。
二维码的边缘被磨的微微发旧，也不知道能不能扫的出来。
百凉点开微信，也没解释，直接扫了码点了发送。她动作过□□速，直到把手机收回西装口袋的时候才发现手微微颤抖。
刚才匆匆一瞥，微信名是‘xx’——同样的字母，一个大写、一个小写挨在一起。头像没有看清，好像是夕阳下的背影。
趁着收手机的同时，她深吸一口气，打算说两句客套话就离开，可却没想到花衬衫把扔在地上的宣传单捡起来给她。
——是他拍在许乐森身上而后又被丢在地上的那张。
“总体思路就按这张宣传单设计吧，”说完他就倚在一旁点开手机，“差不多就行。”
态度转变之快，若不是两人见过他对许乐森发脾气的样子，还真会以为他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情。
花衬衫又抬眼看她说道：“怎么了？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么？”——仿佛十分奇怪他们为什么还不离开。
兰艾柯冲他微微一笑，拉着百凉就往外走，故意踏重的脚步声彰显着她的不满。
可这嚣张没有维持多久，当上车时才恍然意识到旁边驾驶座上坐的是谁。
“哥，”她表情十分讨好，“你看我真没骗你，我是真的来做生意的。”
“你相信我，不仅没有乱花钱也没有不务正业。”
“你认出来他是谁了吧，就馥郁那个花花公子，也就amy那个没长眼睛的看得上。”
“…………”
百凉坐在后排假寐，耳边是兰艾柯喋喋不休的声音——这种场合她再熟悉不过了，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把自己当成隐形人。
或者被拿出来当挡箭牌。
“百百，你跟我哥说我们是不是出来谈生意的。”
“……”隐形人睁眼，“确实是因为项目才出来的。”——项目结束后的庆功会，也是为了项目才办的。
得到变相肯定后的兰艾柯补充：“就是出来谈生意的，”又马上转移话题、骂起人来，“还有那个fm老板，我听amy管他叫什么托比，俩人起俩俗名。”
百凉拿出手机——微信里除了家庭群外并没有其他新消息，联系人里也没有以x开头的用户名。
“哥你也听见了，阴阳怪气的说谁不是策划师，”兰艾柯嗤笑，“还说加微信？装得可真是像模像样。”
“……”百凉抬头——加微信？
她突然想起来，兰艾柯扫完后下方显示的是‘发消息’三个字——两人之前就已经互相有微信了。
大概是之前生日会上加的吧。
“百百，”兰艾柯突然转头，“你想不想看他朋友圈？”
“什么？”
“那渣人加上你之后直接进你朋友圈里，你没看见？”兰艾柯把手机解锁后点开微信，“不能当面骂也得看回来吧，不然咱多亏。”
“不用吧……”百凉通过后视镜看见驾驶座上的人、脸色愈发阴沉，马上补救道，“他就是想确认我究竟是不是策划师，没有别的意思。”
“……”兰艾柯没听她说话，直接把手机屏幕对向她。
“他真没别的意思，所以……”百凉下意识地往回推，可却看到到了其中一张图，好像是——
正当她愣神的时候，兰艾柯微微皱眉、语气幽怨：“真不看？”
她又不是要拿着王嘉的朋友圈做坏事，就是点开看一看……顶多就是看见他的自拍照时骂一句丑渣。
百百她就是太规矩了，简直就像是尘世里的在逃小白菜。
窗外的路灯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后走，暖色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百凉的皮肤更加白皙。
她心里感叹——哪来的这么可爱的小白菜啊？原来是她家的小白菜。
兰艾柯决定收回手机，不在逗她。可手机只是倾斜了下，就立刻被拿了回去。
“我……”两人视线对上，百凉勉强扯了下嘴角，而后正色道，“我要确定一下他究竟需不需要做推广。”
“……哦。”兰艾柯愣了一下后点头，手机就被拿走了。
百凉手指微颤，把下面只露出一半的日期看全。
‘25/6月’，‘今日特价免费+v’，配有一张照片。
——许乐森叼着棒棒糖，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对着镜头笑。
是三天前，是他的二十四岁生日。
“你看什么呢？”兰艾柯想凑过来看，但有安全带的限制，只能回头问。
“……”百凉被突然来的声音惊地手一抖，然后她就看见照片被双击放大，而她拇指指尖正好对上他的左眼眼尾。
手指挡的部位正好是他曾经眼角疤痕的地方——‘嘭’地一声，手机掉了下去。
“怎么了？”兰艾柯转头的角度又大了些。
“手机掉了。”百凉低下身子，手向旁边摸去。
两人说话的过程中，兰艾柯的哥哥已经把车停到路边，开了后座的灯。
百凉捡起手机后，立刻塞到兰艾柯的手里，心脏‘砰砰’直跳、等到车停在自家门下，才微微缓过神来。
告别兰艾柯和她哥哥后，百凉就下了车。
见她进了单元门后，兰艾柯才重新点开手机，可刚一解锁、屏幕上就是一位男生的照片。
“这人谁啊，”她把手机转向她哥，“托比他男朋友？”
“……”兰昧皱眉仔细看看，“在fw，站在王嘉旁边的。”
“是吗？”兰艾柯点了点头，“好像是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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