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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大唐晋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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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请在本章首发72小时以后刷新看,感谢理解!  李惠安虽有不满,  却也没办法,  噘着嘴走了,但没走几步她就折回来,伸手和李明达拉钩,要她就一会儿。

        “好,快去吧,保证是一会儿。”李明达和她拉完钩道。

        李惠安这才由着大宫女牵他走。但每走几步,  她都会不舍地回头看一眼李明达,  眼见着李明达立在原地笑着目送自己,  她才开心地蹦蹦哒哒跟着宫女去了。

        田邯缮见二十一公主可爱的样子,  倒是忘了先前的恐惧,  “二十一公主很黏着贵主。”

        “同母姐妹,自然更亲近。”李明达叹,“长高了不少,她今年便到了册封的年纪。”

        “二十一公主也长大了。”田邯缮笑道。

        “人是怎么死的?”李明达话锋一转。

        “似是中毒,奴去瞧得时候,已经嘴唇发紫,七窍流血。下人都慌了,还喊着去请大夫。”田邯缮后怕地回忆道。

        李明达沉吟便可,便对田邯缮道:“备车,  长孙府不能留了,  我们这便离开。”

        “离开?这时候?”田邯缮有些不解。

        李明达看他一眼,  “快去。”

        田邯缮忙告罪,打自己一嘴巴,怪自己多言,随即去安排。

        李明达进屋拉上了李惠安,随后欲去和李丽质辞别。李丽质此时却尚未睡醒,李明达不想叨扰她休息,便嘱咐其大丫鬟代两句话。她随后就带着李惠安坐车离开了长孙府。

        长孙无忌被叫过来时,瞧见稻垣三次郎的死状,也被吓了一跳。随后质问当时侍候随从们的证词,在众人磕磕巴巴的描述中,他终于弄清楚事情的经过。

        长孙无忌的脑子顿时嗡地一下,立刻强逼自己冷静下下来。

        他打量四周不见那个逆子的身影,忙叫问人他去了哪儿,见众人皆摇头。长孙无忌暴怒不已,叫人赶紧给人找回来。

        这边话音刚落不久,那边就传消息来。有上百个倭国跑到他们长孙府门口示威,要为他们的副使讨个说法。长孙府的人已然出不去了,出去一个就被他们围堵一个。

        “他们还说他们的正使已然前往太极宫,求圣人评判,给个公道。”

        长孙无忌咬了咬后槽牙,也晓得这件事的棘手程度。长孙无忌正踌躇是否要与倭国人直接对抗之际,又有下人来报,门口又来了更多倭国人,不仅要求长孙府交出凶手,还把长孙府的前后门都围上了,更有诸多百姓闻声前来围观,议论纷纷。

        以长孙府的实力,与区区几百的倭国人对峙很容易,但就怕双方一旦刀剑相向,事情的就会变得更为难解。

        “父亲,这件事不能让倭国人占了先机,我们需先派人去宫里报信,解释一下才行。无论如何,我是不信二弟能干出当场杀人的蠢事来。”长孙冲道。

        长孙无忌点点头,随即恍然想起来,“两位公主可还在?”

        这时一直未敢上前回话的丫鬟前来告知长孙无忌,事发之后,晋阳公主已经带着二十一公主从后门离开了。

        长孙冲愣了下,眼里随即闪过一丝温柔。

        长孙无忌则立刻松一口气,“真不愧是我的好外甥女,有她回宫帮忙言说,我心里倒是能放下七八分了。”

        ……

        太极宫。

        李明达先倭国使臣一步回宫,把消息递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虽不知事情具体经过如何,但也晓得倭国副使死于长孙家有多麻烦。对于倭国百余数人,李世民自然不惧。他可以随便动动嘴,把人全灭了。但杀人简单,师出无名,势必会令泱泱大国名誉折损。李世民遂与来使谈判,态度强势却不威逼,除了答应会查清事实后惩办凶手,且暂且禁止长孙府所有人外出之外,李世民没有做出任何让步。

