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大唐晋阳公主 > 110.大唐晋阳公主

110.大唐晋阳公主


【  】,

        此为防盗章,  请在本章首发24小时以后刷新看,感谢理解!

        李明达就用之前在荷花帕上发现的那半根,与田邯缮刚采摘下来的半根拼合,  刚刚合适,两根断刺合起的长度刚好与整刺相同。

        田邯缮表情,此事若真跟二十一公主有关,他家公主的心情必定十分难受。公主对她这位同母的弱妹,  一向十分怜爱。二十一公主打三岁开始,便得他们公主的手引口传,习字读书,调皮犯错,  也都是他家公主帮忙担下来。虽说是姐妹,  但又有几分情似母女,二人之间的感情如何不言而喻。

        “贵主,  那这根刺,  还有披帛……”田邯缮张口之后,  不知说什么好。

        屋子里沉寂许久。

        “把披帛给她。”李明达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  “得空再去查查于侍监的过往,  看他是否和太子妃有干系。”

        田邯缮一一应下。

        李明达又看了会儿仙人掌刺,  渐渐抿起嘴角。事情一定要解决,至少要弄清真相,  即便涉事者是她亲妹妹。

        李明达心很乱,  想写字精心。她刚拿起笔,  又放下了。

        随后不久,魏王李泰来了。

        “我听说你要去长孙府查案?”李泰见了就直接开门见山问,边说边潇洒地落座。

        “是。”李明达尚还没有抽离之前的情绪,遂只简短的回答了李泰。

        “二哥也想帮忙,你看你们能不能在多个人?”李泰笑问。

        李明达怔了下,转即对上李泰的眼:“四哥倒是消息灵通。若真有意,何不去问阿耶的意思,我同意了也不行。”

        “瞧瞧,谦虚了不是?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么。满宫城的人谁不知道你晋阳公主张一张嘴,就能把盛怒之下的帝王哄得心悦大笑。”李泰拍正经看李明达,“说吧,你帮不帮四哥这个忙?”

        “四哥公务繁忙,非想要参与到这案子中,是何故?”李明达不解地看向李泰。

        李泰愣了下,敛眉思虑片刻,便道:“四哥也不瞒你,舅舅那边我向来不爱招惹,是为个人,房遗直。”

        “哦?”

        “我对他有那么点兴趣。”

        李明达没接话,只看着他。

        李泰:“你这么看我干嘛,我很欣赏他的才华!”

        “‘房谋杜断’,早闻他有谋略之才,不输其父。”李明达喝了口茶,看一眼李泰,口气似随意,又似刻意。

        李泰心里咯噔一下,遂笑着否认,“什么谋略之才,谁跟你说这东西?我不过是仰慕他的书法,便琢磨着能不能再让我的草隶更进一步。对了,你上次学让我写了字帖,而今练得怎么样了,快让四哥看看。”

        有些事点到为止,再挑明就尴尬了。

        李明达便顺着李泰的话,取了字给他看。

        李泰赞叹几句字好之后,便欲托辞离开,谁知父亲派人来叫他们兄妹过去。

        李世民一见李泰便瞪眼看他:“来瞧你妹妹何事?”

        李泰看眼李明达,行礼笑道:“回阿耶,儿臣想来看看妹妹,瞧她伤势如何。眼见她比儿子还精神,倒叫人觉得放心。”

        李世民满意地点头,随即告诉李明达查案一事可以开始进行了,魏叔玉等人那边都已经下了密旨知会。

        “阿耶,四哥也想参与进来办案。”李明达笑着凑到李世民身边,对其附耳几句话。

        李世民立刻被她逗乐了,兕子的提醒极好。反正人已经够多了,也不差再多加一个李泰。这次的事或许真可以成为让他们兄弟间关系缓和的契机、李世民遂点头允准,“好啊,你们兄妹齐心,必能断案如神。”

        李泰有些发懵的看着这对父女,不知李明达对李世民说了什么,但不管说了什么,效用很好,父亲果然容易他加入。

        李泰忙高兴地谢恩。

        兄妹二人随后出了立政殿后,李明达准备立刻动身,请李泰负责通知那些人,她则另有些准备。

        李泰笑着点头,答应了她会去通知房遗直、魏叔玉、尉迟宝琪和芦屋院静等人,随即又高兴对她道:“那一会儿见,我的好妹妹。”

