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十四章03
杜峰回了g市没多久，吴志诚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准备，几日后，罗唐的电话终于来了，邀他去四方街。看来，他和吴志诚，过关了，虽然这更多依赖的是杜峰自己在赌场混出的名声。多讽刺。
上回的朱贺依旧作陪，开车带着他和罗唐来到了四方街。朱贺指着一栋被废弃的商场好声好气地介绍，“这边就是我们盘下来的楼，各方面引资都很顺利，年后再修整修整，要不了多久就能开张了。”
杜峰下了车打量了一番，他原想朱贺所说的金融公司不过是个挂牌的皮包公司，未成想是栋三四层楼的建筑，称赞了一句，“够气派的。”
商场里早有人出来接待，先叫了声唐先生好，才领他们进去。
朱贺边走边继续解释，“g市这几年政策好，招商引资扶持金融业，我们也算承了个东风……”
话音未落，有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看了杜峰一眼，径直走到了罗唐旁边，“唐先生……”头伏得很低，似乎是个认错的姿态。
朱贺是个有眼力价的，立刻领着杜峰向前走，“杜先生我们先过去吧。”
杜峰听见身后罗唐低声问年轻男人，“都收拾好了？”
年轻男人没吭声。
这栋楼看得出来之前是座商场，店铺柜台还没清理干净，过气女明星们的大海报此时显得有些瘆人。中庭的景观倒是很好，透明的天花板折射下来阳光，看得清空气中的浮尘。
“你们这个金融公司，规模不小。”中庭的楼梯，杜峰边随朱贺拾级而上，边玩味开口。
朱贺笑笑，“是唐先生的主意。”
杜峰打趣说，“我这种小生意人在这，怕是不够格吧。”
朱贺依旧笑笑，“够不够格，还要看唐先生。”
杜峰笑，“你左一句唐先生，右一句唐先生，你们唐先生做什么买卖，叫我过来做什么，倒是现在都没说过。看起来，你们并没有比上一次更爽快。”
“您只要相信，”朱贺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杜峰一眼，“跟着唐先生有钱赚。”
两人已经到了三楼，打眼的是处挺大的办公室，收拾整洁同别处很是不同，走进去有几张办公桌，内室里却有床被和一地的外卖盒，似乎是有人在这里生活，杜峰多看了几眼，朱贺过去把内室的门关上了，又打开柜子拿出来了些茶具。
杜峰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点上烟抽了起来，朱贺蹙了蹙眉，没有开口制止。
茶刚一泡好，罗唐也回来了，但身边不见刚刚的年轻男人。朱贺把茶递过去，低声问，“还是不愿走？”
罗唐啜了口茶，没说话，在办公桌后面的皮椅上坐下了。
朱贺看出他的意思，笑了下说，“这也由不得他……”
罗唐把椅子冲杜峰转了转，笑问他，“杜老弟觉得这里怎么样？”
杜峰长吐出一口烟，轻飘飘地说，“挺好，”拿烟的手点了点朱贺，“刚刚这位说跟着唐先生有钱赚，不知道是怎么个赚法？”
朱贺未料他说得如此直白，脸上有些挂不住，罗唐看他一眼，又对杜峰说，“杜老弟是个爽快人，我也不用遮遮掩掩。四方街，想必杜老弟来过？”
杜峰点头，“手痒的时候来过，小打小闹而已。”
四方街这边，有不少地下小赌场，杜峰早前来过几次，可并不怎么能尽兴。他这一支烟抽完，没见到烟灰缸，直接在地上踩灭了。朱贺似乎早就忍受不了烟味，走过来打开了杜峰旁边的窗子，顺带着朝窗外看了一眼，突然咦了一声，杜峰也朝窗外看去，正看到有辆车差点撞进了绿化带里。他比朱贺晚一些，没看见邵阳刚刚拐过去的商务车。
朱贺思索一瞬，脸上登时有些不对，快步走到罗唐身边几声耳语，罗唐微点了点头，朱贺掏出手机匆匆走了出去。
还未等杜峰思索他这番异常是为那般，罗唐已经恢复如常，继续闲聊似的问杜峰，“那这里的地下一层，杜老弟来过没有？”
杜峰摇头，罗唐起身，“不如随我来看看。”
两人出了办公室，却没走向他们来时的楼梯，而是拐进了办公室侧后方的通道，打开安全出口的门，里面是个还在运行的货梯。罗唐按了下行键，电梯吱吱呀呀地上来了。
杜峰看向朱贺的方向，他正在打电话，表情有点严肃。
电梯门开，罗唐走了进去，杜峰便未再多想，随他进了电梯。一路下行到了地下一层，入眼是停车库，空荡荡一人也无，杜峰下意识有些防备。因为这回是同罗唐第一次正面交手，他同吴志诚商量下，没有带任何防身的家伙，连窃听器都没敢装在身上，吴志诚能跟踪的，只有他的手机信号，可如果他出了事，半点的救援机会也没有。他能赌的，一是罗唐没有怀疑他，二是应该不会在他身上犯险。
罗唐走在前面左拐右拐，脚步声回荡在停车库，杜峰饶是心生狐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极隐蔽处又现一处楼梯，只有下行，罗唐做了个请的姿势，杜峰压住担忧，面上无惧色地先走了下去。楼梯间昏暗无比，越往下越看不见什么，只能闻见一些南方特有的潮霉味道。
