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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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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却差点被魏叔玉气上天,这孩子还真跟他那个不顾场合挑毛病的父亲一般,  时而讨人喜欢时而讨人嫌。

        方启瑞察觉圣人隐忍,  急忙使眼色给魏叔玉。他之前不懂事那么坦率也就算了,可别再开口乱说什么别的胡话,不然就是仗着他父亲面子也不成了。

        “叔玉已然明白陛下此举是何用意。”魏叔玉这时偏偏又来了一句。

        方启瑞气得咬牙,真想上去给这孩子一巴掌。长得白白净净跟仙人一般的模样,  怎生这般不识趣。

        刚缓过气的众子弟们又是一愣,真替魏叔玉这个蒙眼瞎捏一把汗。厉害,  这魏叔玉嫌命太长?别说郑公不在,  就是在,  此刻只怕也救不他了。

        楼阁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李世民眼中早已结冰,  已在发作的边缘。

        这时房遗直开口对魏叔玉道:“何止是你,  我们也猜着了。圣人在为上巳节那日公主坠崖一事忧心,当时你、我与诸位子弟皆在场。此刻我们便都该如实回答陛下问话。”

        房遗直不仅把话转向了晋阳公主落崖一事上,  随即还率先解释当日他所处的情况。

        魏叔玉怔了下,  此刻也感受到方启瑞警告自己的目光,  遂忙感激地接过房遗直的话。

        “遗直兄果然赋性聪明,  一眼看破了叔玉的心思,正是如此。”魏叔玉转为对李世民行礼道,  “叔玉当时在北面山脚下与尉迟宝琪等人告别后,  不超一炷香,  便看到了已然出事躺在溪谷之中的公主。这么短的时间,叔玉根本不可能从山北面爬到东边的断崖处去作案,遂叔玉确实是清白的,与此事无关。”

        李世民听完魏叔玉的陈述,默然盯了他一会儿,又看眼房遗直,扯唇淡淡道:“你们所料不错。对于晋阳公主莫名坠崖一事,我确有疑惑,有意彻查。今召集你们在此,便是想单独提审你们,仔细问话,看有什么可疑之处。”

        此言一出,在场的其他子弟都惶恐起来,再也不敢在心里腹诽圣人是否为晋阳公主招驸马了。

        众子弟们纷纷跪地,对李世民磕头表示公主坠崖之时他们这些子弟也都在山北面,并不曾见过公主。

        晋阳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当日踏青虽然是男男女女可以同行,但因晋阳公主德芳自持,一直和其她几位公主、郡主一起,他们真的都不曾靠近过。

        众子弟急着解释表清白,他们可不想进一次宫,却领个抄九族的罪名回家。

        “此刻不必行君臣礼,有话都可以坦言道来,各抒己见,赦无罪。但此时话此时毕,回去谁敢乱言,严惩。”既然话已经被魏叔玉引到这里了,李世民便干脆把该问的都问了。

        众子弟便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却也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李世民自然心不在听这些话,只有些意味深长的瞧了几眼房遗直和魏叔玉。他其实并不急着把兕子嫁出去,但今日得见几名优秀子弟,他便突然心生几分急意。李世民担心良婿被人先抢走,便想先考校他们处事应对能力,择优暂留。如此等他给晋阳择婿的时候,就可以从好中挑更好的。没办法,他的兕子只能配世间最好的男子。

        不过刚刚自己的突然出言,倒确实有些欠考虑。这类事情,便是没有魏叔玉点破,子弟们回去稍加琢磨、猜测,必然也明白他今日的用意。那么他有意为晋阳公主招驸马的消息,就会立刻传遍长安城。兕子不同于其它公主,她的婚嫁早就被诸多皇亲贵妇盯着了,少不得因此有一番闹腾会叨扰。而今她才刚刚病愈,宜静养,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这件事房遗直做得倒不错,只可惜了。

        李世民在心里叹一声。

        此时几个子弟正依还在各抒己见,渐渐说开了。

        “我再没见什么可疑之处,你呢?”

