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那个……”
“虽然说很抱歉，但能不能搭把手？”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与怪物低沉的吼声相比，动听得如同天籁。
顾柚循声望去，就看到被围困着的玩家离他们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只不过每个人都比之前狼狈了很多，叫做六月的女孩子肩膀上甚至已经挂了彩。
她安抚性地拍了拍旁边人的手臂，朝他们走了过去。
傅笙握着她的手，看向他们的目光很平淡，似乎并不在意对方把他敲昏的事情，也不打算为自己把对方队友摔了个狗吃屎道歉。
随着她的到来，尽管怪物们躁动得如同有火焰在内脏里灼烧，还是如摩西分海般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顾柚尚不明白如何控制这些怪物，为了隔开他们和玩家，只好走得离后者更近了一些。
柳梧诧异地挑了挑眉，看着他们两个人靠近，开口道：“你没事？”
顾柚上个世界跟这个玩家没什么直接接触，这个世界更谈不上熟悉，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对着众人开口：“我可以带你们去校门，但我能力有限，不能带很多人。”
“最多一次两个人。”顿了顿，她补充，“剩下的人，我无法保证安全。”
对于玩家而言，她没被怪物感染已经是意外之喜，听到她可以带他们出去，更是露出了又高兴又吃惊的神色。
胡玥立马开口道：“你把傅笙和音音先送出去，我们其他人没关系。”
只要任务目标是安全的，他们哪怕受伤也无所谓。反正到了主神空间就全部恢复了。孰轻孰重，他们分得清。
顾柚想起他们的任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同意了。
傅笙冷淡道：“我留到最后，和她一起走。”
听了这话，玩家们顿时沉默，任务对象留在这里，他们出去又有什么用。
不过这次他们也不敢再敲傅笙的后颈，不然不说任务对象会彻底跟他们翻脸，就是傅歌的怒气他们都无法承担，这个新晋的怪物头头估计会让他们被吃得渣都不剩。
柳梧却没想这么多，闻言立马接口道：“那我也留下来，最后走。”
傅笙幽幽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顾柚敲了敲他的头，轻声道：“不行哦，你要在外面等我，不然就太对不起我了。”
对不起我为你放弃任务。
傅笙有些不乐意。现在怪物们不会对她做什么，她确实没什么太大的危险，只是——
他凑近女友的耳旁，小声道：“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起之前两个世界遇到的玩家，顾柚很难斩钉截铁地反驳他，不过目前为止，这些人也没做什么破格的事情，反而对他们诸多保护，应该是可以信赖的。
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我会去找你的，乖。”
这个“乖”字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傅笙的神情柔软下来，又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声音带笑：“好，我乖。”
于是，第一批出门的人选就这么敲定。
顾柚推开了一些傅笙，只握着他的手，另外一只手揣进了口袋里，音音跟在他们旁边，看着顾柚的目光充满了探究之色，似乎在疑惑她为什么没有变成怪物。
那目光太过强烈，即使顾柚想忽视也做不到，她叹口气，转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装傻，一个万能答案。
音音看向另外一个人，目光充满了攻击性：“那傅先生呢，了解什么吗？我看您毫不吃惊的样子。”
傅笙不咸不淡道：“我和她体内都有抗体。”
音音&顾柚：？
傅笙见她是真的不知道，微微怔了一下：“你父亲没跟你说吗？”
他想了想，接着说：“这怪物就是傅远搞出来的，我们两个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失败品吧，只是力气变大了一点，速度快了一点，嗅觉灵敏了许多，比起怪物们还差了很多。”
顾柚明白他讨厌怪物的原因了。
“总之，现在让你们带我们出去，估计是想研究出疫苗之类的，让自己不变成怪物吧。”他轻描淡写地解释完，就不是太在意地玩着她的手指，不说话了。
音音神情松懈了很多，甚至还带了几分怜悯地看着他们：“抱歉，我以为你们是——总之，误会你们是我的不对。”
她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又说了一遍抱歉。
两个人都没有太在意。
音音又恢复了活泼，当着他们的面开始痛骂傅远。
顾柚对她的情绪化有些无言，却也还是随她去了。
意外发生的很突然。
就在他们如同闲庭散步般走到门口的时候，顾柚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任务失败——”
毫无感情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里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
怪物涌动的校园里，浑身污泥的女孩闷哼一声，突兀地俯下了身体，脸色苍白如同冬日的白雪，不带一丝暖色。
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傅笙心跳猛然一停，一瞬间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却还是下意识地接住了她，两个人一起跌坐在地上。
看着对方毫无血色地躺在自己怀里，他的额头剧痛起来，就好像有什么同样的事情曾经发生在他身上似的，让他心中陡然生出巨大的恐慌与——
愤怒。
——又要再来一次吗？
心中的声音如此质问着。
不需要问答，他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在音音惊恐的注视下，他低下头，缓慢地解开了顾柚的绷带。
顾柚皮肤已经变得冰凉，他咬破了自己的唇瓣，然后轻轻吻上了她的伤口。
鲜红的血液从两个人接触的地方流下，他的动作如此虔诚，如同将自己作为祭品的狂热信徒。
有什么模糊的声音，在两个人脑海中同时响起。
“任务完成，脱离世界倒计时——”
与此同时，所有玩家耳边都传来了任务失败的声音，在音音迷茫的神情中。
无数怪物朝着他们涌来——
倒计时结束的刹那，大学里最后的人类一同消失在了世界上。
自此，世界归于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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