        倭国正使因惧于大唐皇帝的威严,无奈之下只能答应如此。但因担心大唐皇帝包庇自己人,胡乱糊弄他们结案,遂提出要使团之中必须出人与大唐查案官员一同调查。

        李世民应承,“我大唐做事光明磊落,自然不会随意糊弄你们,只要不干涉办案,派多少人随便你们。”

        倭国正使谢过李世民,“陛下一言九鼎,我们愿意相信陛下的承诺,遂也不比多派人手,只一人就好,便是我们的阴阳师芦屋院静。

        此人年少稳重,博学多才,且十分精通夏言,也略懂大唐诗律。派他出马,既不会给贵国调查增添麻烦,也会令我们使团所有人都会很信服调查的结果。”

        李世民应了。

        倭国使臣走后,李世民便命人立刻调查长孙府发生的经过。

        “阿耶,要不叫上那位阴阳师?”才刚倭国正使觐见,李明达一直站在李世民身边陪同,遂略微提醒一下。

        李世民点头,他差点忘了。惟诚心待人,人自怀服。他刚答应人家一起调查,他转头私自派人去长孙府调查询问经过,必定会引起人家的怀疑,遂立刻吩咐刑部尚书李道宗与倭国阴阳师芦屋院静共同侦破此案。

        因多一方人马参与,在调查上势必会慢一些。过了将近两个时辰,李道宗方来觐见。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男子,身材消瘦,二十上下,模样秀气,脸却稍显白了一些,似乎是长久不晒阳光所致。

        “使臣芦屋院静见过大唐陛下。”芦屋院静行了跪礼。

        李世民观其举止不算出格,倒还可以,遂免了他的礼,随即问李道宗调查情况。

        “毒发作的时候,道垣三次郎正和长孙涣一起喝酒。菜出自长孙府,酒也是。最麻烦的……是令道垣三次郎中毒的那杯酒,是长孙涣自己所藏,也是他特意命人拿给了道垣三次郎。”

        “那酒长孙涣也倒进杯子里了?”李世民问。

        “回陛下,没有。所取为青梅酒,只专门给道垣三次郎饮用,长孙涣并没有动。”李道宗趁着声音回道。

        李世民蹙起眉头,这长孙涣的嫌疑太明显了。李世民就算想为他这个内侄子开脱几句都没办法,“但此事有些蹊跷,长孙涣与道垣三次郎无冤无仇,何故要害他?也难说是有人蓄意陷害。”

        芦屋院静拱手道:“陛下,便是存在陷害,此事发生在长孙府,从做饭的厨子到上菜上酒的下人,也都是长孙府的人,长孙府难逃干系。”

        李世民和李道宗对视一下,他们对芦屋院静所言自然都心知肚明。

        “再有一件,”李道宗看眼芦屋院静,略尴尬道,“长孙涣自事发之后,人就不见了,至今没有找到。”

        李世民揉了揉额头,只觉得脑仁儿疼。他这个外甥真给他丢脸了。

        “全城搜捕,见人立刻缉拿,但记住留活口。”

        李道宗领命,随即便和芦屋院静一同告退。

        二人出了虔化门后,芦屋院静忙请李道宗留步,“有句话略有冒犯,但却忍不住想问,才刚站在陛下身边的那位貌美姑娘是?”

        ;李道宗:“正是晋阳公主。”

        芦屋院静恍然点点头,然后对李道宗竖起大拇指,赞叹晋阳公主仪态端方,非同凡俗。

        “那是自然,我们陛下亲手抚养的格局怎会一样。”李道宗骄傲道。

        芦屋院静应和点点头,转手又去忘了一眼立政殿方向,思量片刻,便猛地问李道宗:“那贵国抓到杀害副使的凶手后,可会将其立刻处死?”