        “没有。”

        “查清楚公主因何去断崖,就离查明她坠崖一事的真相不远了。”程处弼忽然开口道。

        “公主久居深宫,偶然出来,好奇探看些山山水水并不奇怪。若真是一人去透透气,不小心失足了呢。”尉迟宝琪提出不同见解。

        “也有可能碰到什么不该看的,反倒被人使了坏心。”萧锴猜测道。

        李世民本是心不在焉,听这几个子弟的议论之后,面目愈发严肃,也愈发觉得兕子坠崖一事真有蹊跷。此事真应该仔细彻查,直到排除所有可能,确认真是失足为止。

        “当时崖上许有第二人在。”房遗直声音不高不低,淡淡地。

        其他人听了房遗直这话还没反应过来,惯性继续讨论两句,转即大家忽然都安静了。

        尉迟宝琪讶异看房遗直,“你此言有何凭据?”

        李世民和其余人等都看向房遗直。

        “有,”房遗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轻薄的小纸包,“此物是我前日寻猫时,偶然在断崖边的石缝处发现的。”

        纸包打开来,可见里放着一块细长不足半个指甲盖大的粉纱。

        尉迟宝琪见就是一块小碎纱,好笑道:“这能说明什么。”

        魏叔玉立刻被这块碎纱吸引,一眼就认出,“这是宫中御用的绫玉纱。”

        绫玉纱是南边贡品,产量极少,在长安城只有极其尊贵的皇亲贵妇、众公主们,以及后宫妃子们使用,并未流传至外。

        晋阳公主坠崖时,除了头致伤外,身体其它部分完好,衣物也未有破损,更不曾缺失布料。因这点有些奇怪,所以李世民特别记住了,当时房玄龄等人也都知晓,还感慨兕子是被龙气护佑才有此异像。

        房遗直和魏叔玉必然都从他们的父亲那里得知此消息,遂能立刻明白这块碎纱布的含义。也便是说,当下李世民和房遗直、魏叔玉三人心里都清楚,晋阳公主坠崖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受人陷害。

        尉迟宝琪从三人的面色中,猜到了结果,接着提出质疑:“会不会有后来别人留在那的可能?毕竟你发现这块碎纱的时候,都已经是五天后了。”

        魏叔玉仔细看过碎纱之后,又闻了下,万般肯定道:“不会,我确定这块纱在公主落崖后的当日就在了。”

        大家目光再一次投放在魏叔玉身上。

        魏叔玉看向房遗直,见对方微微点头示意,他方开口道:“若我所猜不假,这块碎纱本该是白色。公主坠崖之后,陷入昏迷,便有陛下所派的道人们在断崖处祈福,撒了朱砂,当晚还下了一场雨,红朱砂便把这白纱染成了粉纱。”

        “自尽,身上有伤,具体因何而死尚在查实,公主正在安排人去调查,命我先来知会你一声。”程处弼道。

        房遗直点头,“但这件事我恐怕插不上手,毕竟发生在深宫中。”

        程处弼:“此事自然不用你操心,公主的意思是想让你得空多和你那位弟弟聊一聊,又或者高阳公主那边有什么情况,他若能透露一二也极好。”

        “这可是家丑。”房遗直微微敛眸,随即翘起嘴角,答应了程处弼的话。

        程处弼目送了房遗直后,又去看了眼风月楼的招牌。这处地方倒是奇怪,平康坊妓院的名字多称呼为某某家,比如孙五家、柳六家,唯有这处起了个风月楼的雅致名,牌匾还镶了金,看来其背后老板并不简单。程处弼再看来往楼内的人衣着都富贵不俗,料知这地方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他正欲走,便被假母拦住了。

        假母打眼瞧程处弼的面相就是知道他不好对付,因瞧他认识房大郎,遂特意提及了魏叔玉、萧锴等人都在,请他进楼光顾。

        程处弼本已然转身要走,听这几个人名后,转即就撩起袍子大迈步进去。

        雅间内,萧锴等人正议论房遗直前日所书的一篇《梅说》。文章是尉迟宝琪从房遗直的书房偷来的,纸张上有很明显纵横交错的褶皱,显然这篇写文章的纸先前已被窝团,后来又被展开。

        “你真在地上捡的?写得这么好,我都很不得挂墙上天天赏阅,他竟然随手就扔了。”萧锴艳羡的直咂嘴。

        魏叔玉刚看了两句,正点头之际,就听人说程处弼来了。

        程处弼见魏叔玉果然在,阴着脸厉声叫他出来。

        “干嘛?”魏叔玉被程处弼硬拉到一处偏僻角落,有些不爽。

        “什么地方你就来,也不想想你父亲是谁,痛快走,别给他丢脸。”

        “进士及第,尚携妓游宴。有多少名仕大家也来此处,怎的就丢脸了,他管不着我。倒是你,既然来了就好生作乐,板着一张脸给谁看。”魏叔玉不悦道。

        程处弼指了指魏叔玉鼻尖,“还说要学你父亲,就这么学?丢人!”

