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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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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迟宝琪叹完见房遗直不以为意,便告诉房遗直侍卫郑伦以及两名从立政殿被赶出的宫女先后身亡的事。

        房遗直这才敛眸看向尉迟宝琪

        尉迟宝琪:“这是我阿耶的旧部递来的消息,  准确。”

        房遗直未语,反而开始快步前行。

        尉迟宝琪赶紧追上他,  接着道:“连这守备森严的深宫说死人就死人,你说多玄虚。晋阳公主坠崖的事不简单,劝你还是少插手为妙,  别到时候为你们房家惹了一身骚。”

        “宝琪。”

        “嗯?”

        尉迟宝琪终于听到房遗直出声,  还以为他破例肯认同自己的观点,特别开心。

        却见房遗直拱手,礼貌地和他作别,随即便拂袖带着清风去了。

        尉迟宝琪愣了愣,呆呆地看着房遗直远去的身影,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唤自己只是要和自己告别而已。

        尉迟宝琪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出声。心累,罢了,  不理他。

        尉迟宝琪哼了一声,打开折扇,扇了扇。

        萧锴等人随后赶了上来,  见尉迟宝琪一人,  问了房遗直去了哪儿。

        “甩了我。”尉迟宝琪不满地大声道。

        萧锴等人纷纷笑。

        “你必然说了什么话惹到他。告诉你,  遗直的性子可没看起来那么温润,  心黑着呢,还记仇。”萧锴郑重拍拍尉迟宝琪的肩膀,好心提醒。

        尉迟宝琪撇嘴,不想那么多,邀萧锴一同去喝酒。二人出了承天门后,萧锴和尉迟宝就骑马前往西市。

        二人走了没多久,便见街两边有数位女子翘首祈盼。

        尉迟宝琪乐了,“她们这是等着瞧咱们?”

        萧锴笑,“你多想了,多数都等着看魏叔玉,再不济也是看房遗直,轮不到你我。”

        尉迟宝琪垮脸哀叹一声,叹世道不同了,“我在夏州的时候,只要一出门,街上必定有许多妙龄女子偷看我。甚至还有一些大家闺秀特意守在茶楼雅间,就等着我路过。论样貌才学,我尉迟宝琪在夏州最出挑。到了长安城,却成了最末。”

        “实话。”萧锴被尉迟宝琪的自省逗得停不下笑,冲他竖起大拇指,“在长安城放眼看去,权贵子弟比比皆是,有才德的更不在少数。不过你也不简单,这长安城内的美少年中,虽排不上第一,第五第六总会有你的。”

        “那和我说说,谁第一?”尉迟宝琪问。

        萧锴:“具体谁第一就不好说了。论样貌,没人比得过魏叔玉。论贤雅,没人比得过房遗直。”

        “这我服气,遗直兄博议多闻,谋略深重,像极了他父亲梁公,我自然比不了。至于魏叔玉,你说他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他父亲,生出那么个俊俏模样来。”尉迟宝琪稀奇叹道。

        尉迟宝琪刚刚直呼魏叔玉名讳,便立刻引来街边女子的侧目。

        萧锴笑,“你小心了,别惹众怒,他可很受娘子们欢迎,你若说遗直兄还能好些。”

        “不说了,不说了,我谁也不说。”尉迟宝琪不服道。

        二人随后至肆意楼,喝到酩酊大醉方彼此告别。

        *

        太极宫,南海池东岸。

        李明达蹲在一株仙人掌跟前,已经看了半天了。仙人掌的刺有些发黑,只有小部分地方发白。这东西在长安城不多见,是从南方移栽过来,李明达以前逛园子也没注意,所以没什么印象。

        虽然这珠仙人掌上的刺跟她手上的断刺在颜色上有些差别,但从形状长短上看很相似,该是源于同种,却非同一株。

        李明达召来宫人质问:“昨日我来这,怎不见有它?”

        “回贵主,仙人掌冬日要移栽在屋内才行,这会儿刚刚移栽到园内。”

        “宫中还有哪几处栽种?”