        李泰眼眼看李明达离去身影,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这个妹妹,倒真是比自己厉害几分。

        ……

        李明达没有回去更衣,准备出发,而是急匆匆先去了武德殿见李惠安。

        李惠安刚得了披帛,还有些高兴。这披帛是她最喜欢的一块,只因上面的花样特别。

        李惠安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披帛上的一朵牡丹花样,似回忆什么,随即嘴角就浮现出很甜的笑容。

        “贵主,晋阳公主来看您了。”

        李惠安闻言,立刻从凳子上跳起来,欢快地跑出去迎接李明达。见着人,她就立刻扑进李明达的怀里。

        “十九姐可是想我了?”李惠安在李明达的怀里抬眸,杏仁眼闪闪发亮,惹人怜爱。

        李明达笑了笑,点头,随即被李惠安拉近了屋内。

        桌上放了一块披帛,正是她让人送来的那块。李明达随之敛住笑容,问李惠安披帛是否属于她。

        “当然是我的,姐姐不记得了?这上面有一朵牡丹,正是姐姐帮我绣的。”李惠安拿起来给李明达看。

        李明达瞅了一眼,有些惊讶,“确是我的手法,瞧我这脑子,倒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去年五月初三,你来这看我刚好瞄好了样子,哄我午睡的时候,随手绣的。”李惠安道。

        李明达更为惊讶,“难为你记得如此清楚。”

        “和姐姐的事,每一件我都记得清楚。”李惠安骄傲地挺胸扬头道。

        “那今年上巳节的事呢?”李明达瞳孔紧缩,盯着李惠安。

        李惠安愣了下,随即目光闪躲,表情很僵硬地表现出不解地样子,“姐姐是在说你坠崖那件事么?好可怕,我到现在还记得姐姐躺在血红血红河里的样子,好可怕,好可怕……”

        李惠安突然抱着头,随即就哭了起来。

        宫人们见状,忙去抚慰,又跟李明达说二十一公主当初因为目睹她坠崖的事后,就一直不曾好好吃饭,整日做噩梦,且大病了一场。

        “做噩梦?大病?”李明达伸手抱住扑进她怀里哭得李惠安,不解地问其身边的大宫女香玉。

        香玉点头,“贵主不愿让您和陛下知道,不许婢子们多言,连太医都不让请。”

        “好大的胆子!她不许,你们便听了?若是公主身体因耽搁看病,而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担得起?”李明达厉害道。

        香玉等人忙跪地请罪。

        李惠安抓着李明达的胳膊,乖巧地晃了晃,求她别生气,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李明达转而眯着眼看李惠安,见她正哭着,也不好再多言如何。这时李泰那边派人传话通知李明达,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李明达只好哄李惠安先冷静下来,至于心里的存疑,她只能等回头再说。

        *

        两柱香后。

        李明达、李承乾和李泰三人到达了长孙府。

        魏叔玉、尉迟宝琪和芦屋院静都已经长孙府外的乌头门处等候。

        李明达穿着男装,身边跟着田邯缮和左青梅,还有几名同样穿着男装的女官。

        当下唯有魏叔玉等被皇帝点名查案的人才知晋阳公主的存在,遂在府外时,大家都只能对李承乾和李泰行礼。

        李泰的目光搜索了一圈,随即问:“房遗直呢?”

        “递消息的时候他不在府中,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已经给府里留话了,估计晚些时候会赶来。”尉迟宝琪道。

        “先不管他,我们先去。”

        李承乾说罢,便领头在前走,众人紧随其后。

        尉迟宝琪还愣着,被魏叔玉硬拉着走。

        尉迟宝琪眼珠子有些发直,盯着晋阳公主的背影。他、他,不,是她,竟然是晋阳公主!

