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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学馆惊变


太子和无忌离了小村,乘着车慢悠悠回转,一路两人各怀心事,默然无话。

        行到望见大梁东门,无忌忽然想起范雎所在的学馆就这附近,已数天没有去拜访了。便对太子道:“上次我们在酒馆会过的那位范雎范先生,就住在此处不远。他知晓甚多,不如正好去请教一下。”

        太子对范雎有些反感,不愿去见,便道:“我不愿见他,不如回宫问下教课的师傅。”

        无忌只得道:“那我和铃铛去,反正不远,步行过去即可。”说罢下了车,带着铃铛一起辞了太子。太子便乘车回宫去了。

        翻过一个小小土坡,再行上两里路程,便是范雎的小学馆。无忌和铃铛走了一阵,却见路上甚是杂乱,到处丢着一些断简残编,破烂物事。抬头看时,只见山坳之中的小小学馆,已然一片断壁残垣。

        无忌大惊,急忙奔了过去。曾经整洁明亮,悠然世外的小学馆,似乎被一把火烧过,到处焦黑。房顶和墙壁也被烧塌,将原来的课室埋在下面。方才路上看到的各种杂物,想必也是这个学馆之中的。

        铃铛看无忌惊疑不定,道:“公子莫慌,不如找个人问一下,发生了何事。”

        可学馆四周,空无一人。两人寻到附近的人家里询问,却一个个缄口不言,小孩子也都藏起来不见人。无忌无奈,决定进城中找郑安平,他与范雎时常同游,想必知道些消息。

        进了大梁城,无忌先回家起了马,叫铃铛守在家里,自己直奔城西的陋巷。三拐两拐,到了郑安平家,却见院门坏了一扇,掉在地上,也无人管。他心觉不妙,进院看时,果然一片狼藉。院中各种坛坛罐罐尽皆破碎,地上尽是污渍。房屋之中,也是乱七八糟,不见人影。无忌又去问左邻右舍,却道来了几十个不知道哪里的公人,说是要来拿一名持剑行凶的大盗,搜了一圈,没有抓到人,便胡乱砸抢了一通走了。

        无忌心中更是惊疑,邻舍所说的持剑行凶的大盗,想必就是指的郑安平。以郑安平的脾气,若惹怒了他,倒不是不可能持剑伤人。只是若是郑安平犯事,为何学馆那里也被烧成白地,还有范雎也踪影不见?难道是郑安平伤了人,躲到了范雎那里,然后连累范雎那里被人毁了?

        无数个疑团在无忌心中翻滚,却想不太明白,只得先无奈回家。铃铛见主人满脸疲惫,却也不敢多问。

        等到了亥时,夜色已深,无忌独自在房中挑灯看书简,却是心神不宁,担心范雎和郑安平的去向,半天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忽听房前有一声轻微响动,接着听一个仆人喝道:“谁?”

        无忌急忙提剑出来,却见一人,满身血污,手提长剑,隐在房前的廊柱一侧。看到自己,忙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初时吓了一跳,仔细又看,那人竟然正是找了一日没有找到的郑安平!

        无忌心知有事,忙示意仆人无事退下。郑安平身体一侧,溜进了了房中。无忌也忙进了屋,将房门关好。却见郑安平翻身下拜,低声哭道:“公子!求公子快救救范兄!”

        无忌闻言大惊,忙扶他起来,又倒了水,两人坐下细说。

        原来前日郑安平前往城东去寻范雎,到了学馆那里,却见被几十个公人围住,范雎正在当中和一个为首的公人理论。郑安平心中机警,便先隐在一旁,听他们说些什么。

        细听下来,却是说范雎所在的学馆,占了公室的地方。现在因为宗伯魏齐筹备长公主的婚事,要修建一座别馆,来安置将来前来大梁求亲的各国公子。别馆的修建之地,就正选在学馆这里。据说此次长公主的择亲之事极为重大,届时会有秦、楚、赵、韩四国公子到来,还会有大批随从、车辆、骡马。大梁城中没有地方安置,宗伯魏齐求了大王旨意,决定尽早动工修建,以备来年择亲之需。大王旨意既下,大梁守奉命,派公人来此圈地,并驱赶闲杂人等。

        范雎守着学馆在此,见公人来赶人毁房,自然不忿,便与为首的公人交涉。那为首的公人,平日里只管办事拿人,论舌辩功夫,哪里是范雎的对手。三言两句,便被范雎质问得哑口无言。但世间之事,哪有仅凭嘴上的道理就能摆平的。为首的公人见说不过,恼羞成怒,干脆直接下令动手,将范雎锁了。

