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物是人非
医院。
童兮静静站在病房门口，病房内，不时地传出魏美娇说话的声音：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煲了点红枣粥，补血的，我扶你起来吃一点好不好？”
那声音温柔得几乎快让她认不出那是她的声音。
“夫人，您怎么不进去？”
赵柯见童兮一直站在门口许久不见其敲门，忍不住问道。
童兮愣了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不是不想进去，只是……她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还能以什么样的身份和立场进去。
也许，这样从外面看着，得知他没事也就好了。
正想着，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门里门外的两人皆是一愣。
“我……”
童兮抿了抿唇，有些局促，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魏美娇一把拉到了一旁。
她有些紧张地看了眼病房内，压低了声音道：
“你还是过几天再来吧，他现在情绪还不是很稳定。”
“……好。”童兮眼神暗了暗，有些艰难地出声，“那我过几日再来。”
说完，她默默转身离去。
离开了住院大楼，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说不上失望还是失落，又或者是在情理之中，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只是感觉有些胸闷。
“兮兮？是兮兮吧？”
正失神间，一道微微颤抖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童兮一愣，有些诧异地转过身，“奶……付奶奶？”
来人并非别人，正是付永岑的奶奶付老太太。
过去，她对童兮也是很好，童兮甚至一度亲密地直叫她“奶奶”。
但，当初逼迫她放弃付永岑的，也同样是这位对她一向甚好的“奶奶”。
如今两人再面对面，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听到这一声疏离的“付奶奶”，付老太太的眼神不禁暗了暗，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
“你父亲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他……还好吗？你……还好吗？”
对于眼前这个晚辈，她心中是有愧的。
她知道，当初要不是她以死相逼，童兮也不会离开，付永岑也不会娶了简安然，如今的这一切悲剧也许也就都不会发生……
可……谁能预料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父亲没事，我也很好，谢谢您关心。”
童兮回答道，声音里虽不见冰冷，却带着不可逾越的距离感，不咸不淡的就好像两人只是陌生人一般。
付老太太听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一把握住童兮的手，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急切地道：
“兮兮……对不起……”
这一声迟到的“道歉”，她终于说出了口。
只是，她心里同时也明白，这一句话迟得太久太久了，久到一切都早已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童兮一怔，想要抽回的手霎时僵硬在原地。
她从未想过她会向自己道歉。
当初在逼她离开付永岑的时间，这位老太太的态度是如此的强硬又决绝，甚至一口气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亲情和亲近。
如今，她竟跟她说：
对不起……？
“当初要不是我，你和岑儿也不会……都是我不好……”
付老太太颤抖地说着，不禁微微红了眼眶。
童兮一时无言，只能低声安慰：
“一切都过去了。”
付老太太长叹一声，语气里愈发地感概，“是啊，都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童兮听着，心里更觉得不是滋味，只能尴尬地转移了话题。
“我……”付老太太抹了抹眼泪，“我是来看岑儿他爸的。”
“伯父？他怎么了？”
童兮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伯父好好地怎么会突然住院？
她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付父那张和蔼的脸来，在她的记忆里，付永岑的父亲一直对自己很好，但自从她和付家的关系变得尴尬之后她就再不曾见过他。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禁一阵失落。
难道伯父他也跟付老太太一样，不想自己再同付家有任何瓜葛，所以便对她避而不见？
付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暗淡，伤感道：
“他……他还没醒过来。”
“什么意思？”
童兮不解地问。
“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吧？岑儿他爸……因为接受不了公司出事的打击，一时急怒攻心就病倒了，至今都昏迷不醒。”
“什么？”
童兮的心狠狠地一震，这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她怎么从来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
“是岑儿不让我们告诉你的，她知道你一向同他爸爸亲近，所以不想让你担心。”好似看出了她的疑惑，付老太太解释道，随即又是一阵感概，“也是啊，如果他没有出事的话，他当初肯定不会同意这么对你，他一向最疼爱你了。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能……带我去看看伯父吗？”
一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童兮只觉得心中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她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过去付父对自己的种种好，想到自他病倒以来自己竟然一次也没去看过他，刚刚甚至还那样误会怀疑他，她更觉得歉疚自责。
“好，好，如果你愿意去看他，当然最好了。岑儿他爸一向最疼爱你了，说不定知道你去看他，他一高兴就醒过来了。”
付老太太拉住她的手，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将她往病房带去。
躺在病床上的付父看起来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可没有血色的脸和不过才中年两鬓却已隐约泛白的发却清楚的告知着他的身体状况有多么糟糕。
看着这样的他，童兮一下红了眼睛。
她在床边坐下，轻轻握起他的手，喃喃道：
“伯父，我是兮兮，我来看您了。对不起，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来看您，以后我一定会经常来看您的，您一定要赶快好起来。”
无论付家的人后来对她怎样，但付父却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如果可以，她是真的很希望他能够立刻好起来，重新支撑起整个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真的传达到了付父的耳中，昏迷数月以来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他竟然手指突然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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