        公主的身形虽比他们这些爷们矮小了些,但作风很有英气,他之所以误会一定是因为这个缘故,而不是眼瞎。

        一行人到了长孙府后,便做了分工。

        李泰领着尉迟宝琪去查厨房,李承乾和魏叔玉则查当天宴会所有可能接触到酒菜的长孙府下人。李明达则带着芦屋院静负责长孙府的主人们。

        李明达被分派的活儿最重,主要是长孙无忌那里不好对付。李承乾和李泰兄弟来都一致地不愿招惹,遂只能委托给李明达。至于芦屋院静,谁都觉得跟这个倭国人相处有些麻烦,遂干脆也让他跟着李明达。好歹这个芦屋院静是个男人,毛病再多,也不敢对大唐公主有冒犯。

        这些人大概没想到,他们才刚分开,芦屋院静便对晋阳公主出言不逊。

        李明达来正殿请安,李世民便提起了魏叔玉。

        “他对坠崖一事的推断,和你不谋而合。你内他外,正合宜。”李世民道。

        李明达没意见,很干脆地点头应。反正她是坐定主意要自己亲自查案,父亲能允准她就很高兴了。若再多个人查就更多一份力,她觉得挺好。

        一个时辰之后,李世民的密旨便传到了郑国公府。

        魏征得知自己的儿子被钦点和晋阳公主一起查案,惊诧之后,直叹胡闹,这就要进宫请皇帝收回成命。

        魏征妻裴氏忙拦着他,劝道:“郎君谏言该有度,陛下对晋阳公主异常看重。这次公主意外倘若真实背后另有阴谋,陛下心情如何不爽可想而知。你此番进谏,不仅会惹怒陛下,也给自己添堵,又是何必呢。再者说,咱们儿子被陛下钦点,是他的福分,令其趁机好生表现,将来名声大噪,也是为你争光长脸。”

        魏征嗤笑,“你懂什么,你以为这抓陷害公主的凶手会跟下水抓鱼一样简单?我倒觉得是陛下看我素日犯颜进谏,惹了他十分不快,遂故意把这么个危险差事交给我儿,以此泄愤报复我。”

        “会这样?”裴氏不敢相信。

        魏征:“当我早知他背地里骂我许多次田舍汉,恨不得将我剥皮抽筋,奈何他想杀却杀不得,若因此想从我儿子身上下手,如何得了?这君要忠,却也要防。叔玉是你我二人的心头肉,岂能因我身上的事连累他受苦。若是陛下把这件事交给我,我会一百个答应。我万死不辞,但伤了我儿却万万不行。”

        “那还有晋阳公主一起查案呢,我看倒不至于。”

        “你何时见过驸马处死,公主受株连?一样的道理,若一起查案真出了事,不管什么罪那都得咱们叔玉背。况且这件事背后有多危险谁都不知,宫里已经死了三个了。太不安全,我看这事还是推掉最好。”

        魏征说罢,就换了朝服匆匆进宫。他的谏言就以李世民派晋阳公主查案一事理论,指出女子查案并不符合规矩,太过越矩,而且公主年幼,尚不通事,不合适宜。

        李世民直骂魏征胡说八道,女子十二岁就可嫁人了,他的宝贝女儿已经过了十岁,就算是半个大人了,而且性子比年过二十的女子都稳重,怎么会不合适。

        “说到规矩,那掖庭宫的调查,如何能进外臣,岂非也不合规矩。莫非我堂堂帝王,还要忍气吞声,白看着宫人无辜受死,公主陷于为难,而坐以待毙,这是何道理!”李世民愤慨说罢,见魏征还要理论,气得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言。

        查案一事他答应了兕子,就绝不会反悔,但和魏征这么争论下去,也没什么必要。李世民自然明白魏征存的什么心思,挥挥手告知就干脆他不查了,也用不着他儿子魏叔玉。

        魏征忙谢恩,赞叹李世民乃旷世明君,之后便退下,一身轻松地离开。

        李世民冷哼一声,拍了下桌子,好一顿痛骂魏征。但这次却真让魏征防着了,他确实想借这次机会,在其儿子魏叔玉身上好生给魏征一个警告,却被他看破,李世民这口气更加咽不下去。

        房玄龄随后觐见,参议国事。李世民随即想到房遗直,遂与房玄龄说其晋阳有意破案一事,有意命房遗直协助其查案。

        房玄龄未有二言,立刻应承下来,并表示他一定会嘱咐儿子将公主坠崖一案仔细彻查,找到真相。

        “爱卿真乃我知己。”李世民的心气儿顺了,相比之下再想到魏征,心中怒气更甚。

        午饭后,李明达得知人选改为房遗直了,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天断崖上的消瘦颀长的身影。

        “阿耶怎会想到选他?”李明达好奇地问李世民,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定格在李世民的脸上,观察他的表情。

        李明达随后发现父亲眼周微微的收缩,下眼睑下方有很明显的弧线纹路,嘴紧紧地闭着,随后才缓缓开口,叹了一声。

        “本欲选魏叔玉,奈何……呵,不提也罢。”李世民冷笑着放下手里的杯子,抬眼正对上女儿一双灵气十足的美眸,“兕子,你在看什么?”