        “韦贵妃,杨妃,徐充容的住所都有,还有西海池那边的三处园子也有。”负责打理园子的领事太监回话道。

        李明达又问太监这些仙人掌是何时才移栽出来。

        “韦贵妃那边是十天前,余下的都是在今天开始移栽。”

        “因何韦贵妃的提早?”李明达问。

        太监忙道:“贵妃十分喜看仙人掌花,遂早早问起,奴们也便尽早栽种了。”

        十天,刚好在她坠崖时间之前。

        李明达随即前往韦贵妃所住的大吉殿,果真在其后院瞧见了六株仙人掌。不过韦贵妃的仙人掌也跟南海池那边的一样,每株刺都黑,而且这六株仙人掌与园子里的一样,被栽种很仔细,株身没有一根刺是折断或是损毁不见。

        韦贵妃忙热情地过来招待李明达,请她进屋喝茶。

        “知你爱喝茶,刚刚特意叫人煎的,你尝尝。”

        李明达抿了一口,直摇头,“尝不来,甜。”

        韦贵妃恍然想起来,轻拍自己头一下,“瞧我这记性,倒忘了,你不爱甜,喝茶只要放盐。”

        “现在连盐也不放了,伤没好,太医让我少吃咸。我便发现这茶不放盐姜之类的佐料,品着有淡淡清香反而更好。”李明达笑道。

        韦贵妃惊讶不已,“竟如此?那回头我也试试看。”

        李明达又笑了笑,便和韦贵妃作别。韦贵妃有些不舍,很热情地拉着李明达的手,嘱咐她有空一定要常来。反正她所住的大吉殿与立政殿毗邻,并不远。

        韦贵妃一直在对她笑,但李明达却觉得二十分不自在。

        从她眼睛更加好用以后,她就发现自己在与人相处时,所看到的表情也更为细致,也便因此发现了更多的不同。比如拿父亲哥哥们对自己的笑,与从秀梅、绿荷以及高阳公主面对自己的笑容作对比,她便发现了假笑与真笑的区别。虽然笑都是扯起嘴角,但真笑时会嘴角上翘自然,眯着眼睛,而且眼角会产生皱纹,眉毛微微倾斜。

        假笑却很夸张,勉强扯起嘴角,眼角几乎没有变化。就是整个脸挤成一团,给人造成眼睛眯起来的假象,看起来仍很夸张虚假。

        而且这些天通过仔细研究,李明达还发现了个区别真假笑容的最重要一点。真笑时,嘴巴和眼睛动作并不是同时发生。真笑是从嘴角开始拉开,然后再带动眼睛。

        李明达敷衍韦贵妃之后,便出了大吉殿。她随即便放缓脚步,侧耳听到从大吉殿内传来韦贵妃的感慨声。原来她盼着自己能说出让她常去立政殿的话,这样她就有机会常见圣人。而且听韦贵妃的口气,对她该是很不喜欢,至少没有好感,不过倒没说她什么太坏的话,只怪了阿耶偏心而已。

        李明达缓缓地暗吸口气,迈大步回了立政殿。

        李世民已然在正殿内批阅起了奏折,瞧见李明达才回来,便想笑问她去了哪儿。

        “南海池。”李明达拦下端果汁的方启瑞,亲自端给了李世民,顺便又歪头瞧了瞧李世民所批阅奏折的内容。

        李世民“嗯”了一声,干脆把奏折送到李明达眼前,问她怎么看。

        “报功绩,求恩封。”

        “刚好泾州刺史空缺,那你说是升还是不升?”李世民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明达。

        “那要看他是不是做的真和说的一样好。阿耶心中早有数了,偏偏问我。”李明达对李世民俏皮地眨了下眼,余光扫见桌案上的小木盒里放着一块碎纱布。

        “这是?”

        “房遗直从你落崖处捡的。”提及此事,李世民眼色发沉,“兕子还是记不起那日的事?”

        李明达摇头,她捏起碎布,“绫玉纱,染了朱砂。这凌玉纱我也有,做帕子用了。”

        李明达立刻命人取来那方荷花帕,给李世民看,“这是在我坠崖之处找到的帕子,却并非是我的。”

        李世民常住立政殿,与李明达相处时间很多,她当初绣此帕子的时候,李世民还尚有印象,“怎么看跟你的那个一样?”

        “绣法不同,只有我自己能辨认,也因此未敢乱说。而今既然房遗直从断崖处找到了这块碎纱,便坐实了我的认定。这绫玉纱轻薄,常用来做帕子和夏衣。而今虽已入春,却未到炎热之季,没有人会穿纱衣出门。那这碎纱必然是从帕子上扯下来,而且我感觉这块碎纱很可能就是来自我的那块帕子。”

        李世民很惊讶于李明达的分析,“照你的意思,该是你当时和人争执,导致你落崖,帕子刚好刮在断崖边的石缝上。而碰巧凶手和你有同样的帕子,便丢下去做了掩饰?”