        程处弼立刻和魏叔玉作别,懒得管他。

        魏叔玉见他真生气了,忙跟上来,表示自己不留了。当即打发随从去通告一声,就跟着程处弼出了风月楼。

        “都因为你,房遗直那篇《梅说》我还没看完呢。”

        “写得好?”

        “嗯,有我所不及之处。”魏叔玉拉了一下程处弼,正色问他,“我听父亲说,晋阳公主和房遗直似乎在一起查案,到底是真是假?你放心,你告诉我,我绝不会说给其他人,父亲那里也不说。”

        程处弼眨了下眼皮,算是默认了。

        魏叔玉惊诧片刻,转即问程处弼,“我早觉得公主坠崖一事有蹊跷,看来真不简单,这三名宫人的死会不会跟她坠崖的事有关?”

        “还在查。”程处弼上了马,转即看向魏叔玉,“动动脑子帮我们查案也好,总比去这种地方强。别忘了你的誓言,我等着看呢。”

        魏叔玉怔了下,然后目光坚定地冲程处弼点点头,拱手谢过他的劝诫,并口气铿锵表示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好,我等着。”程处弼对他笑一下,挥鞭策马而去。

        萧锴和尉迟宝琪这时候追出来,问魏叔玉还去不去喝酒了。

        “不喝了,忙正事去。”魏叔玉冲二人无情地挥挥手,随即上了随从驶来的马车,绝尘而去。

        萧锴冲尉迟宝琪摊手,“你说遗直扫兴不给面也罢了,叔玉也这样。”

        “俩人都是怪性子。行了,不理他们,我们自己乐呵。”

        尉迟宝琪拍拍萧锴的肩膀,二人随即一前一后进了风月楼。

        ……

        大吉殿。

        李明达到了宫女自尽的房间时,尸体已然从梁上放了下来。李明达在门口的地方就闻到了尿骚味,进屋之后,却见尸身已经盖上了白绫。负责收尸的女官左青梅忙来赔罪告知,宫女有失禁之状,十分脏污,万不敢冒犯公主的眼。

        李明达便吩咐左青梅把布掀开来看。左青梅等人立刻面目犯难,随即跪地请求公主避免去看死者恐怖的样貌。

        “就看一眼,圣人若怪罪,我自己担着。”

        左青梅方命人掀开。

        面白的尸首上有鼻涕和流涎的痕迹,嘴唇干裂起皮,脖颈上有明显的勒痕,头发乱做一团,粘着草末,手指尖皮肤有轻微红肿破损。

        左青梅怕公主见久了尸首会觉得害怕,几乎是掀开的同时,就随即把白布蒙上了,命人送去给仵作验尸。

        韦贵妃听闻李明达因为宫身亡的事,亲自来了。她心里奇怪又存疑,但很忌讳去宫女所住的脏秽之地,就在门外等着。

        待李明达出来后,韦贵妃忙迎上前问她缘故。得知她是因近来宫中宫女死亡事件顺便过来看看的,心稍安一些。

        “这名宫女早在去年的时候因为犯错,弄脏了一双我最爱的鞋子,我就把她打发到殿外做事,我已经有小半年没见过她了,具体如何我确实不知情。不过听说她是自尽,该是跟别人也没什么干系。”

        李明达听出韦贵妃在力表自己的清白,忙客气地表示她不过是好奇看看,“若有冒犯之处,先向贵妃赔罪。”

        韦贵妃见晋阳公主如此客气,哪里还敢计较什么,笑着请她去正殿饮茶。

        “这次我记住了,你爱喝什么都不放的茶,尝尝。”韦贵妃笑道。

        李明达端茶饮了两口,点点头,然后放下,问韦贵妃:“昨日我听梁公提起十哥,说他在藩地小有作为,爱民如子,很受拥戴。阿耶正琢磨着要再给他封个实职。”

        “真的?那你十哥他身体如何,可一切安好?”韦贵妃表情变得恳切起来,眼里冒着很急切的光芒。

        李明达的十哥李慎与九哥李治是同龄。但李慎已在八岁出藩,至今已经离开长安城数年,未与韦贵妃再相见。

        “他必定一切安好,不然哪会有这么好的政绩传来。”李明达温笑道。

        韦贵妃欣慰地点点头,却难掩对儿子的思念之情,开始念叨起李慎儿时的事。

        李明达等韦贵妃回忆完她和李慎的过往,方试着开口询问韦贵妃可否让自己询问宫女一些问题。

        韦贵妃:“可是因梧桐的死?”