        “看阿耶,好像生气了,厌恶什么。”李明达冲李世调皮地眨了下眼睛,然后跑去给李世民垂肩,“让兕子猜猜,必然是那位郑公又说什么,惹得阿耶心中不快了。”

        “那你再猜猜看,他都跟我说了什么。”李明达垂肩的力道刚好,加之这是自己宝贝女儿孝顺之举,李世民自然觉得十分受用,正好他也累了,就干脆闭着眼享受。

        “嗯……是不是说了兕子去查案不合宜,没有先例,没有规矩之类的话?”李明达用很轻柔地口气试探问。

        李世民笑,点了点头,“真叫你猜着了,不过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并不生气,魏征可是想阻了你的事。”

        “不怕,因为兕子知道有阿耶给兕子撑腰。也正因为是阿耶对兕子的疼爱,兕子才能理解郑公此举。”

        “哦?”李世民睁开眼,探究地看李明达。

        “阿耶爱孩子,郑公也是做父亲的,也爱孩子,舔犊情深。”李明达道。

        李世民怔了下,哈哈笑起来,“你呀,都这时候了,还替他说话。果然温柔敦厚,太过惹人心疼。”

        这件事既然兕子都不计较,李世民觉得身为帝王,又岂能斤斤计较,开阔胸怀,便去理解一下魏征。遂叹口气,也便罢了,歇了收拾魏征的心思。

        “倒也好,房遗直年长一些,性子更沉稳,倒是比魏叔玉更让我放心。”李世民随即嘱咐李明达切勿太过仁善,一味迁就他人,更不要怕麻烦,有什么事尽管来知会他,若想调人就吩咐程处弼便是。

        “阿耶放心。”李明达对李世民撒娇一笑,然后拿起自己昨日临摹的李泰的字帖给李世民瞧。

        李世民直点头,“更精进一步,我的飞白,你四哥的草隶,都被你参透了。”

        “阿耶哄我,字形看着是像了,但字里的味道却学不来。都说字如其人,可窥其心,我的字就是太柔了。兕子还想请教阿耶,怎么下笔才能写得如四哥一般有气势。”

        李世民嘴角的笑容微微凝结,他转眸看了眼李泰的草隶,奇险率意,苍劲有力。‘由字见人,可窥其心’,老四的心又为何。

        李明达扫眼李世民,正琢磨借口离开,见有宫人呈奏折上来,忙告辞。

        李明达回屋的时候,田邯缮上前来告:“程处弼已在虔化门待命,等候贵主吩咐。”

        “让他去找仵作,查出郑伦的死因。”李明达吩咐完毕,就点了田邯缮、碧云等六名宫人,这些宫人都是李明达近几日通过耳朵眼睛,听听看看选□□。个个忠心本分,且在背地里真心实意地表过忠诚。

        李明达便率着这些人前往掖庭宫,不想刚出虔化门,便被程处弼堵个正着。

        程处弼身穿一领青衣,高高的个子,鼻梁英挺,肤色比常人偏深一些,不过却瞧着很顺眼。他拱手躬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真跟一块木头一样。

        “你敢忤逆我的吩咐。”李明达口气偏冷,自要震一震这个不听话的侍卫。

        程处弼闷声道:“圣人命臣保护公主,臣自当遵旨,寸步不离守在公主身边,以护公主周全。”

        李明达盯了一会儿程处弼的表情,见其是诚心如此,也就不多言难为他。随即打发人启程,就让程处弼带着一队人马在后护卫。至于侍卫郑伦那边,李明达就打发田邯缮去处理。

        因调查是秘密进行,李明达乘坐的马车并非公主的规制,而是四品尚宫的规制。马车过了内侍省之后,便直驱掖庭宫。早有得了密旨的内事监宋长远在此守候。

        见礼之后,宋长远便带着李明达前往案发地。就在掖庭宫与太仓相接处的西北角,有一处十分破落的院子,便是绿荷和秀梅生前的住所。

        “这院子里住的都是从宫内驱赶过来的犯错宫女,共有二十六人。因贵主要来,小的已经将闲杂人都驱走了。”宋长远随即带着李明达到了院西的枯井处,李明达还未及靠近,就已经闻到了夹杂着血腥气的淡淡腐臭味。她余光扫向宋长远、程处弼等人,瞧他们表情并没什么异状,李明达便知这味道可能只有自己能闻到。

        李明达走向枯井。

        宋长远忙请求公主不要靠近那死过人的污秽之地。

        “死过人就是污秽之地?那依你所言,太极宫岂非是全长安城最脏的地方?”