        “若早有预谋,帕子相同也就不算是‘碰巧’了。”李明达道。

        李世民骤然冷脸,萧杀怒意四起,“阿耶定会为你做主,惩办到底。”

        “阿耶,这坠崖一事,还有我赶走的两名宫女身死一事,都很蹊跷,兕子很想亲自去查。正好我听说掖庭宫那边外臣查起来不太方便,阿耶何不让兕子去试试?”

        李世民见女儿用黑漆漆的眸子希冀地看着自己,如何能忍心拒绝,而且刚刚兕子的推断也表现出了她的聪慧机智之处,她该是有查案的能耐。

        “罢了,便允你。但你伤口尚未痊愈,不可太过费神,让程处弼随身保护你。掖庭宫你是方便,但侍卫郑伦之死,你查起来多有不便,阿耶就再找个人帮你。但切记此案调查要隐秘进行,不可宣告于众。”李世民自然明白,此事背后很可能酝有大阴谋。

        芦屋院静顿然恼气,欲凑到李明达跟前辩解,却因步伐太快,左脚被一块隆起的石路绊了一下,身体倾斜,整张脸扑向了李明达。

        李明达几乎是在她发出动作的同时,后退了一步。芦屋院静才自己跌倒在地,没有撞到李明达的身上。

        “放肆!”左青梅上去就拎住芦屋院静的衣领,拽了出来,“你什么身份,胆敢对公主如此言行冒犯!”

        芦屋院静捂着脸,正欲要说话,猛地一阵风来,左脸被狠狠地打了一下。火辣辣的痛感当即变成耻辱,从两边脸蔓延之周身,芦屋院静愤怒不已,欲分辨,谁曾两条胳膊被人架住。

        “放开我!”

        左青梅抬手又是一巴掌。

        芦屋院身边的随从见状早就要抽刀反抗,但不及刀拿出就被公主身边的侍卫团包围。

        倭国侍卫首领见状急了,喊道:“知她是什么人,你们这些下贱身份的竟敢打她!”

        李明达的目光再次落在芦屋院静的衣领,看来她之前推测的不错,这个芦屋院静身份有所银猫。她左领子边沾了少许白色粉状东西,身上散发他人闻不到但她却轻易分辨出的淡淡脂粉香,加之其隐约可见形状的胸部。李明达便识破了她的女儿身。

        左青梅冷哼:“谁管你什么身份,你冒犯公主在先,这点受罚轻了呢,处死也可!”

        “确实,以你而今阴阳师身份,对你处置,倒真没什么不对。便是你身份特别又如何,在大唐你这是犯了欺君。”李明达道。

        芦屋院静怔了下,缓片刻,异常惊讶地看李明达,“难道你发现我——”

        “你领上的粉很白稠,唯倭国女子才用。当然也有其他可能,想辨别的话,再看看其它地方自然知道。”李明达说罢,目光落在了芦屋院静胸前。

        芦屋院静立刻用胳膊挡住胸,红了脸。

        “我情急冒犯公主是我不对,还请公主见谅。但对于你们的调查,我很不满,凶手为谁显而易见,但你们却一再拖沓,且还换人来做无用调查。”芦屋院静对李明达行了汉人礼后,便铿锵说道。

        “大家要的都是真凶,查清楚事实对谁都好。若凶手真是长孙涣,没人会饶过他。长孙涣此刻也正在被通缉,不过人尚没找到罢了,我们这边再查一查也不会碍着什么,你何至于如此激动,莫非这件事就是你们自己人所为?”

        “不是!好,我等着,但不要太久。”芦屋院静立刻否认,随即凑到李明达的身边对其小声道,“你既已知我天皇女的身份,更该清楚,这件事我绝不会纵容放过。”

        李明达:“原来是舒明天皇的女儿,失敬。”

        “你竟……这……倒厉害。”芦屋院静恍然意识到自己被诈了,无奈又佩服,然后对李明达拱手,“说实话,我见公主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准确说是欣赏,我很想和公主这样的人做朋友。”

        “你隐瞒身份在先,冒犯在后,难。且看你日后表现再说。”李明达一笑,便继续走。

        芦屋院静忙跟上,小声跟李明达解释自己隐瞒身份的缘故。

        她和深爱之人经历生离死别,心痛太过,天皇便趁着遣唐使团来大唐的时机,让她来这里散散心。也正因她此来大唐只为散心,遂不愿去走那些应酬寒暄的礼节,便以阴阳师的名义留在使团里,当然其中也有隐藏身份比较安全的缘故。

