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
壳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在发愁，摸了摸手中的钞票想着如何弄到更多的钱。这次壳在前面带路，柠兰在后面跟着，很快两人便穿过工地来到村子里。这村子有些规模，中心的地块堪比城镇，几条水泥马路向着四周散开贯通整个村子。两人沿着其中一条寻着人流量最多的方向走去。
“这里的建筑与灵界好不相同，是用什么建造？”柠兰盯着两侧的房屋，这些建筑材质、风格都与灵界截然不同，令她十分好奇。
壳沉默无声，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了接下来就会有无数个问题在等着自己，视线瞥向路边看到有一位村民便如释重负，连忙加快脚步上前询问进城的路线。柠兰见壳如此冷淡也是颇为奇怪，平日在门中无论是师兄师姐还是新入门的弟子都喜欢与她亲近，偏偏这个新人就不这样。或许是还不熟悉的原因？她摇摇头，小跑着跟上壳。
“大叔你好！请问你知道进城的公交站在哪里吗？”壳装作有些紧张的模样降低对方的戒备心，怯生生地问道。
“嗯？喏，沿着这条马路走到头就能看见了。”大爷背着手，随意指着身后的方向道。
壳道了一声谢便离开，柠兰此时也赶了上来。
“爷爷，你好！”
“唔，丫头好！”
“去车站的路怎么走呀？”
“这条路，往后走就是了。”
“谢谢爷爷！”
“害！路上小心啊。”
壳见着这一幕甚是无语，这大爷对两人的态度是天差地别。柠兰赶到壳身旁，两人朝着大爷给出的方向前进。
“你脸色好像不怎么好？”柠兰故意说道，她看着壳脸上的神色，察觉到了什么。
“没有。”壳目不斜视，淡淡地回应道，心里想着这丫头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挺强。
“世俗界的人还挺好的嘛。”
“少数。”
“你是因为那个老人对我比你好吃醋了？”柠兰掩着笑意，眉眼中却是掩盖不住的欢喜。
“没有。”壳依旧保持风格，不过她这话倒是让自己意识到了什么。似乎从第十空间出来以后，自己潜意识中总是会希望依赖别人，在那片空间中时会依赖月大叔和石磊，出去后又会依赖赤蜈，他也承认见到那一幕后心中升起一丝微妙的情绪。
壳啧了一声，暗怪自己太矫情，整理心绪继续赶路。
柠兰感受到壳情绪的细微变化，应该是自己戳到了对方的点了，也就识趣地不再说话，默默跟在壳身后。
大路畅通，两人很快就来到车站附近。车站靠近村中心，本身又是人流汇聚之地，如此一来车站便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道路到此分成了三段，一头仍直直向前通往中心，两头绕向居民楼，通向村子的其他地方，而车站就位于大路的另一侧，与各式商店组成了另一面街道。
听着喧哗的人群谈论，看着街边店铺繁杂的货物，柠兰第一次被震撼到。她扯着壳的手臂不断地询问着周边所有让她好奇的东西，这一刻仿佛她只是个牵着大人手的小女孩。感受着她身上让人无法拒绝的热情，壳被迫着回忆起过往的认知，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感受着自己对世界的认知恢复，让他内心有一丝小安慰。
“喔！这个红色的，是什么东西？”柠兰拉着壳来到一家小食店前，对着烤肠机里转动烘烤的香肠起了兴趣。
壳神色尴尬，丫头的声音很大周围不少人回头，带着诧异的目光看向二人让壳十分无奈：“这是动物的肠子。”壳故意说道。
“噫，动物肠子在灵界似乎只有妖族会吃，世俗界的人也喜欢吃这个东西吗？”柠兰柳眉微皱，神色中带有困惑。
壳见到她这副表情嘴角微微翘起：“骗你的，只是把肉剁碎灌到肠衣里罢了。”
“混蛋！不许骗我！”柠兰眼睛瞪大看着壳，十分震惊，气得她用手掐住壳的手臂不放。
这点力道对壳来说不算什么，倒是让他想师傅曾说妖族天生强躯，而人族相反。柠兰手中的力道不强，虽然不是下死手但也能从中看出肉身的力量不强，不过想到柠兰攻击的手段想来应该也不需要力量。壳倒是有些期待和炼体的人比试比试，不知可凭肉体与千岁对抗之人到底有多强悍。
柠兰收回玉手有些赌气，看着浑圆的烤肠不争气地咽了口水。
“修道之人不是应该早已辟谷了吗？”壳一边问道，一边从机器内取出两根烤肠，老板见状过来收钱，壳便将身上的五十块交给他。
“胡说！人怎么可能不吃东西。还有你刚刚手上拿的是什么？”柠兰见到壳用一张纸换来了烤肠颇为不解。
“货币，灵界应该也有货币，只不过我这个是世俗界的货币。”壳说道，趁着老板换零钱他便用势附着到箱子里的各类钱币。