        宋长远有些慌,忙跪下表示自己并非此意。

        “天下看似大,但又有哪一块地方是没死过东西的真净土。我不忌讳这个,你们也不必拦我。”李明达说罢,便双手放在枯井沿上,探头往里看。

        程处弼见状忙道:“公主小心。”

        宋长远也惊慌,伸手想要搀扶公主,却又不敢,遂看向她身边的宫女碧云。

        碧云一脸难色地站在公主身边,双手互相紧紧攥着,一动不敢动。走之前公主就交代过她,未经她吩咐不许乱动乱叫。立政殿刚赶走两个宫女,而且还都死了,她可不敢不听公主的吩咐。

        枯井深处有些幽暗,一般人如果不跳下去,很难瞧清楚井内的环境。但李明达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井底石壁上粘着发乌的血渍,还一只略脏的女鞋,以及无数只飞舞的蝇虫。

        没什么特别的线索。

        李明达站直身子,看着距离枯井最近的两排房子。秀梅和绿荷的尸体是在晌午时发现的,而且二人前一夜就寝时都还在,是第二天早上同屋的人发现她们失踪了。

        “夜里的时候,可有人听到声音?”

        “回贵主,没有。白天这院内的宫女们都会出去做活,到天大黑才能回来,都是累极了倒头就睡,应该是都睡得太死了,所以什么声都听不到。”宋长远道。

        李明达摩挲着下巴,沉吟,思虑。

        宋长远见状,还以为公主不了解情况,忙解释道:“像秀梅绿荷这样的在掖庭宫并不算少见,从吃香喝辣能享福的好地方被忽然赶到到这样困苦干粗活的地方,一时受不住了就会自寻死路。不过这好好地两个人,突然就大半夜跳井,还真晦气。”

        “哦?你觉得她们是在夜里跳井?”李明达问。

        宋长远应承,直点头。

        李明达笑了笑,随即让宋长远去把院内做活的宫女都换回来,“你要好生问话,确认清楚真的没有人听到那晚有异响。”

        宋长远立刻去办。

        李明达则带着人出了院,就在院后附近一处荫蔽的地方等待。当然李明达没有表现出自己其实是想在那里偷听,而是假装在附近找线索的样子。

        不多时,院内的宋长远就问完话离开。

        李明达偷听的重点来了。

        宫女们等宋长远离开后,安静了很长一会儿,才开始窃窃私语,果然都忍不住去继续议论秀梅绿荷坠井一事。

        这些宫女果真没有撒谎,尸首发现的前一夜,确实没有人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却有人在前一天看到有个内常侍叫走了秀梅和绿荷。但那太监具体的样貌却没看到,只是晃了一眼,看见其衣着了。

        李明达随即吩咐宋长远,将所有可在掖庭宫内有走动的内常侍名单整理出来后,就送到立政殿。

        李明达回到立政殿时,田邯缮刚好从牢房那边回来。他高兴地告知李明达,那个侍卫郑伦的死因已经查明了。

        “死于蛇毒,郑伦是被一条蛇咬了。”

        李明达觉得奇怪,“早前验尸怎么没发现,而今你去倒是立刻知道了。”

        “贵主一针见血,此事还真不是仵作发现的,是房遗直。可巧了,他同奴一样,也去了大牢,且命人仔细搜查了郑伦的牢房,找到了一小块蛇皮。命仵作再验尸,果然在郑伦受过鞭笞的伤口之处,发现了毒蛇咬过的伤口。”

        田邯缮应承。

        李明达复而又把目光落在刺上。刺细长,且被折断,有半寸长,颜色有些发白且微微有些透明感。

        李明达招田邯缮来看看,是否觉得眼熟。

        田邯缮摇头,“长刺的花花草草见过不少,但这种奴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罢了,你去打听那三人的死因。”