        “烦劳公主暂替我保密。”芦屋院静拱手道,“在大唐,我就是芦屋院静。”

        “我不会欺君。”

        芦屋院静愣了愣。

        李明达转头看一眼芦屋院静,浅浅一笑,“我尽量在阿耶跟前帮你陈明。”

        “多谢。”芦屋院静随后也笑了。

        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因这抹笑,缓和了许多。

        李明达随后嘱咐芦屋院静不可在耽误调查,她公主身份保证大唐一定会给倭国交代。芦屋院静从刚刚与李明达的接触中,已然佩服她的为人,也想交她这个朋友,遂点点头选择相信,并表示会静等待结果查明。

        “但这件事总得有个时限,总不能拖一年半载吧?”

        “三天!”

        芦屋院静怔住,有些呆滞地看着李明达的背影,恍然觉得同为公主身份,自己和她竟相甚太远。

        随后,李明达至长孙无忌处,游说片刻,便说动了长孙无忌下令,让长孙府所有人配合调查。

        酉正。

        所有与道垣三次郎有过直接或间接接触的人员,都齐聚于长孙府的大义堂。

        长孙无忌人也来了,但面对这种场面,他情绪极差,阴沉着脸。长孙无忌身边的七八个儿子们都因受到他的气势逼仄,闷着头闭嘴不言。唯有长孙冲态度如常,和大家客观说了下那日的经过。

        长孙冲:“大宴之后,长孙涣因与道垣三次郎聊得十分相投,便在竹庐摆酒继续浅聊畅饮。喝了大概有半个多时辰的工夫,道垣三次郎出恭,身边带着四名随从。长孙涣则在这时机就命人取来他窖藏的青梅酒,等道垣三次郎回了,长孙涣就吩咐丫鬟斟酒给道垣三次郎,还说过青梅酒酿法与众不同,他不舍得喝的话。”

        “之后的事想来大家也都知道了,道垣三次郎饮下酒便中毒呕吐,七窍流血而亡。当时有共计十八名随从在竹庐亲眼所见,这之后便有些乱了,长孙涣他……趁乱逃走,至今没有踪影。”

        长孙冲说罢,便补充表示,长孙府这两日已然被搜查不下十八遍,每一寸角落都不曾遗落。

        “那他人去了哪儿?”李承乾纳闷道。

        李泰等人都蹙眉。

        李明达目光快速地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尉迟宝琪身上。别人的表情都是都在疑惑、好奇,唯有他与众不同,转眸瞥向别处,姿态僵硬,且嘴巴紧闭,似乎生怕吐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凶手呢?可查到线索?”李承乾又问。

        众人摇头。

        长孙无忌本就觉得陛下辞走一个没用的李道宗,却派来比李道宗更没经验一些小辈来闹,纯属瞎折腾,怎可能破案。今听李承乾如此愚笨,只知问,不知查,更觉得失望,暗哼一声,便拱手跟太子和魏王等人告辞。

        长孙无忌一走,屋里气氛有些凝结。

        李明达突然开口问那些当时在竹庐伺候的下人们,“长孙涣因何要取青梅酒,是他忽然提及,还是有什么前因?”

        “是道垣副使喝至半醉,说酒没味儿了,二郎便吩咐婢子们去把他三年前埋在树下的青梅酒打一壶出来。”丫鬟回道。

        “酒在土里埋着,现挖土?”李明达问。

        “正是。”

        当时打酒的四名丫鬟都表示她们是一起去打酒,打了酒后几就立刻送去了竹庐,不曾碰过其它人,也未曾在任何地方停留。

        “这些李道宗都查问过了,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丫鬟送酒之后,便就是长孙涣一人和酒在竹庐,其余人都在竹庐外侍候,并不知亭内情形。这期间如果下毒,就只能是他,不可能有别人。你们可别为了给长孙涣保命,就跟我说这是四名丫鬟合伙下药,忒不可信了。”芦屋院静耸耸肩,然后看向李明达,表示自己真不是有意为难她们,实在是铁证如山,长孙涣就凶手。