        李明达点头。

        韦贵妃当即蹙起眉头来,“说句不中听的话,我真不明白公主因何要探究这个。区区一个下等宫女而已,死不足惜,再者说也是她自己自尽的,关别人什么事。公主心情好,想查一查,体恤她们,也是好事,但这宫女吊死之处,多晦气,公主去见尸首真不大合适……”

        李明达边听韦贵妃的话,边观察韦贵妃身后那几名大宫女,瞧见一个眼熟的,名唤芷兰,以前曾伺候高阳公主,不知而今怎么到了韦贵妃的大吉殿,还坐上了大宫女的位置。

        刚她一提要问话,这几位宫女的都表情都略显慌张,有两个还露出愧疚之色。

        韦贵妃话说完了。

        李明达便耐心地笑着对她道:“阿耶当年为了大唐天下,驰骋沙场,铁骨铮铮,什么没见识过。我身为他的女儿,不过看个死人,有什么了不得。知道贵妃是关心我,不必担心,我不介怀这个,相信阿耶也不会介意。”

        韦贵妃一听李明达说陛下也不介意,那她还有什么好说。当下后悔自己多言,说了些有的没的,极可能招了晋阳的嫌弃。且不说她而今已色老人衰,空领个贵妃头衔,便是受宠,这深宫之中恐怕也没有任何一名妃子能比得过圣人对晋阳公主的喜爱。

        韦贵妃后悔自己失言,急于补救,忙赞李明达是女英雄,非比凡俗,又叫身边这些宫女都好生配合李明达的调查。

        李明达谢过韦贵妃,立刻询问几名大宫女。

        “你们和梧桐都熟么?”

        有摇头,有点头的。

        “可知道她因何自尽?”

        所有人都迟疑了下才摇头。虽然她们反应的速度已然算很快了,但却逃不过李明达的锐眼。

        “知道了,你们都知情。”李明达道。

        几名宫女惊诧,慌忙跪地,纠正李明达的说法。

        “贵主,婢子们真不知道梧桐她为何要寻死。可怜和她同屋的新芽,一早起来看见房梁上挂个死人,吓得半条命都快没了,这会儿人还不清醒。”

        “哦?”李明达扬眉审视她们,“命没了的不见你惋惜一句,倒是十分心疼被吓的那个,是何道理。”

        “这……”芷兰顿时慌了神儿,忙对李明达磕头道不敢。

        “再者,谁说自尽就一定跟别人没干系?逼人自杀,算不算凶手?”李明达话毕,就把这些宫女打发出去,让她们回去好生想想线索,再主动来告知。

        芷兰等人已然吓得心慌慌,好在公主打发她们可以逃离这里。几个人匆忙退下后,都大大地舒口气,随后找个安静的角落,仔细计较这事儿,对好供词,以确保谁也不能说漏嘴。

        半个时辰后,左青梅来回仵作那边的验尸结果。

        梧桐确死于自尽,但身上确有多处鞭笞、针扎和踢打的痕迹。

        李明达尚在在大吉殿和韦贵妃闲聊。

        韦贵妃听了这话,立刻跟李明达表示:“天地良心,我没有罚过梧桐,她身上怎么会有伤?”

