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最后的自我救赎
被人直接戳穿来意让季林有些尴尬，好在面前的老头对他没有丝毫敌意，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白袍老者露出笑容，摇头道：“几天之前我遇到过和你一样的人，他的名字好像是叫......雷恩？”
没想到雷恩也见过这个老头子，季林心思急转，他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的想法——或许雷恩就是被这个看起来慈祥的老头子出卖了？
“我叫吉尔......”
他的话还未落音就被季林打断。
“什么？！”季林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白发老人，范海辛要自己找的人不就是一个叫做吉尔的牧师么，“他们不是说你已经......”
“我已经在德古拉城堡失踪了，对吗？”吉尔仍然保持着微笑，仿佛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是的，可是你怎么......”季林一时间都忘了该说什么，他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着，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摸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件。
“这是范海辛先生让我转交给您的，如果我早知道您就住在二楼，我也不会迟到这么久了。”季林用歉意的口吻解释道。
吉尔抬起枯树皮一般的右手制止了他，“没关系，就算不看这封信，我也能够猜到范海辛想要做什么，可惜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青春永驻。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年轻人，你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呢。”吉尔并没有伸手去接那个信封，而是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噢......！我叫做季林。”
“季林？”吉尔无意识的重复一句，“季林，我希望你能帮我念一下那封信。”
“没问题。”说完季林便拆开信封，虽然不知道吉尔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他也很想知道范海辛在信中说了什么。
“尊敬的吉尔阁下：
我是你的老朋友范海辛，最近那些令人作呕的狼人和吸血鬼又开始蠢蠢欲动，我希望能再次和你并肩作战。”
信的内容十分简短，在他读完之后，吉尔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很遗憾，我已经无法再次和范海辛这样一名伟大的猎魔人并肩战斗了。”
“为什么？”从范海辛的态度来讲，吉尔似乎很对他的胃口，想必他们曾经有过一段并肩战斗的经历，以至于让范海辛这位超级猎魔人对吉尔念念不忘。
“因为我已经死了。”吉尔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如同吃饭喝水那样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季林一时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您说......您已经死了？那您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大可能是吉尔的灵魂，因为魔鬼契约书没有任何提示。
“这是一个秘密，恕我不能够告诉任何人。”吉尔露出抱歉的神色，他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情，转移话题道：“书桌第二个抽屉里还剩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拿了之后就赶快离开这里吧，这里马上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人间地狱？”季林念叨着这个泛着血腥气的词，陷入了思考之中。
接着，吉尔的身影开始慢慢变得虚无，整个人如同水中的波浪般开始颤抖。
“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里面有什么？”季林趁着吉尔还没有彻底消失，抛出他最后一个问题。
“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拿了东西赶快离开这里。这里很快就会爆发一场巨大的危机......”
吉尔的身影彻底消失。
而他的刚刚的话仿佛预言术一般，危机两字刚刚落地，一声令人心悸的狼嗥传遍整个教会的领地。
季林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秒钟。
狼人，终于来了。
他们选择在教会防守力量虚弱的今天对他们的领地大教堂发动突袭！
季林赶紧扑到书桌上，打开抽屉发现里面有一把明晃晃的短剑，但是并没有剑鞘。来不及多想，他拿着剑就往外跑，连短剑的属性都没来的及看。
这一次的狼人来袭，种种迹象标明他们已经做足了准备，绝对不是以前那种三两只饥饿难耐的狼人想要觅食而已。
“见到维克多之后马上离开这儿。”季林现在只能希望维克多能够遵守诺言，帮他解除掉自己身上的感染状态，否则他只能够去找范海辛寻求帮助了。
冲到一楼之后，季林发现教堂大门外一个人影也没有，这些骑士全都去对付狼人了，倒也给他行了个方便。
冲出大门之火，季林停下狂奔的脚步，他看到惊恐的人群犹如潮水一般朝他奔涌而来——他们身后站着狂暴的狼人，借着微弱的光亮，季林一眼就看出为首的狼人正是维克多。
“看来那些骑士已经凶多吉少了。”季林叹了口气，面对维克多，即便是再纯粹的信仰也抵挡不了他们的利爪和尖牙。
季林咬着牙撞向了人群，逆流而上的他迅速接近着维克多，不断有人被他撞到，他耳边骂骂咧咧的声音就没有停过，但是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
维克多冷眼看着人流，抽了抽鼻子，“那个接触过魔鬼的人类来了。”
“咬死他？”脸上有疤痕的狼人舔了舔嘴唇，露出锋利的犬齿。
“为什么要咬死他？”维克多语气平淡，“我们能够扫平这个教会，但是第二个第三个教会很快就会冒出来，光靠我们可没这多精力把他们全部扼杀。”
这番话和当初白袍牧师说过的言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还是你认为有人能够抵抗魔鬼的诱惑？”维克多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他必定和魔鬼做了交易，最终也会成为这些自诩正义的教会的大敌。”
“明白了。”
“这一次给我收起你们的口腹之欲，不要在普通人类上浪费时间，我们的目标在教堂的地下室。我得让这些人类好好看看他们信奉的主教究竟是个什么肮脏的模样。”维克多露出严厉的表情，站在他身后的几十名狼人纷纷缩了缩脖子。
“该做的我都做了，是时候兑现你们的话了。”季林声音平静，但是他再一次忍受着良心的煎熬，这些人毕竟都是他的同胞，但是却被他亲手推入了深渊。
“不错，东西给他。”维多克满意点头，“那种令我讨厌的气味终于消失了。”
很明显，维克多口中的东西就是指被季林用侵蚀之雾暂时破坏的那一样圣物了。
一瓶绿油油的东西被抛到季林手里。
【病毒血清：可完美清除被狼人咬伤导致的感染状态。】
季林稍稍松了口气，藏在背后的手也逐渐放松，刚才他紧紧握着从吉尔房间里获得的短剑。
“另外，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手里藏着什么东西。”维克多瞳孔缩成针尖状，“以你现在的躯体，你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就会被我的手下咬掉脑袋。”
维克多阴冷的语气让季林感觉四周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你最好离开这儿。”维克多一步一步朝着教堂走去，与季林擦肩而过，“你是个有趣的人类，我暂时不想让你死的那么快。”
“答应我一个要求。”季林用右手倒提着那瓶绿油油的病毒血清，“否则我就把这个东西扔了。”
场面一时间陷入令人心悸的沉默，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维克多，而是他的两名得力干将。
“你以为你是谁？交易已经完成，死后下了地狱可别说我们的王不守信用。”疤痕狼人语气狂躁，如果不是迫于维克多的压力，他早就咬掉了季林的脑袋。
“你还有什么要求？”维克多笑了，露出闪烁着寒芒的犬齿。他从没有遇到过敢这样对他说话的人类。即便是范海辛，也不曾对他有过如此态度。
“不要伤害一个叫做约翰的老头。”说完，季林便感觉浑身轻松。“这是对自己最后的一次救赎。”他心念道，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维克多少见的愣了一下，出言嘲讽道：“真没想到，一个害怕成为狼人的弱小人类现在竟然敢在狼人之王面前提出这种要求。从懦弱到勇敢甚至莽撞，我真是弄不懂人类到底在想什么。”
“鉴于你比较对我的胃口，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维克多接着说道，“我们今天的目的不是狩猎，至于其他的，我并不能向你保证。”说完，维克多不再管身后的季林，成群结队的狼人呈圆形包围了整个大教堂。
“不要以为是你要挟成功，这只是我想要告诉你而已。”渐渐远去的维克多抛下这样一句话，“如果还有下一次，你会死。”
季林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他最后看了一眼贫民窟，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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