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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五章何以致拳拳


偏巧西南诸部蠢蠢欲动,成王已于数日前动身折返,坐镇西南边疆,主战主和尚无定论。

        等众人静下心来才发现,朝中多年文臣领军,除了成王竟无将可派,而八百里加急边关急报,北戎已于昨日连破我西北两座城池。

        成碧知道这个消息时,正优哉游哉的赖在谢宵的怀里吃葡萄,他身上那件墨竹的长衫衬得他更加清新俊逸,倜傥出尘,他手里还拿着书,她却偏偏嚷着自己手疼,非要他给她剥葡萄吃。

        谢宵是予取予求,芝兰玉树的恭王殿下干起伺候人的活,也是眉目如画,赏心悦目。

        他却问她,“阿妩,若我暂时离开永宁一些时日?”

        她虽被保护的很好,但出身将门,自是玲珑心肠,她又如何不知他的抱负,“你是打算请战吗?此去漠北,千里狼烟……”

        父王也是马革裹尸,戎马半生,身上也遍布伤痕,没有一块好地方,每每出征时,母妃总是千叮咛万嘱咐,于无人时也悄悄抹泪,却不曾料想今日也换了自己红眼眶。

        见她落泪,谢宵倒是手忙脚乱去抱她,小心温柔拭去她眼角泪水,道:“你别哭,等我凯旋便去你们成王府求亲,等我凯旋……阿妩你嫁我可好?”豆丁`推文

        谢宵锋芒毕露,便是从漠北战场开始。

        这段时日不知为何姨母派人看她看的勤了些,那些嬷嬷赶不走又怠慢不得,甚至日日将她的行踪禀报给昭训皇后,吃了什么玩了什么,见了什么人看了什么书,事无巨细。

        谢宵他在太极殿自请出征漠北,领兵出征,成琢也是磨刀霍霍,时刻准备,结果却被父王一封书信下了严令留守王府,不过他们一起长起来的十几弟兄均是孤儿出身,亦不正式隶属成家军,这次阿韧为了他的这群弟兄跟谢宵求情,一并带去漠北战场长见识。

        成碧看着当年一同长起的奶娃娃,封征,路远,秦淮扬……这一十八个已经是人高马大,铁骨铮铮的少年郎了,他们自封什么“燕云十八将”,如今真的要去建功立业了,出征前自然是千般嘱咐百般准备,十八套行装都是她亲手准备的。

        如今她想要去见谢宵,都必须借着去看凝裳的名头,两人之于以前那样肆意出入宫禁,流连酒肆茶社也有些许阻碍,即便想要外出同游,为了“名正言顺”,都必须带着凝裳同行,她却说荣幸之至。

        萧凝裳比她手巧,时常会做些诱人小巧的甜点,第一次送个谢宵时,她一身紫丁香绣栀子的襦裙,微微伏身,盈盈作礼:“凝裳谢殿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做了这些糕点送给殿下~”

        现在想来那温柔小意,略带试探的娇娇音,哪个男人听了不酥麻入骨,忍不住想拥入怀中细细爱怜。

        只有她没心没肺,去那食匣中挑挑拣拣,还说什么:“阿汝你不知道,七哥哥不爱吃甜的,下次你若再送,便送一些我喜欢的桃花酥吧。”

        她自小调皮好动,年纪越长母妃便越发愁,姨母却说喜欢的就是她这难得张扬的性子,闺中女儿读着四书五经列女传长大,无一不是酸腐唯诺的性子,但姨母不知为何开始派人看着她,大有拘着她立规矩的架势。

        成碧便又一次借着看萧凝裳的幌子,甩掉服侍的众人来了他的含章殿,却见谢宵正在整理行装,打点战甲。

        他不受宠,从未参加过围猎,时间紧迫,他与阿韧身形相仿便从他那里借了一身,又命人按照他的尺寸稍稍改动,这次他并非统帅,陛下指了中枢的柳国公为帅,他任左先锋。

        自知他出征起,她便夜夜少眠多思,今日又见委屈、担心、不舍种种情绪萦绕心头,只见他瘦削背影,长身玉立,便不由自主的潸然泪下,谢宵见着便急忙舍了手里忙碌的种种,过来安抚。

        内心有千般叮嘱万般托付,都在见着她泪眼盈盈的堵在喉头,千言万语都不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如何这般爱哭了?”

