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丑药疗伤

易水蛟将他嫌恶的表情瞧在眼中，微觉气恼，白了一眼道：

        无知的匹夫！岂不闻良药苦口利于病？苦药能吃，丑药就不能吃了？

        呢珈蓝听到这里，虽觉这句话不无道理，但让他吞下这稀奇古怪的水蛭，还要他相信能治他疾病，打死也不能相信。

        杨戚风望着地上的冰魄蛭，对那易水蛟说的话是半信半疑，心说这稀奇古怪的东西吃到肚子里，可保不齐是怎样，只好问道：

        易水蛟，你这两件神物，可对他的病症？你要如何施为？

        说完后，一想除了让他一试外，别无良策，当下嘴巴一歪，转了口风，说道：

        这位大师的半条命，全依仗于你了。呢珈蓝，若是医治有效，真是恩同再造，你可得好好报答他才是。

        呢珈蓝听他第一句话还像句人话，把他想问的话都给问了出来，也就罢了。没想到第二句话便把他当做蔫猪病牛一般，随口一说，言下之意再也不管他的死活。当下惊怒交集，瞪大了眼珠，口中骂声不绝，越说越快，叽里咕噜地不知用藏话骂些什么。

        易水蛟听说杨戚风所说的话在情在理，颇趁己心，脸色就好看了些，对呢珈蓝的喝骂也就不以为意。他提高了声音，朗声道;

        红纹的冰魄蛭嚼碎了服下，灰纹的捣碎了敷在伤口，内服外敷之下，哪怕我用利刃割他，他如同石人木偶一般，觉察不到了。我再抛开他的腿肚，拉出他的脚筋，打个结，这不就成了嘛。至于肋骨嘛，更是小事一桩。

        杨戚风听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番，似乎医治起来，比打个喷嚏还容易些。心中虽有些疑问，眼见易水蛟摩拳擦掌，兴致勃勃，倒也不忍扫了他的兴。

        易水蛟拾起一枚红纹的冰魄蛭，向前一步，就要塞到呢珈蓝的口中，呢珈蓝大骇，将牙齿咬合得比铜锁还严。人体之中，牙齿的咬合之力甚大，就算是五岁的孩童，情急之下，牙齿咬合之力足以将一颗核桃咬得粉碎。

        易水蛟的食中两指将红纹的水蛭挟在其中中，右手劈手将呢珈蓝的衣领拽了过来，两手捏住他的两颊，想捏开呢珈蓝的牙关。呢珈蓝眼见易水蛟吐出水蛭后，两颊内陷，形容便似一个痨病鬼，更觉得龌龊可恶，八分像鬼二分像鱼，总之一点也不像人。

        易水蛟大怒，呵斥道，张嘴！张嘴！

        呢珈蓝眼见一个黑红相间，滴着人血的水蛭在眼前晃来晃去，他歪着脑袋斜眼瞥见，心中愈是惊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虽然两颊酸痛，但是他死命的咬紧牙关，只是不张口。

        杨戚风见呢珈蓝被易水蛟捏的脸色铁青，只怕时候一长，被他捏死。当下走向前去劝解。易水蛟本来正在大力拉扯呢珈蓝，杨戚风一插手，心神一分，再加上水蛭本来滑腻，那红纹冰魄蛭身躯一抖，落在了地上，兀自在弹跳不休。

        易水蛟一愣神，接着眼中露出了喜色，抢过杨戚风手中的铁棍，几下将地上蹦跳的水蛭敲得稀烂，只见血糊糊一片，分不清是血肉，还是泥土。易水蛟弯腰将其抄在手中，转身左手伸将开来，掌间朝呢珈蓝喉下猛地一戳。

        呢珈蓝“勾”的一声，两眼翻白，嘴巴张开，转念间只觉得不好，待要闭口，只是晚了。易水蛟将掌中的血肉，搜的一下，掷进他的嘴中。接着欺身向前，抬起血呼呼的右手，朝呢珈蓝的头顶百会穴敲击而下，呢珈蓝咽了口气，气为之窒。

        咕咚一声，冰魄蛭的血肉落在了呢珈蓝的肚子里。

        呢珈蓝目瞪口呆，待得回过神来，只觉得口中血腥之味甚重，嗓子眼似有无处的粗砂，明白之后，吓得面如土色。

        易水蛟见呢珈蓝吓得这般德行，心中大乐，抬头看见，性空躺在地上，眼睛鼓溜溜的朝这边探望，心想这小子奸猾，不是什么好东西，要吓他一吓。于是大声道：

        喂，那小和尚。我看你倒是和这个老家伙交情甚笃，这一枚冰魄蛭，你给嚼烂了。敷在老家伙腿上！

        性空一听之下，惧怕无比，竟然“额”的叫了一声。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易水蛟走进观瞧，见性空眼皮底下，眼珠子仍然是鼓溜溜的转动，已明白他是装昏。

        杨戚风也已瞧见，好笑之余，和易水蛟使了个眼色，故意低声道：

        塞到此人嘴里，再把他拍醒。

        此言一出，比什么药汤都灵。性空马上睁开了眼睛，口称该死，请求饶命，不住地哀求。

        易水蛟将黑纹冰魄蛭放在地上，狞笑着拿起性空的手，笑一声，朝那东西拍击一下。性空害怕，手一碰到那肥肥的水蛭，就大叫一声。整个密道之中，回荡着易水蛟的怪叫，时不时夹杂着一声惊叫。听起来煞是奇怪。

        杨戚风和曾妙可虽觉诡异，但情状可喜，都是忍俊不禁。

        拍击了几下，原本软软的水蛭，径自发硬。那肥冰魄蛭，本来就慵懒，待得拍击了几下，更是一动不动，像是僵死了一般。

        易水蛟将性空一脚踢开，径自走到呢珈蓝面前。只见那咪珈蓝，脸上痴傻，浑似醉了，又像在梦中，舌头露在外面，也不知缩回。

        易水蛟取出他的两柄钢钩子，挑了一柄小的，伸手指在钩尖上试了试，点了点头，意思是颇为锋锐了。这两件兵器，都做月牙之形，外有锯齿，里面光滑，又像是寻常市井之中，杆秤的钩子。

        易水蛟伸出钩子，在燃着的火把上烤了一烤，眼睛中精光大盛，钩子伸出，在呢珈蓝的脚腕腿上划了一道。只见得空中冒起青烟，一阵皮肉焦糊的气味。易水蛟拿着那黑纹冰魄蛭，在钩子上轻轻的一划，一大堆血块从中躺了下来，血块呈暗红之色，有些腥臭，看起来甚是粘稠。

        落在呢珈蓝的腿上后，说也奇怪，他腿腕划开之后，原本鲜血直流。后来碰上这粘稠的蛭血，便越流越缓，到了后来，就凝固住了。

        易水蛟手上用力，钢钩在他腿上滑行而过，扯了长约半尺的一道口子，这样一来不免牵扯出新伤，也总算他药物极灵，流的片刻就止住了。

        此时他皱紧眉头，细细的查看伤口。原本他的眼睛便如芥子一般大小，如今眯起眼睛，更显得细若不见。

        杨戚风知道他是在寻找脚筋，将剩下不布条都缠在了火把上，举近了给他照亮，一时间密道内煞是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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