        李道宗怔了下,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说人拿到了就会请示圣命。

        芦屋院静略有不满。

        二人彼此再无言,随即一前一后离宫。

        李明达在立政门附近矗立了会儿,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表哥这次是真惹了大麻烦,倭国那边虽惧怕大唐的国力,但也不会懦弱到眼看着自家副使白白死掉。

        刚刚听芦屋院静话里的意思,似是急于惩治凶手。倘若她二表哥真因犯罪而受惩治,李明达自不会帮他说话。怕就怕他是受冤,白白送死,还让某些人达到目的。李明达而今再着急也没有用,这是朝廷的事,非她可以插手。而今只盼着李道宗能够明察秋毫,洗清长孙涣的嫌疑。

        “贵主,奴刚接到消息,于奉去了东宫。”

        当初提拔祁常侍的内侍监于奉,竟和东宫有关系。

        李明达蹙眉,她没有料到这事,确实感觉有些意外。

        第二日,李明达便去东宫见了太子妃苏氏。

        苏氏偶感风寒,刚刚病愈。李明达此来正好以探病为由,问候诸多。

        苏氏笑着谢过她,命人备了许多酒菜招待李明达。

        午饭毕,李明达便劝苏氏出去走一走,能愉悦身心,姑嫂俩便相携去了东宫花园闲逛。没多久,李明达的目光随即便被花园东隅栽种的几颗仙人掌所吸引。

        巧了,这些仙人掌的刺皆是发白且呈半透明状,正与荷花帕上插的那根相合。

        “你们这些人凑到一起搞什么查案,真不是闹着玩?我看贵国陛下就是想拿你们做盾,堵我前路,好让长孙涣有时间远走高飞。我自不会上当,我国副使岂能白死!”

        “已然议定的事,你何必多言。”

        芦屋院静顿然恼气,欲凑到李明达跟前辩解,却因步伐太快,左脚被一块隆起的石路绊了一下,身体倾斜,整张脸扑向了李明达。

        李明达几乎是在她发出动作的同时,后退了一步。芦屋院静才自己跌倒在地,没有撞到李明达的身上。

        “放肆!”左青梅上去就拎住芦屋院静的衣领,拽了出来,“你什么身份,胆敢对公主如此言行冒犯!”

        芦屋院静捂着脸,正欲要说话,猛地一阵风来,左脸被狠狠地打了一下。火辣辣的痛感当即变成耻辱,从两边脸蔓延之周身,芦屋院静愤怒不已,欲分辨,谁曾两条胳膊被人架住。

        “放开我!”

        左青梅抬手又是一巴掌。

        芦屋院身边的随从见状早就要抽刀反抗,但不及刀拿出就被公主身边的侍卫团包围。

        倭国侍卫首领见状急了,喊道:“知她是什么人,你们这些下贱身份的竟敢打她!”

        李明达的目光再次落在芦屋院静的衣领,看来她之前推测的不错,这个芦屋院静身份有所银猫。她左领子边沾了少许白色粉状东西,身上散发他人闻不到但她却轻易分辨出的淡淡脂粉香,加之其隐约可见形状的胸部。李明达便识破了她的女儿身。

        左青梅冷哼:“谁管你什么身份,你冒犯公主在先,这点受罚轻了呢,处死也可!”

        “确实,以你而今阴阳师身份,对你处置,倒真没什么不对。便是你身份特别又如何,在大唐你这是犯了欺君。”李明达道。

        芦屋院静怔了下,缓片刻,异常惊讶地看李明达,“难道你发现我——”

        “你领上的粉很白,唯倭国女子才用。当然也有其他可能,想辨别的话,再看看其它地方自然知道。”李明达说罢,目光落在了芦屋院静胸前。

        芦屋院静立刻用胳膊挡住胸,红了脸。

        “我情急冒犯公主是我不对,还请公主见谅。但对于你们的调查,我很不满,凶手为谁显而易见,但你们却一再拖沓,且还换人来做无用调查。”芦屋院静对李明达行了汉人礼后,便铿锵说道。

        “大家要的都是真凶,查清楚事实对谁都好。若凶手真是长孙涣,没人会饶过他。长孙涣此刻也正在被通缉,不过人尚没找到罢了,我们这边再查一查也不会碍着什么,你何至于如此激动,莫非这件事就是你们自己人所为?”