        “我不嫁太子哥哥,我去求陛下他历来很疼我的,我去求陛下他历来很疼我的,我去求他,你不要上战场好不好?”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她向来豁达潇洒,见妇人哭哭啼啼也觉厌烦,如今到了自己身上,泪如洪水溃堤,怎么止都止不过。

        她哭了很久,谢宵委实也想不出什么甜言蜜语哄她,她来了葵水,已经开始发育的娇软身子,这样毫无防备的贴着他,除非圣人才不会心猿意马。

        想起谨知姑娘唤他的那声“君上”,她便妒火中烧,倒也忘记了含裘弄枕两位花魁教她的,揽住他的脖颈,眼中波光流转的是怎样的情绪不言而喻,看得人春心荡漾。

        床帐不知何时落了下来,周围温度迅速蒸腾起来,她身上除了女儿香,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与他身上的冷檀香慢慢纠缠融合,又染上身上的汗咸味,交织不散。

        “我等你~”

        成碧仰头看他,无媒无聘之下,这已是她能给的唯一承诺,她眼角沁着媚意,温声曼语最是撩人心弦。

        谢宵似在隐忍,却猛地侧身将她压在罗汉床上,“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她温顺的依偎在他怀里,嗓音绵软的轻轻“嗯”了一声。

        难得这样予取予求,他却起身替她整理起衣襟,极其端正规矩,成碧有些无所适从,往常她再不依,他定也是要占些便宜才肯罢休,往往闹得她红了脸才肯罢休。

        “太早了……”他暗暗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是老生常谈的细细嘱咐,“我不在,酒伤脾胃,你莫贪杯,这含章殿随你进出,只是不许随意出宫,会青楼那边……”

        “我来一次不容易,凝裳还在外边等我呢,倒与你厮……险些忘了她!”

        露湿晴花宫殿香,月明歌吹在昭阳。似将海水添宫漏,共滴长门一夜长。

        谢宵兵贵神速,出征漠北不过六月有余,便乘胜追击收复我大渝多座城池,率军千里奔袭擒获北戎并肩王狄获,若一把利刃直插北戎王庭。

        北戎在西北遍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今一雪前耻,恭王谢宵的名头一时无两,频频传回永宁。

        谢崇这才看清,这个被自己遗忘的“便宜”儿子,竟然是一等一的帅才,于是左赐府邸,右进亲王,还兴致勃勃张罗起儿子的婚事,众人这才发现恭王后院干净的连个通房侍婢都没有,贴身服侍的竟都是些黄门内侍。

        此次出征主帅柳国公年逾七十,出行全靠汤药续命,便早早歇在定州驿馆,领军统兵全权丢给了谢宵,谁料这位七皇子他天纵英才,竟借着战事趁机整合零星松散的西北军防,一扫颓败,二十万大军纳入麾下,唯他马首是瞻。

        嗅见新秀崛起,京中世家自然闻风而动,趁机押宝,毕竟眼下东宫毫无建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就在西北战局乘胜追击,全歼敌军的大好时机,谢崇却连发九道谕旨借君父圣躬欠安,强召谢宵班师回朝,重启和谈,但谢崇刚得了北戎悄悄进献的美人,西域胡女细腰丰臀,可比后宫那群迎风就倒的嫔妃过瘾够劲。

        谢宵离京不过半年,但“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却不知宸宫早已悄悄变了天。

        他在京中因战事胶着,常常日夜颠倒,不眠不休,同将士们同吃同住,辎重难抵时,吃糠咽菜,更时常忘了用膳,即便如此他亦是往京中,十日一信五日一书,战报不过寥寥数语,但予她哪次不是洋洋洒洒,犹觉不足。

        男子二十,加冠成礼,他在军中比不得太子冠礼祭祀太庙那般隆重,但就算谢崇赏了他金山银山,也从来不会记得他的生辰,他甚至不知他名字谁起,又为何叫“宵”。

        他姓谢,名宵,字夙兴,夙兴夜寐,她姓成,名碧,字星河,星河清梦。

        谢宵拿提前为她备好的生辰礼物哄她,成碧把自己关在房中头悬梁锥刺股,才得了“夙兴”二字,他说:“是个好‘字’夙兴夜寐和星河清梦,一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他送予她的生辰礼,是一双碧玉手镯,难得一见的冰种翠绿色,暗暗含了她的名字,她不喜金银这些俗物,偏爱美玉珍珠,而这玉镯自选料到完成,他从未假手于人。

        她十四生辰他未在身边,为了不误七夕佳期,他连换快马,千里驰骋,终于在辰时一刻赶回帝京。

        七夕佳节,乞巧放莲,宸宫一如往常在蓬莱瑶台设宴,皇亲国戚连同王府侯门,无一不在,莺歌唱遍,燕舞婆娑。

        谢崇与昭训皇后端坐高位,貌合神离,谢崇今日头戴九龙金冠,一身明黄朝服甚是威严,但他左右却贴着两位新进得宠的美艳嫔妃,很是肆无忌惮,众目睽睽之下就差滚进谢崇怀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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