        如果长孙涣没有在酒里下毒,那么毒一定是在四名丫鬟打酒前,就被下了。

        李明达随即和李承乾等人,一起去了长孙涣住处。

        在那棵放酒的桃花树下,挖过的土就堆在一边,没什么特别之处,周围也没什么可值得注意的线索。

        李明达只站在远处抽了抽鼻子,然后一动不动。

        李承乾和李泰看了一眼就觉得无趣,因天色渐晚,吩咐下去多加派人手寻找长孙涣,便招呼大家暂且散了,明日再查。

        李明达使眼色给田邯缮,让他带人跟上了尉迟宝琪。她则跟李承乾作别,表示自己要留在长孙府。芦屋院静见状也想留,不过因自己脸肿的厉害,须得回去上药才作罢。

        一行人散了之后,李明达又回到了长孙涣的住处,顺着她之前闻到的中药味儿,走到房屋后墙处,果然在墙头上看到几点有黑色的东西,李明达拾起一根木棍,刮了刮,然后凑到鼻子边闻,确认就是这东西,该就是黑膏药。

        李明达打算绕到墙后看看,却意外见房遗直矗立在墙边,因后墙周围有很多梧桐树。房遗直可能是远远地通过树缝看到自己要来了,遂此刻他已然在斯文地冲自己行礼。

        李明达走过去一瞧,在房遗直右边三尺远处看到了一双很明显的脚印,印在土里,鞋印的位置刚好与粘药的墙对应。

        “布鞋?”

        “是。”房遗直浅声应,眉间浮出几分忧虑,“长孙府用人严格,当日遂道垣三次郎进府的倭人皆穿木屐,这凶手没有光脚的,穿着大唐的布鞋,且看印可知鞋底内侧有磨损,可见是久穿或长久走路所致。”

        李明达蹙眉。

        “看来凶手真是我们大唐的人。”

        “你们正使与圣人已然议定的事,你又何必多言。”

        芦屋院静顿然恼气,欲凑到李明达跟前辩解,却因步伐太快,左脚被一块隆起的石路绊了一下,身体倾斜,整张脸扑向了李明达。

        李明达几乎是在她发出动作的同时,后退了一步。芦屋院静才自己跌倒在地,没有撞到李明达的身上。

        “放肆!”左青梅上去就拎住芦屋院静的衣领,拽了出来,“你什么身份,胆敢对公主如此言行冒犯!”

        芦屋院静捂着脸,正欲要说话,猛地一阵风来,左脸被狠狠地打了一下。火辣辣的痛感当即变成耻辱,从两边脸蔓延之周身,芦屋院静愤怒不已,欲分辨,谁曾两条胳膊被人架住。

        “放开我!”

        左青梅抬手又是一巴掌。

        芦屋院身边的随从见状早就要抽刀反抗,但不及刀拿出就被公主身边的侍卫团包围。

        倭国侍卫首领见状急了,喊道:“知她是什么人,你们这些下贱身份的竟敢打她!”

        李明达的目光再次落在芦屋院静的衣领,看来她之前推测的不错,这个芦屋院静身份有所银猫。她左领子边沾了少许白色粉状东西,身上散发他人闻不到但她却轻易分辨出的淡淡脂粉香,加之其隐约可见形状的胸部。李明达便识破了她的女儿身。

        左青梅冷哼:“谁管你什么身份,你冒犯公主在先,这点受罚轻了呢,处死也可!”

        “确实,以你而今阴阳师身份,对你处置,倒真没什么不对。便是你身份特别又如何,在大唐你这是犯了欺君。”李明达道。

        芦屋院静怔了下,缓片刻,异常惊讶地看李明达,“难道你发现我——”

        “你领上的粉很白稠,唯倭国女子才用。当然也有其他可能,想辨别的话,再看看其它地方自然知道。”李明达说罢,目光落在了芦屋院静胸前。

        芦屋院静立刻用胳膊挡住胸,红了脸。

        “我情急冒犯公主是我不对,还请公主见谅。但对于你们的调查,我很不满,凶手为谁显而易见,但你们却一再拖沓,且还换人来做无用调查。”芦屋院静对李明达行了汉人礼后,便铿锵说道。

        “大家要的都是真凶,查清楚事实对谁都好。若凶手真是长孙涣,没人会饶过他。长孙涣此刻也正在被通缉,不过人尚没找到罢了,我们这边再查一查也不会碍着什么,你何至于如此激动,莫非这件事就是你们自己人所为?”