        “不是!好,我等着,但不要太久。”芦屋院静立刻否认,随即凑到李明达的身边对其小声道,“你既已知我国王女的身份,更该清楚,这件事我绝不会纵容放过。”

        李明达:“原是倭国国王的女儿。”

        “你竟……这……倒厉害。”芦屋院静恍然意识到自己被诈了,无奈又佩服,然后对李明达拱手,“说实话,我见公主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准确说是欣赏,我很想和公主这样的人做朋友。”

        “你隐瞒身份在先,冒犯在后,难。且看你日后表现再说。”李明达一笑,便继续走。

        芦屋院静忙跟上,小声跟李明达解释自己隐瞒身份的缘故。

        她和深爱之人经历生离死别,心痛太过,国王便趁着遣唐使团来大唐的时机,让她来这里散散心。也正因她此来大唐只为散心,遂不愿去走那些应酬寒暄的礼节,便以阴阳师的名义留在使团里,当然其中也有隐藏身份比较安全的缘故。

        “烦劳公主暂替我保密。”芦屋院静拱手道,“在大唐,我不是什么内亲王,我就是芦屋院静。”

        “我不会欺君。”李明达笑了下,转即又问身边的田邯缮内亲王是何意,田邯缮正要解释,李明达立刻打断感慨不必了,“就随我们大唐的叫法,称她为‘倭国公主’就是了,叫着顺嘴。”

        李明达完全是以一副主人的姿态,决定一切。

        芦屋院静怔了怔,咬牙,却也说不得什么。

        李明达却也是个礼节之人,对芦屋院静没有再深欺辱,而是以大国公主的姿态和她道:“你欺瞒在先,本是大罪,我不会隐瞒,但我会尽量在圣人跟前帮你陈明。”

        “那多谢公主。”芦屋院静行礼,心里对晋阳公主不得不叹服,萌生感激之意。

        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因这抹笑,缓和了许多。

        李明达随后嘱咐芦屋院静不可在耽误调查,便是处于礼节,大唐也一定会给倭国交代,“并非会因为倭国是一个小国,就对其来使轻视,你们也不必张牙舞爪,彰显你们的存在。除了相信大唐,你们也别无选择,若你们不想和大唐断了邦交的话。”

        芦屋院静虽心有不忿,但也明白李明达所言皆是实在的道理,遂点点头,表示会静等待结果查明。

        “但这件事总得有个时限,总不能拖一年半载吧?”

        “我不和你计较,就给你个时限。这等小事,三天即可。”

        芦屋院静怔住,有些呆滞地看着李明达的背影,恍然觉得同为公主身份,自己和她竟相甚太远。

        随后,李明达至长孙无忌处,游说片刻,便说动了长孙无忌下令,让长孙府所有人配合调查。

        酉正。

        所有与道垣三次郎有过直接或间接接触的人员,都齐聚于长孙府的大义堂。

        长孙无忌人也来了,但面对这种场面,他情绪极差,阴沉着脸。长孙无忌身边的七八个儿子们都因受到他的气势逼仄,闷着头闭嘴不言。唯有长孙冲态度如常,和大家客观说了下那日的经过。

        长孙冲:“大宴之后,长孙涣因与道垣三次郎聊得十分相投,便在竹庐摆酒继续浅聊畅饮。喝了大概有半个多时辰的工夫,道垣三次郎出恭,身边带着四名随从。长孙涣则在这时机就命人取来他窖藏的青梅酒,等道垣三次郎回了,长孙涣就吩咐丫鬟斟酒给道垣三次郎,还说过青梅酒酿法与众不同,他不舍得喝的话。”

