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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恶珈蓝


青年人从窗户冲了出来,使了一个鹞子翻身,总算平安落在地上,不曾摔倒。落下后只见对面有六盏马灯齐刷刷地照来,耀眼生花,可见来人举动极为无礼。他借着灯光望去,一共有六张灯笼,五个人都是身材高大,形如铁塔,身披血红色的僧衣,五人之中一人戴着骷髅手串,不必细想,这五人必定是师兄弟了。剩下一人鼻青脸肿,神情愤怒,是性空。只见这个青年人,原本油渍点点的青衫上带了斑斑血迹,不只是他流的,还是被他咬过的人流的。

        他居中而立,面对着对面的强敌,神色木然,看上去极为倔强。

        这时,屋中交手的那个人也奔了出来,他神情激愤,眼睛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牙齿咬得咔咔直响。他四面一探,劈手拽过一根铁棒,就要上去教训这个咬他手的青年人。六人中有人赶忙拽住了他,拿出止血,祛瘀的药,给他敷上。

        性空和尚笑道:阿弥陀佛,施主可识得这个守株待兔之计?

        众僧人开怀大笑,虽然声音压得极低,却是人人自鸣得意。

        原来那两个血衣僧用藏话交谈了几句,都以为这个年轻人躲在暗处,且以众敌寡,若是逼得狠了恐怕让他逃走了,反而捉他不到。于是假装走远了,那个带铁箍的僧人从密道进入曾小姐的房间,性空和戴着骷髅手串的人去招引同伴,只等着这个年轻人进屋去寻找曾小姐,便把门一堵,这叫做瓮中捉鳖,明知曾小姐的安危会让这个年轻人只身犯险,却是个守株待兔的计谋,赌得就是这个年轻人的侠义心肠。没想到一试便成,当下不禁洋洋得意。

        性空见他不说话,接着道:这位施主,敢问尊姓大名,好叫我知道是栽在了谁的手下?

        那青年人微微一笑:在下名叫杨清风。区区之人,不足挂齿。

        星空一听,果真江湖之中无此人物,当下胆气便壮了些,朗声说道:你深夜之际,来犯我寺庙,该当何罪?

        那杨清风仰天打了个哈哈,换了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道:我当何罪?那身披佛衣,行禽兽之事的人,***女,又该当何罪了?我看应当身入无间地狱,受火烧,刀砍,油炸,铁汁灌口,刀山加身,是也不是?

        性空恼羞成怒,便道:我把你这放肆的小贼!在“恶珈蓝”面前,还敢油腔滑调?一会拔了你的牙,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夸口吗?说完哈哈大笑,声音中大有报仇的快意。原本他面容秀美,今晚遭到大大的折辱,恶念陡生,有道是相由心生,所以望上去颇为狰狞,浑不似平时模样。

        杨清风听到“恶珈蓝”的名号,心中猛地一震,原来听师傅谈到过,这恶珈蓝是藏地的密宗人物,师兄弟一共六人,取六字大明咒“嗡嘛呢叭咪吽”作为名头,珈蓝相当于汉地佛法中的金刚。他们是藏地密宗的六大护法,武功据说远在江湖中一般的帮会掌门人之上。听说他们以人骨,死尸作为法器,男女双修,半正半邪,武功路数不可捉摸。本朝建立之初,严刑峻法,驱除密法,如今虽然相隔日久,这六人也不曾往汉地来,没想到今晚集聚于此。

        杨清风只道今晚必无生还的希望,然而一股求生之念猛烈地上升起来,让他觉得不能束手待擒,他念头急转:这可怎生脱身?忽然之间,他仰天大笑。

        众僧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一僧恶语恶言地问道:你笑怎地?

        杨清风在心中急想:我为什么笑,我为什么笑?他现在实在是被制得束手无策,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走,是以仰天大笑,勉强掩饰心中慌张。他又笑了几声,说道:没想到恶珈蓝大大有名,竟然以多欺少,六个成名人物欺我一个无名小卒,可笑啊可笑!

        众僧微笑道:这怨不得我,谁让你这小子找死!

        杨清风正色道:小子无才,愿正大光明地决一死战,是胜是败,让我输得心服口服。倘若倚多为胜,以大欺小,我是死也不服!

        一僧人甩开僧袍,咧开一口黑牙笑道:那今天老爷就让你死得服气!说罢,拉开架势,就要打上前去。

        杨清风大喝一声:且慢!