        不多时,田邯缮便来回禀:“绿荷、秀梅投井摔死,除此之外似乎再没什么特别。郑伦死前垂涎、呕吐,后全身发热抽搐,据说像是中毒。听说已经传了仵作验尸,却不知会不会还有其它原因。”

        “怪。”李明达叹道。

        田邯缮深深地点头,他也觉得怪,“这三人明明已经都招供认罪了,高阳公主又何必多此一举杀人。”

        “休要胡言,没有真凭实据的事,不许乱说!”李明达立刻警告田邯缮。

        田邯缮忙跪地认罪,转即向公主表示,而今宫内已经不少人听到风声,觉得此事是高阳公主和房驸马的灭口之举。

        “别人的嘴如何我不管,你们谁若是敢乱说一句,我这里必然不留人。”李明达警告道。

        田邯缮忙赔罪应承,传命下去。

        不久之后,李明达让田邯缮把宫女白梅、红梅以及黄莺都赶出去。

        “贵主,这是何故?”田邯缮不解问。

        “再三警告不许议论此事,违者自然要离开。”李明达淡言一句,便继续翻阅手头的书。

        田邯缮转头立刻质问这三人,果然见她们神色慌张,心虚至极。恫吓之下,便皆都承认了她们私下里非议乱言之事,恳求田邯缮原谅一次。

        田邯缮厉声呵道:“说了几次,你们偏不听。自己干的好事,自己受着去!”

        罢了,便依照公主所言,将这三名宫女打发离开。

        立政殿的宫人们见此状,都有了警醒,皆不敢在背地里胡言乱语。

        公主此般抓人如此准狠,倒田邯缮便在心里纳闷了一会儿,奇怪公主是如何知晓这些的事。明明这些天他都一直都在公主身边伺候,公主如安插了眼线监视这些宫人,他也该知道才对。

        田邯缮便带着满心疑惑回去复命。

        “皆要谨记,引以为戒。”李明达审视看一眼田邯缮,便继续埋首看书。

        田邯缮心里咯噔一下,料想公主必定猜中他的心事,故才出言警告他。遂忙在心里告诫自己,今后一定要一心一意侍奉贵主,不该问的不要多问,不该想的不要多想。

        晌午小憩片刻之后,李明达转即又将精神放在那根刺上。

        她用纸包好的刺,叫上几个人,遛弯去。

        李明达从武德殿走到神龙殿,接着又去了南海池、西海池和北海池。三海之处乃是游玩泛舟之所,池面广阔,波光粼粼。池子附近修了许多精巧园林,楼阁殿宇,不乏就栽种了许多奇珍异草。

        李明达因瞧着这刺不常见,便忽悠想着从宫内这些奇珍异草里先查起。她眼观三方,但凡目光所及之处,样样东西都可纳入她的眼,便是连十丈远的蚊虫腿儿也没放过。

        少女穿着碧纱裙,背着手漫步于繁花草木之中。春风一吹,翠轻纱披锦随风而起,远远望去,像一只翩跹飞舞的蝴蝶。

        此时南海池对岸的半坡楼阁之上,有人正将此景收入眼底。

        方启瑞瞧着那一抹绿影,虽不知是谁,却已然紧张地头冒冷汗,这真要他命了。

        昨日梁公提起后辈,引出圣人兴致。今日圣人便召见这些门阀子弟来论学,一时起兴便要来南海池边观景作诗。方启瑞便立刻命人封守南海池以西区域。谁知刚刚圣人又忽然来兴致,带众子弟登高作诗。本来因南海池池面宽大,且池边绿柳森森,是瞧不见对岸如何。但登高之后却不同了,会把西对岸的尽收眼底。

        刚刚方启瑞已然在第一时间叫人去封守,然此刻看来却还是晚了。尽管距离遥远,辨不清对岸人的面目。但若被这些宫外的子弟们见到帝王后妃的身影,圣人一不高兴,他可要遭殃了。

        “奴失职,该早些叫人把池以南封守了。”方启瑞连忙赔罪。

        李世民挥手示意方启瑞不必如此。

        李世民眼睛一直盯着对岸翩跹的身影,脸上笑意满满,这身影被人认不得他却再熟悉不过。“无碍,是兕子,不要扰她。”

        阅读,

  https://www.biqugebar.net/38_38959/1480592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bar.net。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bar.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