        “之后的事想来大家也都知道了,道垣三次郎饮下酒便中毒呕吐,七窍流血而亡。当时有共计十八名随从在竹庐亲眼所见,这之后便有些乱了,长孙涣他……趁乱逃走,至今没有踪影。”

        长孙冲说罢,便补充表示,长孙府这两日已然被搜查不下十八遍,每一寸角落都不曾遗落。

        “那他人去了哪儿?”李承乾纳闷道。

        李泰等人都蹙眉。

        李明达目光快速地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尉迟宝琪身上。别人的表情都是都在疑惑、好奇,唯有他与众不同,转眸瞥向别处,姿态僵硬,且嘴巴紧闭,似乎生怕吐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凶手呢?可查到线索?”李承乾又问。

        众人摇头。

        长孙无忌本就觉得陛下辞走一个没用的李道宗,却派来比李道宗更没经验一些小辈来闹,纯属瞎折腾,怎可能破案。今听李承乾如此愚笨,只知问,不知查,更觉得失望,暗哼一声,便拱手跟太子和魏王等人告辞。

        长孙无忌一走,屋里气氛有些凝结。

        李明达突然开口问那些当时在竹庐伺候的下人们,“长孙涣因何要取青梅酒,是他忽然提及,还是有什么前因?”

        “是道垣副使喝至半醉,说酒没味儿了,二郎便吩咐婢子们去把他三年前埋在树下的青梅酒打一壶出来。”丫鬟回道。

        “酒在土里埋着,现挖土?”李明达问。

        “正是。”

        当时打酒的四名丫鬟都表示她们是一起去打酒,打了酒后几就立刻送去了竹庐,不曾碰过其它人,也未曾在任何地方停留。

        “这些李道宗都查问过了,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丫鬟送酒之后,便就是长孙涣一人和酒在竹庐,其余人都在竹庐外侍候,并不知亭内情形。这期间如果下毒,就只能是他,不可能有别人。你们可别为了给长孙涣保命,就跟我说这是四名丫鬟合伙下药,忒不可信了。”芦屋院静耸耸肩,然后看向李明达,表示自己真不是有意为难她们,实在是铁证如山,长孙涣就凶手。

        如果长孙涣没有在酒里下毒,那么毒一定是在四名丫鬟打酒前,就被下了。

        李明达随即和李承乾等人,一起去了长孙涣住处。

        在那棵放酒的桃花树下,挖过的土就堆在一边,没什么特别之处,周围也没什么可值得注意的线索。

        李明达只站在远处抽了抽鼻子,然后一动不动。

        李承乾和李泰看了一眼就觉得无趣,因天色渐晚,吩咐下去多加派人手寻找长孙涣,便招呼大家暂且散了,明日再查。

        李明达使眼色给田邯缮,让他带人跟上了尉迟宝琪。她则跟李承乾作别,表示自己要留在长孙府。芦屋院静见状也想留,不过因自己脸肿的厉害,须得回去上药才作罢。

        一行人散了之后,李明达又回到了长孙涣的住处,顺着她之前闻到的中药味儿,走到房屋后墙处,果然在墙头上看到几点有黑色的东西,李明达拾起一根木棍,刮了刮,然后凑到鼻子边闻,确认就是这东西,该就是黑膏药。

        李明达打算绕到墙后看看,却意外见房遗直矗立在墙边,因后墙周围有很多梧桐树。房遗直可能是远远地通过树缝看到自己要来了,遂此刻他已然在斯文地冲自己行礼。

        李明达走过去一瞧,在房遗直右边三尺远处看到了一双很明显的脚印,印在土里,鞋印的位置刚好与粘药的墙对应。

        “布鞋?”