        “要问她们了,看起来人人有份。”

        李明达命人召回芷兰等人。

        才刚芷兰等人退下后,躲在暗处的窃窃私语,李明达皆已经一字不落地听进耳里。梧桐的自尽果然不是意外,而是被这些宫女欺凌逼迫所致。令李明达意外的是,逼死梧桐的人可不仅仅是这五名权力稍大的大宫女,大吉殿内所有的宫女都有份,但却以芷兰为首。

        芷兰……

        李明达猛然想起,高阳公主未嫁前,其所住的殿内也曾有三名宫女先后自尽。

        李明达来正殿请安,李世民便提起了魏叔玉。

        “他对坠崖一事的推断,和你不谋而合。你内他外,正合宜。”李世民道。

        李明达没意见,很干脆地点头应。反正她是坐定主意要自己亲自查案,父亲能允准她就很高兴了。若再多个人查就更多一份力,她觉得挺好。

        一个时辰之后,李世民的密旨便传到了郑国公府。

        魏征得知自己的儿子被钦点和晋阳公主一起查案,惊诧之后,直叹胡闹,这就要进宫请皇帝收回成命。

        魏征妻裴氏忙拦着他,劝道:“郎君谏言该有度,陛下对晋阳公主异常看重。这次公主意外倘若真实背后另有阴谋,陛下心情如何不爽可想而知。你此番进谏,不仅会惹怒陛下,也给自己添堵,又是何必呢。再者说,咱们儿子被陛下钦点,是他的福分,令其趁机好生表现,将来名声大噪,也是为你争光长脸。”

        魏征嗤笑,“你懂什么,你以为这抓陷害公主的凶手会跟下水抓鱼一样简单?我倒觉得是陛下看我素日犯颜进谏,惹了他十分不快,遂故意把这么个危险差事交给我儿,以此泄愤报复我。”

        “会这样?”裴氏不敢相信。

        魏征:“当我早知他背地里骂我许多次田舍汉,恨不得将我剥皮抽筋,奈何他想杀却杀不得,若因此想从我儿子身上下手,如何得了?这君要忠,却也要防。叔玉是你我二人的心头肉,岂能因我身上的事连累他受苦。若是陛下把这件事交给我,我会一百个答应。我万死不辞,但伤了我儿却万万不行。”

        “那还有晋阳公主一起查案呢,我看倒不至于。”

        “你何时见过驸马处死,公主受株连?一样的道理,若一起查案真出了事,不管什么罪那都得咱们叔玉背。况且这件事背后有多危险谁都不知,宫里已经死了三个了。太不安全,我看这事还是推掉最好。”

        魏征说罢,就换了朝服匆匆进宫。他的谏言就以李世民派晋阳公主查案一事理论,指出女子查案并不符合规矩,太过越矩,而且公主年幼,尚不通事,不合适宜。

        李世民直骂魏征胡说八道,女子十二岁就可嫁人了,他的宝贝女儿已经过了十岁,就算是半个大人了,而且性子比年过二十的女子都稳重,怎么会不合适。

        “说到规矩,那掖庭宫的调查,如何能进外臣,岂非也不合规矩。莫非我堂堂帝王,还要忍气吞声,白看着宫人无辜受死,公主陷于为难,而坐以待毙,这是何道理!”李世民愤慨说罢,见魏征还要理论,气得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言。

        查案一事他答应了兕子,就绝不会反悔,但和魏征这么争论下去,也没什么必要。李世民自然明白魏征存的什么心思,挥挥手告知就干脆他不查了,也用不着他儿子魏叔玉。

        魏征忙谢恩,赞叹李世民乃旷世明君,之后便退下,一身轻松地离开。

        李世民冷哼一声,拍了下桌子,好一顿痛骂魏征。但这次却真让魏征防着了,他确实想借这次机会,在其儿子魏叔玉身上好生给魏征一个警告,却被他看破,李世民这口气更加咽不下去。

        房玄龄随后觐见,参议国事。李世民随即想到房遗直,遂与房玄龄说其晋阳有意破案一事,有意命房遗直协助其查案。

        房玄龄未有二言,立刻应承下来,并表示他一定会嘱咐儿子将公主坠崖一案仔细彻查,找到真相。

        “爱卿真乃我知己。”李世民的心气儿顺了,相比之下再想到魏征,心中怒气更甚。

        午饭后,李明达得知人选改为房遗直了,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天断崖上的消瘦颀长的身影。

        “阿耶怎会想到选他?”李明达好奇地问李世民,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定格在李世民的脸上,观察他的表情。

        李明达随后发现父亲眼周微微的收缩,下眼睑下方有很明显的弧线纹路,嘴紧紧地闭着,随后才缓缓开口,叹了一声。

        “本欲选魏叔玉,奈何……呵,不提也罢。”李世民冷笑着放下手里的杯子,抬眼正对上女儿一双灵气十足的美眸,“兕子,你在看什么?”