罗唐忽地在后面拍了拍手，杜峰一惊，头顶的声控灯亮了起来。他不免觉得自己有些惊弓之鸟，大概是罗唐的事迹听得太多，不自觉把他带入了恶人。
有了光亮杜峰就心定了一些，脚下步子也快了，终于走到底，过了个小通道，前方是片开阔的大堂，只是依旧昏暗，杜峰眯着眼睛，仔细辨别形状。身后，罗唐把灯打开，眼前豁然开朗，杜峰对眼前的景象一惊。
罗唐笑，“应该是杜老弟喜欢的玩意。”
这座废弃老商场的地下二层，几百米见方，俨然一个不小的赌场。各类牌桌罗列，杜峰几乎可以想象人满为患的赌徒们在这里大杀四方，好不痛快。靠墙处，整整齐齐地码着崭新的老虎机，还套着膜没有拆封，塑料味刺进杜峰的口鼻，他话只能说半句，“这……”
罗唐提步向里走，“杜老弟玩得这么好却没来过我这个地方，实在有点可惜。”
杜峰终于回过神来跟上了他，心中暗想他这几年确实没怎么碰赌，大概就是在这段时间里，罗唐进入了g市的赌博圈，还发展出了如此的规模。
“最近人多口杂，我就关了门，正好趁这个时候整顿整顿。”随着往里走，罗唐把灯一盏盏打开，眼前的大堂渐次亮起来，牌桌上还有些许剩余的筹码，在顶光下闪着银光。
杜峰低头思忖眼前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他们至今没摸到的事情。罗唐几句解释下，他大概也听懂了他的意思。这处赌场，开了一年多有余，只供与罗唐有生意上往来的人来玩，所以并未向外传去，可饶是如此，一年的发展，就已经从一两个牌桌，发展成今日的模样，这个试水，罗唐很满意，于是更是坚定了心要把g市的地下赌场做起来。
“……这些游戏机，就是送给外面的小礼物。”
杜峰不语，外面四方街上，确实有不少棋牌游戏厅，他知道的就有好几处有地下暗庄。
罗唐突然住了脚回头看他，“我也有个小礼物要送给杜老弟。”
杜峰疑惑皱眉。
罗唐捡了个附近的椅子坐下，两腿交叠气定神闲地看着他，突然问，“杜老弟去年好像不在g市，去了趟老挝？”
杜峰心头猛地一跳，罗唐说中了，他去年确实去了老挝，跟的正是罗唐手底下人的毒品线，老挝跟了三日，然后是河内，再北上南宁，两个月的卧底任务，他跟了完整的毒品入境线，其后毒品向西交给其他同事，他向东回了家乡避了半年风头，直到惊蛰的任务，吴志诚辗转把他叫了出来……
杜峰抬头去看罗唐，他面上看不出什么，可眼神暗藏锋芒。杜峰只觉喉头干涩，从口袋里摸出了烟来，打火机火苗一起，被入口处通道突传来的邪风吹得直晃悠。
杜峰点上烟吸了口坐到了罗唐对面。一盏灯亮在他头顶，罗唐处稍暗些，杜峰知道自己选了个差位置，坐在这他看不清罗唐的表情，可对方却能将他看得分明。此刻他只能让自己镇定下来，沉默了下说，“唐先生好本事。”
罗唐笑了下，“本事谈不上，只是杜老弟在老挝经手的那批货，是我的。”
杜峰露出个惊讶的表情。
罗唐接着说，声音平平听不出情绪，“只可惜货在川渝失了手，还顺带搭进去不少人。”
杜峰道了声可惜没再搭腔，面上似乎不感兴趣，可内心波涛暗涌。罗唐那批货走的川渝路线，正是他给的情报，他躲在家乡的时候，也听说过罗唐的人查了许久是哪里走漏的风声，直到b市立了案，他们自顾不暇才没再追查下去。
罗唐此时把他叫到这里，难道是知道了自己的卧底身份么？
回过神来时，杜峰烟头上的烟灰已经长长一截，他急忙弹落。他们来时的通道处忽地有脚步声传来，一下一下不疾不徐。杜峰的心揪了起来，他今日并没有做好赴死的准备，惊蛰还未正式开始就命丧于此，他会觉得不甘心。
罗唐也朝通道处望去，这里的灯并不十分明亮，只供照亮牌桌，因而灯之间的间距很大，一条路明暗交接，来人的身影正走在这明暗里。
杜峰吸烟的手不自觉有些哆嗦。他坐的地方太过明亮，根本看不清来人的脸，罗唐先出了声，问道，“都处理好了？”
来人在黑暗里嗯了一声，走近是朱贺，杜峰略松了一口气。
罗唐点头，又冲杜峰说，“还要谢谢朱贺，是他查到了你从前还帮我做过事。”
“做过事”三个字听在杜峰耳里有些心惊，他摸不清罗唐是个什么意思，只好附和道，“想不到朱经理还有调查的本事。”
朱贺在罗唐身边站定，扶了扶眼镜，“跟在唐先生身边，自然什么都要会一些。”
罗唐接口说，“前阵同杜老弟在a门玩牌时，我就觉得杜老弟合眼缘，没想到还有些从前的机缘。”
杜峰笑笑，出口有些冷漠，“不知道唐先生这样费功夫调查我是几个意思？”
罗唐拿手敲了敲牌桌的桌面，闷响声在空荡的地下二层显得有些突兀，他笑道，“既然要送给杜老弟贺岁的礼物，有些事情还是先调查清楚得好。”
杜峰等他说下去。
“赌场年后就开张，不知道杜老弟愿不愿意过来帮帮手呢？”
https://www.biqugebar.net/43280_43280137/1145123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bar.net。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bar.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