        “是。”房遗直浅声应,眉间浮出几分忧虑,“长孙府用人严格,当日遂道垣三次郎进府的倭人皆穿木屐,这凶手没有光脚的,穿着大唐的布鞋,且看印可知鞋底内侧有磨损,可见是久穿或长久走路所致。”

        李明达蹙眉。

        “看来凶手真是我们大唐的人。”

        “自尽,身上有伤,具体因何而死尚在查实,公主正在安排人去调查,命我先来知会你一声。”程处弼道。

        房遗直点头,“但这件事我恐怕插不上手,毕竟发生在深宫中。”

        程处弼:“此事自然不用你操心,公主的意思是想让你得空多和你那位弟弟聊一聊,又或者高阳公主那边有什么情况,他若能透露一二也极好。”

        “这可是家丑。”房遗直微微敛眸,随即翘起嘴角,答应了程处弼的话。

        程处弼目送了房遗直后,又去看了眼风月楼的招牌。这处地方倒是奇怪,平康坊妓院的名字多称呼为某某家,比如孙五家、柳六家,唯有这处起了个风月楼的雅致名,牌匾还镶了金,看来其背后老板并不简单。程处弼再看来往楼内的人衣着都富贵不俗,料知这地方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他正欲走,便被假母拦住了。

        假母打眼瞧程处弼的面相就是知道他不好对付,因瞧他认识房大郎,遂特意提及了魏叔玉、萧锴等人都在,请他进楼光顾。

        程处弼本已然转身要走,听这几个人名后,转即就撩起袍子大迈步进去。

        雅间内,萧锴等人正议论房遗直前日所书的一篇《梅说》。文章是尉迟宝琪从房遗直的书房偷来的,纸张上有很明显纵横交错的褶皱,显然这篇写文章的纸先前已被窝团,后来又被展开。

        “你真在地上捡的?写得这么好,我都很不得挂墙上天天赏阅,他竟然随手就扔了。”萧锴艳羡的直咂嘴。

        魏叔玉刚看了两句,正点头之际,就听人说程处弼来了。

        程处弼见魏叔玉果然在,阴着脸厉声叫他出来。

        “干嘛?”魏叔玉被程处弼硬拉到一处偏僻角落,有些不爽。

        “什么地方你就来,也不想想你父亲是谁,痛快走,别给他丢脸。”

        “进士及第,尚携妓游宴。有多少名仕大家也来此处,怎的就丢脸了,他管不着我。倒是你,既然来了就好生作乐,板着一张脸给谁看。”魏叔玉不悦道。

        程处弼指了指魏叔玉鼻尖,“还说要学你父亲,就这么学?丢人!”

        程处弼立刻和魏叔玉作别,懒得管他。

        魏叔玉见他真生气了,忙跟上来,表示自己不留了。当即打发随从去通告一声,就跟着程处弼出了风月楼。

        “都因为你,房遗直那篇《梅说》我还没看完呢。”

        “写得好?”

        “嗯,有我所不及之处。”魏叔玉拉了一下程处弼,正色问他,“我听父亲说,晋阳公主和房遗直似乎在一起查案,到底是真是假?你放心,你告诉我,我绝不会说给其他人,父亲那里也不说。”

        程处弼眨了下眼皮,算是默认了。

        魏叔玉惊诧片刻,转即问程处弼,“我早觉得公主坠崖一事有蹊跷,看来真不简单,这三名宫人的死会不会跟她坠崖的事有关?”

