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八章02
近一周后的休息天，十月份的g市还有些余热，江颂一大早就跑到了宋其言家蹭空调。
宋其言美梦被扰，冲她也没什么起床气，开门就叫她进来了。没说他也知道来意，顺手就把客厅的空调打开了，江颂熟门熟路地自个儿搬了个板凳坐在阳台边上，开始背英文。他昨晚打了通宵的游戏，这会刚睡下没多久，本想回卧室去睡个回笼觉的，但看着江颂挺认真地在上午正好的阳光底下背单词，还和上学时候没什么两样地穿着高中校服，唯一不同的是刘海那扎了个冲天的小辫子，随着她动作在阳光底下一跳一跳的。他随手拿了个游戏掌机，在她旁边的沙发上躺下了。
江颂的英文带点口音，偶尔读不顺的时候他就帮她纠正发音，两个人一来一回的倒比游戏机有意思。江颂认真的时候会把眉头皱起来，整张脸绷得很紧，每当这时候宋其言就想逗逗她。
“哎，你知不知道怎么拿英文骂人？”
江颂抬起头来看他，眉毛还没顺过来，憋了半天憋出一个“shit”。
“我教你一个，”宋其言忍着笑，决定从最初级的教起，“motherfucker。”
“这个我知道。”江颂小小声地跟着说，“motherfucker。”
“你那不对，”宋其言从沙发上坐起来，一本正经地纠正她，“ker是二声，”他拿游戏机比划着，把尾音提起来，还拿捏了副挺拽的骂人模样，“you!motherfucker！kissmyass!”
江颂噗呲一声笑出来，学他的样子骂了句，“you!motherfucker！”
“对咯，”宋其言挺满意，“下回再有人招惹你，你就拿这个骂他。”
江颂心里觉得这行径幼稚得和小学生无异，但还是笑点头答应了他。
宋其言正琢磨着再教她点别的，突然隔着墙的楼道有脚步声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是来他们的楼层。江颂也听到了，有些好奇地和他对视一眼。按说她爸爸前两天才来送过钱，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再来，而且这脚步声不疾不徐的，不像她爸爸那样一直暴躁。宋其言在国内没什么朋友，应该也不会有人找他。
脚步声已经到了他们的楼层，突然停下来不动了，两个人屏气等敲门声会在哪一边响起。脚步声好像走向了江颂的家门，江颂腾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不知怎的，看起来有点紧张。但迟迟没有响起敲门声，那人又走动了几步，宋其言家的房门被敲响。
宋其言摸不到头脑地去开门，想不出会有谁来找他。门一开，他愣住了。
来人笑眯眯地说，“怎么了，不认识我啦，阿言。”
十年前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宋其言惊喜道，“黄叔！快进来快进来，你怎么来啦？”
黄吉琛一进门就看见了江颂，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江颂躲开了他的视线。
宋其言赶快介绍，“这是颂颂，是我邻居。黄叔是我小时候的保镖，这都有十年没见了吧。”
黄吉琛挺热络地同江颂打了个招呼，又笑眯眯地说，“保镖现在不做啦，在做警察。”
江颂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整个人有些发僵，低声说，“你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
宋其言只当她认生，没怎么在意。倒是黄吉琛多看了她几眼，江颂走出去转身关门的时候，正对上他的视线，她又是一抖，差点被铁门夹了手。
宋其言还没从故人重逢的喜悦里缓过神来，赶快招呼黄吉琛，“黄叔，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黄吉琛顺势在沙发上坐下，“中秋拜节的时候，你爸说你回g市了，正好我调任在这边，你爸让我来看看你。”
“调任？”
黄吉琛点头，“你们出国后我没在g市继续呆着，我去b市了。”
宋其言问，“我爸把你叫过去的？他都没和我说，不然前几年回国可以去看你。”他知道黄吉琛和他爸爸宋陆年轻时候在部队共事，两个人退役后也保持联络，关系一直很好。
黄吉琛笑笑，“那倒不是，我去b市是想换个环境，重操旧业做起了警察，呆了好久才知道你爸也回b市了，在那边白手起家，现在生意做得比当年在这里还大。”
宋其言勾了下嘴角，淡淡道，“他是挺有生意头脑。”
“你爸爸常和我提起你。”黄吉琛知道他们父子关系这几年不太好，有意帮忙缓和。
宋其言却反应冷淡，“是么，那倒难得。”
黄吉琛知道其言妈妈另嫁，其言一直在加拿大独自生活。他曾经劝过宋陆早点把其言接回来，但到底是别人的家事，宋陆在部队上又是他的上级，他也不太好多说什么。他仔细打量了下宋其言，眉眼都张开了，但依稀还见幼时模样，笑道，“你当年还是个到处疯跑的小伙子，现在也是大人了。”
宋其言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那时候他很是调皮捣蛋，黄叔比他妈妈开明，颇纵容他帮他遮掩，他爸爸那时候又一直忙于工作，倒是黄叔同他日日相处，两个人形同半个父子。
虽然近十年没联系，但这厢重逢一下子亲切起来，两个人家长里短聊了不少。话赶话宋其言提了一句，“我爸突然把我叫回来，我在这呆了快两个月了，还不知道是回来干什么。”
黄吉琛有些惊讶，“你爸倒是和我说了。”
宋其言心头一紧。
“你爸说，你在加拿大也没什么人照应，他有心想让你回来帮忙家里生意。”
宋其言沉默了。半晌冷淡道，“他不是还有个大儿子么？”
黄吉琛拍拍他的肩膀，“你也是他的儿子，家产自然该有你一份，”
宋其言冷哼一声，“让我给他大儿子打工么？我可干不来。”
“不是打工，”黄吉琛缓声道，“我听那话的意思是，把g市这边的生意都交给你，大儿子留在b市。”
宋其言闻此有些惊讶。他想过很多他爸叫他回来的理由，但没想过会是这个，或者说，他从没想过会是为了他好，他不敢想，怕真正的答案会让他失望。
看他低着头沉思，黄吉琛叹口气，“你爸不告诉你可能有他的打算，我也不知道和你说应不应该，总之，你没事多给你爸打打电话。”
宋其言没说话。
宋陆的事情说完，黄吉琛就想起另一桩事，他装作无意道，“刚刚那姑娘，是你女朋友？”
宋其言忙摆手，“不是不是，邻居而已。”
黄吉琛笑着打趣，“模样蛮乖巧的。”
宋其言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普通朋友。她也是一个人生活，来往就多了些。”
“一个人生活？”黄吉琛有些惊讶，又掩饰道，“我看她还穿着高中校服，没人照顾吗？”
宋其言摇摇头，语气颇为可惜，“她蛮可怜的，妈妈不管她，爸爸隔两个礼拜才过来送一回钱，每次就给两百块，还老是打她。”
“她叫什么？”
“江……”宋其言反应过来她大名不叫江颂，改口道，“黎颂颂。”
黄吉琛点了点头，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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