“给你。”壳将一根烤肠递给柠兰，另一根放到袖口前被赤蜈叼走。壳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零钱便向着车站走去。
柠兰接过烤肠跟上壳的脚步，虽然很意外他会给自己买，但此时手已经接过也不好意思再还回去。注意到壳的衣袖摇晃，应该是赤蜈正在享用着，想来应该没有问题便下嘴了。壳瞥了一眼，见到柠兰脸上满足的表情好些好笑，让他想起似乎很小的时候自己也是这副表情，只是如今只留残存的印象了。
“好吃！和灵界的食物风味相差好大。府中的菜肴糕点我都吃腻了，如今试试世俗界的到别有一番风味。”
“府中？你难道是什么大小姐？”
“我不是大小姐，我是二小姐。”
壳沉思，这样说明丫头也是有家族势力的，不知道灵界势力构成又是什么结构？
两人来到售票口，壳订了两张车票，几分钟过后便会有一班车到达。柠兰盯着壳掏出的钞票看个不停，这张红色的与他方才掏出的绿色的不同。
“你还未回答我灵界的货币如何。”壳转身问道，收好零钱，这张红太阳是他用势法在箱子里模仿来的，有了这手功夫以后也就不缺钱了。
柠兰看着方才的钞票觉着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见壳问她，便借着回答盯着壳的眼睛要从中查觉出什么来。
“灵界的货币应该是石头一样的东西，但府上的开销都是由下人处理，长辈只要求我好好修行，我自己也未曾见过那石头长什么样。”
壳避开柠兰的注视，听着她的话内心思考：“用石头做货币，真是奇怪，想必有什么特殊之处吧。”
“唔！”壳眼睛看向一侧，几个混混模样的年轻人在朝着两人走来。壳伸手安抚赤蜈，原本为了不引起注意让赤蜈藏在袖口中，没想到还会被人盯上。不过看着几人混混模样也是几个普通人，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这些人？壳思索着，钱他没有，色...
壳扭头看向柠兰，丫头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着烤肠，手里捧着一杯壳给她买的奶茶，估计还在盘算着怎么让壳给她买更多吃的。壳就好奇难道她来的时候宗门就没有为她准备好世俗界的货币吗？自己这边暂且不提，既然能够弄到世俗界服装又怎么会弄不到货币。
而此时几个小混混已经坐到了他们身后的候车座，几个人眉眼中尽是色欲。
“看来这些人还不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壳神色平静，如果他们动手他就宰了他们，但如果可以还是不引起注意的好。
“不过我想是哪里都会有坏人的。”柠兰突然开口，倒是让壳吃了一惊。这丫头可没有看起来的单纯，她身后的符傀张嘴吐出，一张红色纹路的符箓飘出，周围的人群并不能察觉到。一条蛇傀吐着猩红的蛇信子从符箓中现身，无情的眼眸盯上了几人。
几个小混混故作姿态走到柠兰身后，一人背后手中藏着一把小刀，两侧的几个人围在身侧挡住视线，而还有一个人，握紧手机准备录像。几人动作迅速，分工明确，显然不是第一次干了。壳没有出手，选择观望。
蛇傀突然出手，瞬间将几人吞噬殆尽。在壳看来，几个人就如同凭空蒸发了一样，他又看向周围的人群，并没有注意到几人的消失。壳不得不感叹，这蛇傀的爆发速度极快，眨眼蛇傀便带着肿胀的肚子缓缓爬出车站。
“不会太明显了吗。”壳托着脑袋，看着蛇傀缓慢地移动，肿胀的肚子足有半人高。这蛇傀外表也极其逼真，纹理肌肉栩栩如生，壳不禁好奇这傀儡是如何制造出来的。
“安心，傀儡上都加了障眼法，常人是看不见的。”
“唔，我建议你把他们埋在臭水沟里。”
“不能杀了他们吗？”
这话让壳皱起眉头，这话从一个女孩子口中说出让他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和她的差别。世俗界之人受到各类框架的限制，而灵界中人厮杀是常事，杀掉敌人再平常不过。壳沉默些许，心中警告自己如今不是什么普通人了。
“给他们点深刻教训足矣，我们不是来处理这些杂事的。”
“嗯，你说的也有理。”
虽说如此，两人间的氛围却是发生了变化，双双沉默。柠兰察觉出壳心绪的变化，他并非对此抱有情绪，而是对杀人这一点存在迷茫。柠兰捧起奶茶则心道：“这个笨蛋是怎么被选上的。”
赤蜈绕上肩头蹭蹭壳的脑袋，一阵轰鸣响起：“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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