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你又占我便宜
白以恒的脑袋埋在了手臂上，洁白的牙齿咬紧着唇瓣，极力压抑着嗓子，怎么也不肯哭出声来，痛苦和无奈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她脑袋是空白的，想要思考些什么，却什么也思考不了，仿佛迷失在了一片白茫茫的荒芜里，没了尘世的喧嚣，只剩下一片孤寂和苍白。
对于柯霆，她心里无限仿徨。
一个因为泄露天机而遭反噬的落魄潦倒的道士不配在这凡尘里谈情说爱，更何况她还是一个鳏寡孤独残都沾了的人。
白以恒向来都有自知之明，向来都知道自己不能爱人更不配被爱，谁喜欢她，都得遭到无妄之灾。
就像断掌的克夫，天煞孤星的是扫把星。
而她白以恒既不是断掌之女也不是天煞孤星，却偏偏是个不被这世道所收容的人，泄露天机轻者则在六界之中化为乌有，重则生生死死不得轮回转世，唯有受尽鳏寡孤独残之苦，生不如死。
白以恒知道自己应该当机立断就此和柯霆断了往来，却偏偏说不出任何伤害他的话来。
不是说不出，事不忍心。
尽管白以恒极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不断耸动着的肩膀以及低低的呜咽声背叛了她，将她失声痛哭的状态赤果果的不加掩饰的泄露在了柯霆的眼里。
柯霆看着突然的就蹲在地上哭的白以恒，手足无措的握紧了拳头又松了松，“恒宝，怎么哭了？”
“是不是我给你造成了困扰？”柯霆见白以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反应，大手提了下裤子，蹲在了她跟前。
柯霆听见白以恒还在压抑着哭声，心疼地搂着她的背，将人带进怀里，神色懊恼又隐忍。
“如果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件事给你带来困扰，对不起，我道歉……”
尽管喝着厚厚的棉衣长袍，白以恒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后背上那只带着温热的宽厚手掌，揪着疼的心颤了颤，听不得心尖尖上那个男人的忏悔，她终是勉强止住了啜泣声。
白以恒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柯霆沙哑低沉的嗓音给打断了。
“恒宝，抱歉，对于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擅自喜欢你这件事，我很抱歉，我没办法克制甚至是断了自己对你的喜欢，但是喜欢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只是让你知道这件事，至于要不要在一起这件事，你愿意与否，我都无权干涉。”
“我……”白以恒嘴唇翕动，因为哭过，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她清了清嗓子，却没办法把一片混沌的脑袋清理个一清二楚来。
“嗯？”柯霆轻哼一声，耐心地等着白以恒还未说出口的话。
一阵寒风吹过，带起满地的枯黄落叶。
冬天夜里的风，吹到人脸上是凛冽刺骨的疼，白以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固执的不肯将埋在手臂里的脑袋抬起来。
柯霆看着白以恒这般模样，又瞟了眼她露在外面的白皙的脖颈，无奈地将自己的围巾拿了下来，“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出门也不怕冻感冒了？”
“不要你管。”白以恒闷声哼哧了一句，却也没有组织柯霆将围巾裹在她脖子上的动作。
柯霆的围巾带着独属于他的体温，当一阵温暖盖住了冰凉的脖颈时，白以恒还是情不自禁/地喟叹了一声。
“谢谢你了。”白以恒也不是矫情的性格，柯霆是无辜的，她并不忍心太过冷落他，在围巾落下的那一瞬间，她便抬起了头，撞上男人心疼的视线，她嘴角上扬，咧嘴笑了。
因为哭过，白以恒双眼通红，都肿了起来，脸上还挂着两行还没干的泪痕，带着鼻涕，笑的丑死了。
柯霆看着女孩儿仰头笑了着的模样，微微一愣，随即手握成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以掩饰忍不住勾起的唇角。
白以恒瞪着一双肿的跟核桃一样的眼睛看着柯霆，眨巴了下眼睛，抬手捂着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疼……”
“疼就正常了。”柯霆起身抓着白以恒的手臂一把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谁让你哭的，跟我回去。”
“去哪儿？”白以恒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句，脚下却是跟着柯霆走，看着前面那挺拔都背影，暗自咬了咬舌尖，很是懊恼。
白以恒很瞧不起现在的自己，明知不应该再和柯霆走太近，却又贪恋来自于他给的温暖，哭过后却什么也没说清楚，企图就这么默默无言地粉饰太平。
“收队！”柯霆拉着白以恒说到车旁，瞥了眼还在伸长脖子眼巴巴看好戏的几位警员，冷声喊了一声，顺手给白以恒拉开了车门，“回家。”
柯霆说着，倾身帮白以恒系上了安全带，侧脸一偏，墨色的瞳眸里倒映着她又红又肿的双眼，满心心疼，“你这眼睛得回去热敷一下，不然明天该睁不开眼了。”
白以恒闻言，垂下眼眸，下意识的抬手挡在了眼睛上，很少尴尬却又偏偏带着一股女孩儿的娇/嗔，“没事没事，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哪儿夸张了？”柯霆轻笑着，瞧着白以恒难得展露的娇羞模样，唇红皓齿，梨涡浅浅，不由得心猿意马，喉结一动，低头压在那唇瓣上。
柯霆的动作太过突然，白以恒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就这么和与自己唇瓣相贴的男人，大眼瞪小眼着。
“你……你又占我便宜！”白以恒很快便回过神来，使出了蛮力一把将柯霆推开，脑袋垂下，一个高高的发髻正对着柯霆，一个不经意间戳到了他的眼睛。
柯霆身子退出副驾驶座，大手揪了揪白以恒的发髻，当撇开方才的事后，心情是愉悦的。
大拇指摸了摸唇瓣，上面仿佛还留有白以恒的余温，柯霆扯了扯领带，转身绕过车前。
就这样吧，不过问方才的事，更不多问一句白以恒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就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柯霆想，往后的日子还长，恒宝就算现在不喜欢自己也没事，只要他们还活着，终有一天定能在一起。
车从几位还为收队的警员面前开了过来，一阵起哄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柯队加油哦！”
“柯队，甘巴爹，我看好你。”
“柯队，只要脸皮够厚，你一定能结束27年的单身狗生活哒！”
柯霆的车扬尘而去，独留下几位不断给他加油打气的警员在车后喊着。
一场现场勘查结束后，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蒙蒙亮的天空下是一群神情疲惫却依然热血沸腾肩负着使命的人民子弟兵。
呐喊声还在继续，夹杂着几声年轻气盛的笑骂声，勾肩搭背的留给了大海一个个背影。
褪去一身警服，他们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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