        “还在查。”程处弼上了马,转即看向魏叔玉,“动动脑子帮我们查案也好,总比去这种地方强。别忘了你的誓言,我等着看呢。”

        魏叔玉怔了下,然后目光坚定地冲程处弼点点头,拱手谢过他的劝诫,并口气铿锵表示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好,我等着。”程处弼对他笑一下,挥鞭策马而去。

        萧锴和尉迟宝琪这时候追出来,问魏叔玉还去不去喝酒了。

        “不喝了,忙正事去。”魏叔玉冲二人无情地挥挥手,随即上了随从驶来的马车,绝尘而去。

        萧锴冲尉迟宝琪摊手,“你说遗直扫兴不给面也罢了,叔玉也这样。”

        “俩人都是怪性子。行了,不理他们,我们自己乐呵。”

        尉迟宝琪拍拍萧锴的肩膀,二人随即一前一后进了风月楼。

        ……

        大吉殿。

        李明达到了宫女自尽的房间时,尸体已然从梁上放了下来。李明达在门口的地方就闻到了尿骚味,进屋之后,却见尸身已经盖上了白绫。负责收尸的女官左青梅忙来赔罪告知,宫女有失禁之状,十分脏污,万不敢冒犯公主的眼。

        李明达便吩咐左青梅把布掀开来看。左青梅等人立刻面目犯难,随即跪地请求公主避免去看死者恐怖的样貌。

        “就看一眼,圣人若怪罪,我自己担着。”

        左青梅方命人掀开。

        面白的尸首上有鼻涕和流涎的痕迹,嘴唇干裂起皮,脖颈上有明显的勒痕,头发乱做一团,粘着草末,手指尖皮肤有轻微红肿破损。

        左青梅怕公主见久了尸首会觉得害怕,几乎是掀开的同时,就随即把白布蒙上了,命人送去给仵作验尸。

        韦贵妃听闻李明达因为宫身亡的事,亲自来了。她心里奇怪又存疑,但很忌讳去宫女所住的脏秽之地,就在门外等着。

        待李明达出来后,韦贵妃忙迎上前问她缘故。得知她是因近来宫中宫女死亡事件顺便过来看看的,心稍安一些。

        “这名宫女早在去年的时候因为犯错,弄脏了一双我最爱的鞋子,我就把她打发到殿外做事,我已经有小半年没见过她了,具体如何我确实不知情。不过听说她是自尽,该是跟别人也没什么干系。”

        李明达听出韦贵妃在力表自己的清白,忙客气地表示她不过是好奇看看,“若有冒犯之处,先向贵妃赔罪。”

        韦贵妃见晋阳公主如此客气,哪里还敢计较什么,笑着请她去正殿饮茶。

        “这次我记住了,你爱喝什么都不放的茶,尝尝。”韦贵妃笑道。

        李明达端茶饮了两口,点点头,然后放下,问韦贵妃:“昨日我听梁公提起十哥,说他在藩地小有作为,爱民如子,很受拥戴。阿耶正琢磨着要再给他封个实职。”

        “真的?那你十哥他身体如何,可一切安好?”韦贵妃表情变得恳切起来,眼里冒着很急切的光芒。

        李明达的十哥李慎与九哥李治是同龄。但李慎已在八岁出藩,至今已经离开长安城数年,未与韦贵妃再相见。

        “他必定一切安好,不然哪会有这么好的政绩传来。”李明达温笑道。

        韦贵妃欣慰地点点头,却难掩对儿子的思念之情,开始念叨起李慎儿时的事。

        李明达等韦贵妃回忆完她和李慎的过往,方试着开口询问韦贵妃可否让自己询问宫女一些问题。

        韦贵妃:“可是因梧桐的死?”

        李明达点头。

        韦贵妃当即蹙起眉头来,“说句不中听的话,我真不明白公主因何要探究这个。区区一个下等宫女而已,死不足惜,再者说也是她自己自尽的,关别人什么事。公主心情好,想查一查,体恤她们,也是好事,但这宫女吊死之处,多晦气,公主去见尸首真不大合适……”

        李明达边听韦贵妃的话,边观察韦贵妃身后那几名大宫女,瞧见一个眼熟的,名唤芷兰,以前曾伺候高阳公主,不知而今怎么到了韦贵妃的大吉殿,还坐上了大宫女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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