        郑安平见范雎吃亏,哪里忍得下去,便上来出头。两边一言不合,拔剑相向。他因要保护范雎,不敢下重手,以免日后给范雎添罪。如此一来束手束脚,虽然击倒了几个公人,自己也被砍伤。范雎见郑安平支持不住,便示意他快走,逃出去再设法求救。郑安平无奈,只得自己逃走。范雎却被公人拿了去,学馆也被那些人一把火烧毁了。

        郑安平逃进城里,在家中收拾了细软,不敢多停留,便急忙出门,躲藏在附近。眼见得又一群公人冲进自己家中寻找,左打右砸,最后骂骂咧咧地走了。他寻思附近恐怕也不安全,便在城中寻了个僻静处,藏了两日,担心范雎处境,决定夜里冒险来寻无忌公子。

        他凭着对大梁城中极为熟悉,小心翼翼穿过一个个街巷。还好此时正是战国,战乱时发,夜里早早就开始宵禁,清了路上行人,倒正好方便他赶路。路过几个街角时,还碰到几次巡逻的兵士。幸得平常习武,身上皮肉伤也不算太重,凭着身手敏捷,几次闪身避过。有一次躲得慢了些,竟然被兵士看见,他一咬牙,强忍伤势,飞身上了路边房顶,翻墙越户地逃了。一时惹得那一带警戒之声大作,众兵士纷纷追赶搜查,却哪里还能找得到。

        待到了无忌府邸外,他因从未来过,生怕贸然进去,落脚不对,反而惊了府中之人。绕着墙根走了一圈,看看有一带墙壁后面似乎是个院落。靠墙听了一刻,确定没有人在这里,便攀援而上,翻了进来,却正离无忌的卧房不远。他进来也不敢出声,在暗中慢慢摸索。看到这边房中有灯光,就摸了过来。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物件,竟然被守夜的仆人发觉。还好无忌及时出来,不至于闹将起来。又提起现在范雎被大梁守手下的公人们抓走,也不知生死如何。

        无忌听郑安平细细说完,眉头紧紧皱起。宗伯魏齐要修建择亲别馆之事,他已有耳闻,却不料竟然选在了范雎学馆所在的地方。大梁守的公人们强行圈地拿人,还烧了房子,未免太过强横。大梁守魏遐,算是王室的近支,也是当日在魏齐府上,曾与无忌比剑的魏固之父。这魏遐与他儿子魏固一样,一向目无下尘,对于无忌这个受魏王嫌弃的公子,也没什么交情。范雎落到他的手里,也不知道会如何。

        无忌算算时辰,已近子夜,没有紧急通行的令牌,王宫也进不去。便让郑安平稍安勿躁,好好在此歇息一夜。待明早无忌进宫求见太子,请太子出面,帮助找那大梁守魏遐,救范雎出来。郑安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从了。

        二人正要收拾,忽听前院扣门声响。无忌急忙吹了灯,让郑安平在屋里藏好,自己出门远远倾听。只听到几声人语,门外又有几声呼喝,然后大门缓缓关上落锁,他才放下心来。正要回转,却见铃铛急急跑了过来。

        看见无忌房中灯光熄灭,铃铛以为无忌已然睡了,正要退出去,却听一个声音问道:“外面是做什么?”

        这一下把铃铛吓得不轻,跳得老高,扭头看到是无忌站在黑暗之中。他抚着胸口缓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来,答道:“方才有巡逻兵士敲门,说城中发现一个可疑之人,怕是什么大盗,让咱们府上小心查看。”

        无忌道:“知道了,下去吧。”看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又笑道,“跟着我这么久,怎么就这么点胆子!”

        铃铛苦笑道:“奴才怎么敢跟公子比!”正要离去,又被无忌叫住,让他取一些衣物和清水来。

        铃铛看无忌的模样,猜到定然有事,不禁心中惴惴。等按吩咐取了东西来,却见公子房中多了一人,还满身是血,吃了一惊,几乎喊了出来。无忌急忙将他嘴巴捂住,喝令不许出声。然后让铃铛给郑安平将衣裳换下,又清洗处理了伤口,并吩咐他绝不许多嘴,方才各自安歇。

        次日一早,无忌急急起来,让铃铛好生照顾郑安平,关好府门,不准任何人进来。自己换了衣服,骑了小马,赶进宫去了。

        到了太子宫中,也等不及通报,直闯了进去。迎面看到颜恩守在太子寝殿前,见了无忌,便上前来迎,道太子还在歇息。无忌只道太子还未起床,他此前跟太子哥哥亲厚,玩闹惯了,也不避讳,径直便推门往里走。颜恩一下没拦住,脸色刷地变了。

        无忌推门进去,忽然回头看颜恩脸色不太对,心中略略疑惑,一时也没多想。进了寝殿,却闻到一股甜丝丝软绵绵的气息,也不知道燃的什么香。抬头却见当中一张大床,轻纱曼拢,太子正衣衫不整地靠坐在床上,怀中赫然偎着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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