        “看阿耶,好像生气了,厌恶什么。”李明达冲李世调皮地眨了下眼睛,然后跑去给李世民垂肩,“让兕子猜猜,必然是那位郑公又说什么,惹得阿耶心中不快了。”

        “那你再猜猜看,他都跟我说了什么。”李明达垂肩的力道刚好,加之这是自己宝贝女儿孝顺之举,李世民自然觉得十分受用,正好他也累了,就干脆闭着眼享受。

        “嗯……是不是说了兕子去查案不合宜,没有先例,没有规矩之类的话?”李明达用很轻柔地口气试探问。

        李世民笑,点了点头,“真叫你猜着了,不过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并不生气,魏征可是想阻了你的事。”

        “不怕,因为兕子知道有阿耶给兕子撑腰。也正因为是阿耶对兕子的疼爱,兕子才能理解郑公此举。”

        “哦?”李世民睁开眼,探究地看李明达。

        “阿耶爱孩子,郑公也是做父亲的,也爱孩子,舔犊情深。”李明达道。

        李世民怔了下,哈哈笑起来,“你呀,都这时候了,还替他说话。果然温柔敦厚,太过惹人心疼。”

        这件事既然兕子都不计较,李世民觉得身为帝王,又岂能斤斤计较,开阔胸怀,便去理解一下魏征。遂叹口气,也便罢了,歇了收拾魏征的心思。

        “倒也好,房遗直年长一些,性子更沉稳,倒是比魏叔玉更让我放心。”李世民随即嘱咐李明达切勿太过仁善,一味迁就他人,更不要怕麻烦,有什么事尽管来知会他,若想调人就吩咐程处弼便是。

        “阿耶放心。”李明达对李世民撒娇一笑,然后拿起自己昨日临摹的李泰的字帖给李世民瞧。

        李世民直点头,“更精进一步,我的飞白,你四哥的草隶,都被你参透了。”

        “阿耶哄我,字形看着是像了,但字里的味道却学不来。都说字如其人,可窥其心,我的字就是太柔了。兕子还想请教阿耶,怎么下笔才能写得如四哥一般有气势。”

        李世民嘴角的笑容微微凝结,他转眸看了眼李泰的草隶,奇险率意,苍劲有力。‘由字见人,可窥其心’,老四的心又为何。

        李明达扫眼李世民,正琢磨借口离开,见有宫人呈奏折上来,忙告辞。

        李明达回屋的时候,田邯缮上前来告:“程处弼已在虔化门待命,等候贵主吩咐。”

        “让他去找仵作,查出郑伦的死因。”李明达吩咐完毕,就点了田邯缮、碧云等六名宫人,这些宫人都是李明达近几日通过耳朵眼睛,听听看看选□□。个个忠心本分,且在背地里真心实意地表过忠诚。

        李明达便率着这些人前往掖庭宫,不想刚出虔化门,便被程处弼堵个正着。

        程处弼身穿一领青衣,高高的个子,鼻梁英挺,肤色比常人偏深一些,不过却瞧着很顺眼。他拱手躬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真跟一块木头一样。

        “你敢忤逆我的吩咐。”李明达口气偏冷,自要震一震这个不听话的侍卫。

        程处弼闷声道:“圣人命臣保护公主,臣自当遵旨,寸步不离守在公主身边,以护公主周全。”

        李明达盯了一会儿程处弼的表情,见其是诚心如此,也就不多言难为他。随即打发人启程,就让程处弼带着一队人马在后护卫。至于侍卫郑伦那边,李明达就打发田邯缮去处理。

        因调查是秘密进行,李明达乘坐的马车并非公主的规制,而是四品尚宫的规制。马车过了内侍省之后,便直驱掖庭宫。早有得了密旨的内事监宋长远在此守候。

        见礼之后,宋长远便带着李明达前往案发地。就在掖庭宫与太仓相接处的西北角,有一处十分破落的院子,便是绿荷和秀梅生前的住所。

        “这院子里住的都是从宫内驱赶过来的犯错宫女,共有二十六人。因贵主要来,小的已经将闲杂人都驱走了。”宋长远随即带着李明达到了院西的枯井处,李明达还未及靠近,就已经闻到了夹杂着血腥气的淡淡腐臭味。她余光扫向宋长远、程处弼等人,瞧他们表情并没什么异状,李明达便知这味道可能只有自己能闻到。

        李明达走向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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