        那人一竦,便即站住,喝道:你待怎样?

        杨清风面上含笑,心中欲哭无泪,不住地想:我待怎样,我待怎样?实则他也不知道究竟要怎样,只是知道这帮恶僧武艺超群,自己战他不过,拖延时间而已。

        过了一会,他便已经有了主意,只见他清清嗓子,朗声道:你们一个个长得那么高,又生的这样凶猛,我踮起脚尖只怕还不到你的下颌。你们打起我来轻而易举,我打起你们难比登天,你们说,这公平不公平?这是比武艺,还是比个头?

        众僧人哈哈大笑,虽然他说的近乎儿戏,倒也有几分道理。

        一僧人笑骂道:没办法,回到你娘肚子里面呆上几年再出来吧!

        一僧人淫猥地笑道:你娘当初跟了我,没准你还高点!

        众人骂声不绝,又说又笑,言语粗鲁又是下流。性空听到众僧不住口的狠骂,虽然是粗言秽语,弄脏了耳朵,然而终究是为他出气,是以微笑而立,喜闻乐见。

        待众人笑骂呼和声稍低,杨清风接着道:咱们比武,一是要公平起见,叫我心服口服,是也不是?二是要放低声音,否则被远近的住寺家眷听到了,说大国恩寺高僧夜晚寻衅斗殴,与各位高僧清誉有害,是也不是?三是要为大师的师兄弟报仇,是也不是?

        他说一句是也不是,众僧就轰然答一声是,这三句话互不相关,尤其第三句话,更是文不对题。然而在这帮番僧听来,却是说到了他们的心里,是以不住地点头称是。

        性空在一边听着,忽然觉得不妙,狐疑道:姓杨的,你又耍什么花招?是汉子就比试,打赢了就让你走,这般推三堵四,可是怕了?

        杨清风白了他一眼,也不搭理:我有个法子,诸位大师斟酌一下可行与否。这房中有个绣床,我站在绣床上,便和诸位大师差不多高了。大师站在地上,这般比试武艺,紧闭门窗,外面就听不到我们打斗。如能攻上这张绣床,便算我输,那便是……

        说着,两手捧在脑袋上,向前一推,做了个认输后,提头相送的手势。

        诸僧会意,纷纷点头称是。

        杨清风又道:只是我们不可再比拳脚,那位带铁箍的大师,两指上的风光,诸位大师想必都见了。咱们来比兵器,各秉一口利剑,一对一,英雄会英雄,就在剑上决胜负如何?

        那个带铁箍的僧人从房屋出来后,两指上少皮没肉,青白色的骨头暴露在外,诸僧虽然凶恶,然而想到自己的手指也变成这副模样,心中也是阴涔涔地不自在。更何况这小子不知使了什么邪法,竟然将手指咬得深可见骨,中原之地有一门“啮指功”也说不定,所以杨清风说要比兵器,众僧都是求之不得。

        杨清风见众人无异议,心中甚喜。

        有个项带金项圈的“恶珈蓝”忽道:不成!不成!

        众人奇怪,杨清风更是大惊失色,他勉强定住心神,竭力装作若无其事样子,回道:

        哦?大师有何高见?

        那僧人是六人之中排行第五位的“咪珈蓝”,为人甚是小心谨慎,狡黠多智,他想了想,藏地僧人不惯于用剑,这姓杨的蛮子说不定使剑厉害,当下便道:

        不使剑,使铁棍比!

        说罢抖了抖手中的铁棍,杵在地上丁丁作响,听声音是生铁所铸,少说也有五十斤沉

        他此言一出,众珈蓝都觉得他为人精细,所料必中,都是附和其议。

        杨清风放下心来,说道:既然都说定了,那便请了。

        说罢,两脚一点,从窗口中闪身进去。

        六个“恶珈蓝”和性空怕他逃跑,紧随其后,奔到绣房之中。

        杨清风被那带铁箍的恶僧拍了一掌,胸口肩膀兀自作痛,勉力支撑之下,眼冒金星,其苦万状。杨清风蹦到绣床上,果然与六个“恶珈蓝”个头相若。他伸手接过铁棒,拿在手中,右腿弓步向前,持棍在手,一抖一送,手中铁棍翻上空去,使了一着“腾蛟起凤”。只听得霍啦啦的一声,绣房之中尘土四溅,纱帐与床顶齐飞,木茬与雕板同碎。

        众僧立在前面,守住门户,随手挑开飞在面前的木板,不给他有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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