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皇兄的愧疚来源
楚云麟喝汤的时候，她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翻开看，发现接连全是劝诫皇上充实后宫，她不禁莞尔一笑。
“皇兄，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忧心。”
她把奏章放回原位，笑颜如花，她前脚刚想到这个问题，后脚便赶上了。
身后的文臣听到小公主也看了奏折，听声音似乎心情还挺好，他们赶紧搭话茬。
“公主殿下劝劝陛下吧，龙嗣延绵受到影响，这可是楚国大难啊。”
其中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赶紧往前爬了几步，拼命磕头，甚至可以想象他下一刻便要撞墙死谏的画面。
她不认识这个人，可是这人说的也确实有道理，若是一国无后，无异是自毁根基。
就算可以把皇位传给旁的支族，但总是比不上直系血脉更有信服力，可以摆平一些不必要的风波。
楚娇娇没说话，是因为她不确定皇兄是个什么意思，若是皇兄心有所属，完全可以把那个女子娶了。
不过皇后而已，皇兄若是久久不肯册立皇后，也不过是一场空，那些大臣也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见这位公主久久不曾言语，大臣们都认为公主是觉得后宫不得议政，所以才不言语的，于是他们接着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陛下，三思啊。”
“陛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何况陛下是皇上，这责任更是关乎国运呐！”
他们一声接着一声，一句连着一句，就好像几个人跪在那里说书般，只是这话又臭又长，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她刚听几句便厌烦了。
她把楚云麟喝好的汤碗收好放到一边，倚着桌角，低眉看了他们一眼，有些不耐烦道：
“退下吧。”
跪在地上的几人听到这话一愣，不知这话他们是该听还是不该听。
他们只好不停地嘟囔着‘望陛下三思’这类话。
楚云麟重重地叹了口气，用手揉揉太阳穴让自己放松一些，随后对他们摆手道：
“退下，此事择日再议。”
楚娇娇随着声音的方向朝皇兄看去，他神情略显无奈，却又没法呵斥他们，因为他们说的句句在理，他也只好一拖再拖。
那跪在地上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觉得今日小公主在这，也讨论不出什么。
更何况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上谏这件事，陛下的年纪摆在这，后宫空悬，还无子嗣。不仅是他们，别的国家也都虎视眈眈。
看中的都是楚国的皇后，楚国的皇长子是谁所出，如果不出意外，眼看使臣拜访，便一定会有动作。
与其让别国抢占先机，还不如让个楚国人坐稳这个后位，稳住后宫。
这几个臣子眼神交流一阵后，终于都各自起身，对着楚云麟和楚娇娇行了一礼，便各自退去。
这殿内一时间只剩下这兄妹两人，楚云麟怪不自然的别开头，没想到妹妹这个时候，碰见了这件事，他也总是不好开口的。
“皇兄，可是有中意的人选了？”
没料想到自己的妹妹先开了口，却问了一个他想都没想过的问题。
“娇娇这是什么话，你皇兄我日日为国事殚精竭虑，哪有什么机会去喜欢什么姑娘。”
他脸色绯红，不是被戳中心事的害羞，反而是对这种儿女之事的害羞。
倒也还是个正人君子，娇娇心里这样暗自想着。
不过她却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害羞，这样的事情她这几年来见多了，比如爱而不得选择谋杀心爱的人，比如两心相许却因误会而杀了人，这类的故事比比皆是。
只是娇娇小小年纪便见识过了，听过了，这些到也没什么稀奇，造成了她自己对于情这一方面迟钝得很。
“那皇兄是因什么拒绝充实后宫啊？”
她实在不解，若是没有中意之人，充实后宫便更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啊。
“其实……唉。”
楚云麟这一向办事雷厉风行又点滴不差的人，如今却不知道为什么扭捏起来。
“皇兄这般跟娇娇扭捏，娇娇可不听了！”
说罢，便拿起食盒作势要走，又被身后扭捏的皇兄拽住，把她按到了他的座位上。
“其实，皇兄一直觉得亏欠你。当初你被父皇遣派到慎刑司那样的地方，为兄当时没有去阻拦，是为兄的错。”
楚云麟抚上她的头，那样的画面，恍若一位父亲的遗憾。
“那跟充实后宫有什么关系啊？”
楚娇娇很不和时宜的说了这么一句，她本就不觉得自己出宫算件事，没想到皇兄还是如此耿耿于怀。
“你这丫头，皇兄每日忙于政事，本来陪你的时间就少之又少，若是开了后宫，能陪伴你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了。皇兄也知道这事避无可避，但是起码拖个几年，看到你嫁为人妇，皇兄也就心安了。”
阳光透过窗户纸星星点点地撒在楚云麟的身上，那样温文尔雅，望着楚娇娇的眼神除了愧疚，更多的是疼爱。
他怕他有了后宫，因此不得不忽略妹妹，楚娇娇有些感动，他不一定是个好皇帝，但一定是个好哥哥。
但是心里是这么想的，下一秒她就又画风突变。
“没事皇兄，你不在起码还有嫂嫂们，你尽管选秀，娇娇也可以帮忙挑选的。”
她眼神真诚，却笑得狡黠。
“你这丫头……”
楚云麟再次被她逗笑了。
正当这两人其乐融融时，一声通报阻断了两人的笑声。
“西厂督公魏朝前来觐见。”
传报公公声音纤细，爆发力却又极高，声音刺耳得很，娇娇被吵的皱了皱眉头，随即抬手捂住了耳朵。
不过下一瞬便意识过来，魏朝觐见！
又要见面了，刚刚轻松愉悦的气氛，骤然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冷静森然的微笑。
“皇妹你要不要回避？”
楚云麟记得前些日子，他俩好像又闹了不愉快，想着这次是不是要避免他俩的见面才好，谁知一旁的楚娇娇却冷了语气拒绝道。
“不用，娇娇有些日子没见督公大人，想念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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