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只小煤球
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谢扬购物的心情也没了，他拿出手机在手机上下单了猫粮分装，然后直接骑上车子回家了。
季鹤蹲在猫包里，透过上面的小眼去看谢扬的脸，那张往日里都笑嘻嘻的脸此时也不笑了，嘴唇紧紧的抿了起来，就连眼眶都是红色的，里面甚至有泪在摇摇欲坠。
啪。
那滴泪还是砸了下来，透过那几个通风的小孔，准确无误的砸到了季鹤的鼻尖上。泪水凉凉的，季鹤用小爪勾了勾，轻轻的舔了一口，又咸又涩，这大概就像是谢扬此时的心情一样。
联想到刚才那个小女孩的话，季鹤皱了皱眉头，脑海中出现一个问题。
谢扬他究竟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长大的。
这个问题对于季鹤来说有些无解，毕竟他也没有超能力，可以读取一个人的内心，他现在不过是一只小猫咪罢了。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留在了他的心里。
谢扬一路骑的飞快，回到家吃了点随便垫了垫，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多说什么，整个人看起来正常极了，他甚至没有忘记给季鹤准备猫饭，下午的时候甚至还拿出板子来画了一会画。
只是人的悲伤不会被压抑住，他们总是伴随着黑暗，渐渐的吞噬人的理智。
就在季鹤以为谢扬今天就这么过去的时候，晚上的谢扬却一反常态，点了一堆烤串，还从冰箱里拿出来了一瓶起泡酒，大有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
看到谢扬把酒拿出来，季鹤心里就是一个突突，他可忘不了那天晚上谢扬对他的所作所为，他跳上餐桌，绕着酒瓶看了一圈，反复确认这瓶酒只有十二度，大概喝不醉人之后，才稍微放下心来，重新回到他的冰箱顶上处理公事。
等他把下午积攒的消息都处理完的时候，他发现这个场面渐渐的控制不住了，一瓶起泡酒才被喝了一半，喝酒的人就已经醉晕晕的开始说胡话了。
谢扬整个人趴在桌面上，脸颊贴着桌面，挤出一块白嫩的脸颊肉，嘴被挤的变了形，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季鹤隔得远听不清楚，就想着过去听一听，结果刚走过去就被谢扬一把捞过去，紧紧抱在怀里。
“嘿嘿嘿，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小猫咪生来就是要被妈妈吃掉的，嘿嘿嘿~”
谢扬那晚上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惊得季鹤当时就想跑，但是四爪难敌二手，他压根挣扎不过谢扬，只能被他困在怀里反复□□。
“喵”谢扬，放开我！季鹤扭着身子想挣扎开，但是爪子张了又张，终究还是没有弹出指甲。
听不懂猫话的谢扬哪里知道他说的什么，他还以为煤球在跟他闹着玩，于是他低头狠狠地亲了一口，一只手还不老实的玩着他的爪子。
季鹤又蹬了几下腿，发现确实挣扎不过他之后，选择了躺平。
“妈妈，不要，不要走。”就在季鹤放弃挣扎准备认命的时候，他突听到谢扬开口，语气低沉，嗓音颤抖，带着明显的哭音。
听到这句话，季鹤突然就想起来那天晚上，谢扬在睡过之前似乎也含糊的说过几句话，仔细想来，也是这句话。
妈妈，不要，别走。这几个字里包含的心酸季鹤不懂，他只觉得，现在这个抱着他哭的谢扬，似乎与那个总是笑嘻嘻的谢扬很不一样。
照理说，一个人缘很好的大男孩社交不会太匮乏，但是平时他除了在家里画画就没有了其他的娱乐活动，更甚者家里也只有他一个人生活的痕迹，厨房中没有碗碟，没有生活气息，鞋柜里没有第二双拖鞋，就连喝水的马克杯都只有一个，家里没有一张照片，展示柜上空荡荡的，只零星摆了几个手办。
他似乎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而他现在就被这个孤零零的人抱在怀里。
“煤球，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一个人了。”谢扬就这么抱着他，沉默流泪，泪水沾湿了一块他的毛发，带来丝丝凉意。
季鹤叹口气，伸出爪子给他抹了抹眼泪，轻轻的喵了一声。
谁让现在是你养我呢，那就在这段时间内好好陪陪你吧。
——
好在醉鬼醉的不算太厉害，还能自己去洗漱，自己摇摇晃晃的上楼，季鹤怕他半夜死在床上，只好舍弃沙发，跟着上了他的卧室，在另半边床上蜷缩成一个球，一人一猫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季鹤被阳光叫醒，刚想伸伸懒腰，结果一抬手，看到的不是自己毛茸茸的爪子，而是一只骨节匀称的大手。
他怎么突然变成人了，他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是在谢扬床上睡的吧！
他这么想着，动作有些僵硬的扭头去看谢扬，内心疯狂祈祷，谢扬别醒，谢扬别醒！。
呼——
看着躺在他身侧依旧酣睡的谢扬，季鹤松了一口气，没醒就好。
