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全鱼宴

后来，她听静静帮她回忆锦苏被一脚踢落水的场面时，那个小丫头说的绘声绘色，脸上满是羡慕的神情。“夫人，您当时可真是威风得紧，抬脚只那么轻轻地一踹，锦苏大人就像被踢飞的鸭子一样扑通一声掉到水里了！”

        听静静说，这已不是第一次踢得他腾空飞起了，她还认认真真地掰着指头算了半天，最后确定这是第十一次，还又整有零的！

        只记得，像踢飞的鸭子似的锦苏，从水里探出头来，抹了一下满脸的水，看上去有点愤怒：“小雪，你为什么又踢我……”

        凌雪儿也是惊得张大了嘴巴，只是觉得他腾空飞起的姿势，未免有点太夸张了一点。心里也在纳闷，何时能把这个功力能狂甩自己几条街的帅哥，一脚踢得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来。

        她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后又瞧着灰头灰脸的锦苏，忙收起笑容，正色道：“嗯嗯，那个不好意思，下脚有点猛了，真是对不住……”想了想，又道：“不过，你也没有必要飞得那么高，我似乎也没有使多大的劲儿！”

        当躲在花丛里观望的暗卫回去向君毅禀报时，君毅正在描绘一幅凤舞图案的步摇。白色的纸上，彩凤的翅膀刚刚画了一半。

        办事精炼的暗卫一边观察自家主子的神色，一边道：“起初，夫人好像是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住了，一个没站稳，趴在……锦苏大人的身上。”

        君毅手里的画笔抖了一下，眉头拧起，顿时寒气逼人。

        暗卫咽了咽口水，又接着说道：“后来，夫人不知道怎么同锦苏大人吵起来了，小的因站得远些，听得不太清。好像是什么谁配不上谁，谁后悔什么的。”

        君毅手中的画笔凌空顿住，身上的寒气似乎更重了几分。

        “后来，夫人好像是生气了，一脚把锦苏大人踢到水里了。”

        “哦？”君毅的眉头顿时展开，寒气也在慢慢地消散。

        “最后，夫人余气未消，临走时，还把锦苏大人的鱼篓也拎走了，说是要回去晚上给将军做个全鱼宴，让将军尝尝鲜。”

        君毅唇角缓缓勾起，这点倒是很像她的做事风格，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手中的画笔流畅，几下一支凤舞展翅的步摇跳跃在纸上，又细细地勾了几下，方才交给一旁的随从。

        “去城里金家老字号的首饰铺子，照着这个样子打一支纯金的。”

        随从捧着画样子领令退了下去。

        宽大的落地窗前，挨着淡绿色的纱幔，有一大盆紫锦曼沙，此时淡淡色的小花星星点点的开得正艳。凌雪儿对花花草草一向兴趣浓厚，但是眼前这盆却不是太认得，偏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名字来。

        只是觉得那一丛丛如满天星般的花朵，朦朦胧胧似紫雾一般，遥遥望去，像极了君毅那带着暗纹的紫色衣袍。正想着，一个颀长人影已出现在眼前。

        他的眼中似含了几分深幽，脸上却沉静得无半点波澜，似有似无地斜了一眼有些发呆的凌雪儿，直直地走到桌前坐下。

        桌上静静已经布好了饭菜，果真是全鱼宴，清蒸、红烧、油炸，切片的、整条的还有烧成块儿的，满满一桌子。静静抿着嘴，这全是按夫人的意思准备的。

        君毅挑起眉，故作惊讶地说道：“哦，好丰盛的全鱼宴。”停了停，投过来一个微笑：“夫人有心了！”

        这一声“夫人”叫的，让凌雪儿刚咽下的一口茶差点噎住，果然成了亲，君毅对自己温柔了许多。

        “嗯嗯，没什么，只不过小小地准备了一下，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儿红烧鱼块放进嘴里，嚼了嚼。“嗯，不错，这个时候湖里的鱼是最肥的。”

        凌雪儿嘴里咬着鱼块，暗自揣摩君毅方才的话，刚才愣神的时候，她又仔细想了一想静静说起她和锦苏之间微妙的关系。

        自己因为脑子里一片空白，记不起和锦苏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听静静的意思，好像是很严重，严重到红杏出墙的境界。所以，隐隐约约认为君毅大概是很介意的，而且下午在书房，自己又堂而皇之地告诉他，要去见锦苏，后来又一流小跑地真的去了。

        做为自己丈夫的男人，竟然容忍自己的妻子去和暧昧不清的人幽会，虽然她的本意并不是那种真正的幽会。但是，君毅此时波澜不惊的神态实在是让她大大的佩服一番，老大果然不是一般人。

        映着身后淡淡的花朵，星光流转的紫袍，衬着君毅年轻英俊的极致容颜，让凌雪儿一时恍惚，她此时真的和君毅成亲了，而且还亲亲热热地坐在一起吃饭。

        他给她的碗里夹了一块鱼，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块我替你挑过刺了，可以放心的吃了！”

        “哦，嗯嗯。”她嘴里含糊地答应着，瞬间觉得有些内疚，虽然她并没有真正地成过亲，但是一些道理还是懂的。所以，她觉得很有必要同他说明她和锦苏之间，那些根本就不存在的暧昧关系。

        “嗯！”她清了清嗓子，做出要深谈的架势来。“老……我……”想称呼他为老大，但是又顿住了，觉得不是很合适，一时卡在那里。

        他望了过来，看了她片刻，善解人意地说道：“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叫我小毅的吗？”

        “哦，是，是……”果然叫他小毅是亲切了一点。“嗯，小毅，我觉得有些话我们还是说开的比较好，我是说，我和锦苏之间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些，我对他也就是朋友之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我今天去湖边找他，是因为，我想问他一件事。其实，这件事问你也是可以，但是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他停了下来，眼中的深意又深了一层，良久道：“你和锦苏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事，这我知道。所以，你没有必要解释。”缓了缓，又道：“你想知道什么事？”

        “我，我想知道，我们是如何……”她的话刚说到一半，门外有一个人愣愣地闯了进来，望着进来的人，她只好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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