        “不是!好,我等着,但不要太久。”芦屋院静立刻否认,随即凑到李明达的身边对其小声道,“你既已知我天皇女的身份,更该清楚,这件事我绝不会纵容放过。”

        李明达:“原来是舒明天皇的女儿,失敬。”

        “你竟……这……倒厉害。”芦屋院静恍然意识到自己被诈了,无奈又佩服,然后对李明达拱手,“说实话,我见公主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准确说是欣赏,我很想和公主这样的人做朋友。”

        “你隐瞒身份在先,冒犯在后,难。且看你日后表现再说。”李明达一笑,便继续走。

        芦屋院静忙跟上,小声跟李明达解释自己隐瞒身份的缘故。

        她和深爱之人经历生离死别,心痛太过,天皇便趁着遣唐使团来大唐的时机,让她来这里散散心。也正因她此来大唐只为散心,遂不愿去走那些应酬寒暄的礼节,便以阴阳师的名义留在使团里,当然其中也有隐藏身份比较安全的缘故。

        “烦劳公主暂替我保密。”芦屋院静拱手道,“在大唐,我就是芦屋院静。”

        “我不会欺君。”

        芦屋院静愣了愣。

        李明达转头看一眼芦屋院静,浅浅一笑,“我尽量在阿耶跟前帮你陈明。”

        “多谢。”芦屋院静随后也笑了。

        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因这抹笑,缓和了许多。

        李明达随后嘱咐芦屋院静不可在耽误调查,她公主身份保证大唐一定会给倭国交代。芦屋院静从刚刚与李明达的接触中,已然佩服她的为人,也想交她这个朋友,遂点点头选择相信,并表示会静等待结果查明。

        “但这件事总得有个时限,总不能拖一年半载吧?”

        “三天!”

        芦屋院静怔住,有些呆滞地看着李明达的背影,恍然觉得同为公主身份,自己和她竟相甚太远。

        随后,李明达至长孙无忌处,游说片刻,便说动了长孙无忌下令,让长孙府所有人配合调查。

        酉正。

        所有与道垣三次郎有过直接或间接接触的人员,都齐聚于长孙府的大义堂。

        长孙无忌人也来了,但面对这种场面,他情绪极差,阴沉着脸。长孙无忌身边的七八个儿子们都因受到他的气势逼仄,闷着头闭嘴不言。唯有长孙冲态度如常,和大家客观说了下那日的经过。

        长孙冲:“大宴之后,长孙涣因与道垣三次郎聊得十分相投,便在竹庐摆酒继续浅聊畅饮。喝了大概有半个多时辰的工夫,道垣三次郎出恭,身边带着四名随从。长孙涣则在这时机就命人取来他窖藏的青梅酒,等道垣三次郎回了,长孙涣就吩咐丫鬟斟酒给道垣三次郎,还说过青梅酒酿法与众不同,他不舍得喝的话。”

        “之后的事想来大家也都知道了,道垣三次郎饮下酒便中毒呕吐,七窍流血而亡。当时有共计十八名随从在竹庐亲眼所见,这之后便有些乱了,长孙涣他……趁乱逃走,至今没有踪影。”

        长孙冲说罢,便补充表示,长孙府这两日已然被搜查不下十八遍,每一寸角落都不曾遗落。

        “那他人去了哪儿?”李承乾纳闷道。

        李泰等人都蹙眉。

        李明达目光快速地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尉迟宝琪身上。别人的表情都是都在疑惑、好奇,唯有他与众不同,转眸瞥向别处,姿态僵硬,且嘴巴紧闭,似乎生怕吐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凶手呢?可查到线索?”李承乾又问。

        众人摇头。

        长孙无忌本就觉得陛下辞走一个没用的李道宗,却派来比李道宗更没经验一些小辈来闹,纯属瞎折腾,怎可能破案。今听李承乾如此愚笨,只知问,不知查,更觉得失望,暗哼一声,便拱手跟太子和魏王等人告辞。

        长孙无忌一走,屋里气氛有些凝结。

        李明达突然开口问那些当时在竹庐伺候的下人们,“长孙涣因何要取青梅酒,是他忽然提及,还是有什么前因?”

        “是道垣副使喝至半醉,说酒没味儿了,二郎便吩咐婢子们去把他三年前埋在树下的青梅酒打一壶出来。”丫鬟回道。

        “酒在土里埋着,现挖土?”李明达问。

        “正是。”

        当时打酒的四名丫鬟都表示她们是一起去打酒,打了酒后几就立刻送去了竹庐,不曾碰过其它人,也未曾在任何地方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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