谢扬昨天哭过，眼睛有些肿，脸颊被枕头顶的鼓出去一小块，看起来有点可爱，季鹤又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没醒来之后，连忙起身下床，悄声走出卧室，又悄声的下楼，然后翻过谢扬种满了玫瑰花的小院，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这个过程还没忘记拿上自己的备用手机。
结果他刚翻过去，还没来得及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听见谢扬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季总？原来新搬过来的人是你，您这是晨练去了吗？”
季鹤转头，看着站在二楼阳台的谢扬，又一次发自内心的感谢变猫时给他带衣服这个设定，要是没穿衣服，现在就是个事故了。
他抬头看看正对着他笑的一脸灿烂的谢扬，又想起来昨天沉默流泪的谢扬，只觉得心里有些发酸发涩，莫名的情感在他的胸口涨得满满的，“嗯，出来晨练了。”
“您起的真早，生活习惯真好，您先忙。”寒暄完，谢扬对着他摆摆手，又重新溜进房间里。
没一会，季鹤就听到房间面传来谢扬找猫的声音。
不过，因为这是突然变回去了的，季鹤也没敢走太远，就在家里处理邮件，结果，他刚处理了没有几个，就觉得身体一阵剧烈的酸胀，然后身体肉眼可见的缩小。
啪的一下，季总又原地变成了一只黑煤球。
得，就知道会这样。季鹤用爪子扣上笔记本电脑，伸个懒腰，轻巧的翻过围墙，重新落回谢扬的院子里。
“喵”我又回来了。
“煤球，是你吗！”
谢扬一觉醒来，满屋子找猫，但是屋子里哪里有猫，他把每个房间都扒拉遍了，确认房间里连根猫毛都没有，绝望才如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结果他还没编辑完寻猫启事，就听见了玻璃被划拉的声音，以及那不常听见，但娇滴滴的喵喵声。
抱着失而复得的猫，谢扬有些感慨，“我懂了，你是一只向往自由的猫！”
季鹤点点猫猫头。没错，如果可以不变猫，那他会更自由。
看到他点头，谢扬微微叹口气，毕竟小煤球以前是一只流浪猫，谢扬这几天听小区里的老人说。流浪猫不太能适应家养，虽然他们知道哪里有饭吃，哪里是家，但是还是总想着能出去溜达一下。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看着那双澄澈的猫眼，谢扬还是联系了木工师傅，在门上开了一个猫洞。
看着猫洞被开好，季鹤满意了，虽说他打定主意在这段时间用马甲陪陪谢扬，但是工作是工作，他现在还有好多邮件要处理。
这么想着，他直接翻身一跃，跳上墙头，重新翻回了自己家。
“唉，煤球，你别过去！”谢扬算个钱的功夫，猫就跑隔壁老板家了，他也顾不上收拾院子，就想着隔着墙头把猫叫回来。
可是他叫了半天，猫没回来，老板也没出来。
看着躺在隔壁藤椅上打盹的小煤球，谢扬感到了一种儿大不由娘的心酸。
…
接下来的一周过得很快，谢扬忙于新的企划案，季鹤两头变，两头跑，两人之间相处的倒也平安无事。
只是那天的情景季鹤却怎么也忘不了。
季鹤是工作室的创始人，在内部平台有很高的权限，他登录后台，找到当初谢扬入职时的信息表调出来，信息表填的很简单，只是在父母关系那一栏里，全部都是空的。
他看了很久，然后才叹口气，点了叉。
他刚点完叉，正准备看看手头上还有什么工作的时候，秘书敲了敲门，走进来，“季总，庆功宴会已经准备好了。”
季鹤嗯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表，现在下午六点半，距离他原地变身还有一个半小时，足够他过去看一眼了，“行我知道了，我一会就过去。”
这次的二周年的活动上线半天流水就破了亿，国内手游游戏的消费记录，而福利活动的加持又让游戏的日活始终高居不下，险些挤爆服务器。
而当代网友的审美足够直接，够好看够华丽，他们就会买账，而此次谢扬设计的皮肤刚好卡住他们的审美，加上建模师给力，直接活出了圈。
“小谢，今天庆功宴，你作为大功臣不得上台表演个啥？”陈亨掐着一块小蛋糕，一边慢悠悠的吃，一边揶揄谢扬。
会场已经全都布置好了，这次工作室直接财大气粗的包下了一个会场，还花了心思布置，整个会场随处可见末世的周边元素，让人觉得自己仿佛误入了漫展一样。
“我什么也不会呀，要不陈哥我上去给大家唱首歌？”看着一脸不怀好意的陈享，谢扬想了想认真提议。
“不了，我提前谢谢你。饶我们一命。”听到这个，陈享打个哆嗦，连连摆手拒绝。
“为什么呀，陈哥？小谢声音这么好听，唱歌难道很难听？”
“这不是难听不难听的事，这是要命的。沈茜，听哥一句劝，轻易别尝试。”陈享语重心长的劝告道。
上大学的时候谢扬曾经在他的毕业小聚会上露过一手，那短短的几分钟，他用了好几年去治愈，直到今天都是他的心里阴影。
“谢扬谢扬，可算是找到你了。”就在沈茜不信邪的想让谢扬开口唱两句的时候，组会的小姐姐喘着大气跑过来，“你快过来，今天庆功宴你坐头桌。”
“什么，头桌？”谢扬有些懵，被组会小姐姐拽着站起来，“我能不去吗？”
“不能。”组会小姐斩钉截铁的拒绝，“快来吧，老板们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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