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千剑吟血影
() 舞林陌依旧是那般淡笑、公子凌云依旧那般云淡风轻。
对于双方而言，胜负好像并非有着想象的那般在意。
——论道的第三场，在手持水月剑的梦伶、与八卫之一的南宸之间展开。
“呵呵，自古正邪不两立；西域魔宫侵犯我中原武林，屠戮无辜、生灵涂炭，此邪道所为，还需辩论不成？”眼睛有闪着快意的光，青城派莫青山冷笑相讥着。看其样子，先前因门下弟子被杀的阴霾早已一扫而空。
“西域魔宫，丧尽天良、犯我中原，屠戮众生。”紧接着开口是峨眉派的灵绝师太，话语冷若冰，“如今却在这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真是可笑至极。”
“呵呵、是啊。”
“……”
八大派的掌门无不展露睥睨之态，先后讥讽恶嘲着。
就在众掌门冷眼嘲讽之际，梦伶与南宸的争逐也是趋于尾声。
屋舍内，梦伶手中的剑散发出似璀璨的冰幕一般、将身处半空的黑袍南宸尽数笼罩。
梦伶的剑法名曰——寒冰灵剑。
手腕急速抖动，挽出三道冰莲一般的剑花，将南宸的退路尽数封死，迫于避锋的寒刃侵袭，南宸只能见招拆招，依仗身法的奥妙左右闪掠着。
在与南宸又是一击过后，两把剑双双荡掠滑开；那一刻，梦伶空灵淡雅的眸子中一道寒光浮现，旋即皓腕翻转一个漂亮的弧度，将那错落而开的剑刃乍然捻住。
蓦然间，半空中一道耀目的寒月乍现。
——寒月空幻，是寒冰剑法的第六式；剑锋变幻无常、取敌于弹指之间。
猛然一惊，南宸荡去的剑身还未完全回锋，望着那如同虹芒一般刺来的剑花寒月，只能下意识尽力的将剑身往面前一横。
两人身形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相互接近，也就在那一刹那，梦伶手中原本耀目的寒锋却是径直湮灭。
“嘭。”两人身形短短交错的瞬间，一道沉重的足踏声响乍现。
一瞬过后，南宸径直自半空坠地，旋即蹬地后退的几个踉跄间，方才稳住了身形，而后嘴角有着一丝血迹流淌而出。
空中梦伶若飞仙一般的悠然而落，原本展现寒锋的剑身已是不知何时收入了剑鞘。
眼神中拂过一丝异样的光，南宸抱拳冲着梦伶恭了恭身，退去。
——因为他明白，刚才若是这个女子执剑不留情的话，他必然已是重伤。
不过对于梦伶而言，自从她掌控水月剑后，就很少有剑刃覆血的情形，因为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并不喜欢。
第三场，西域圣宫还是败！
中原武林一方先后欢呼着，八大派的掌门眼中几乎被浓郁的狂喜所填充。
——看来，有关西域圣宫的重重传言与面前这个自称少主的少年，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呵呵，舞林陌少主，眼下贵派已是三战皆败，不知这论道之战，还是要继续下去么？”黄山派掌门冷目讥笑，“看来自古以来，邪、终归不能压正。”
“这是自然，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莫青山轻笑，眼神中的狂傲之色更甚，“邪挡正途，只能是自取灭亡。”
一时间，八大掌门先后争言，无不浮言冷嘲。
反观西域大光明圣宫众人，依旧淡然，而舞林陌只是含笑着听闻这些所谓正道之人的冷言嘲语。
“呵呵，诸位所言倒是不错！”令人的诧异的是，下一刻、舞林陌居然附和应是，随即笑着点点头，“正也好、邪也罢，我等但求问心无愧，虚名的颠覆，倒是无关紧要了。”
而后舞林陌笑着挥挥手，身后站立的三位身影同时上前一步，“西域大光明麾下赤冰，羽风、羽破，请赐教。”
霍凌宇见状，神色微微怔了怔——赤冰是为八卫之中实力最强的一卫，而羽风、羽破身为八卫之上的四护法，毫无疑问，实力绝对在八卫之上。
反观中原武林七剑，则是依月、林墨染、上官文枫相继迎去，抱拳应战。
眼下，凌云阁与风云月教中，也就剩霍凌宇这个中原第一剑，与那个一身蓝衣、举止神秘淡雅的月圣女——弥迪娑了。
更为激烈的战斗，也是在徒然间爆发，冰冷的剑气与无情的剑吟声响几乎覆盖了宽广的整个楼层。甚至于——众人身形的交错闪掠，已然蔓延至窗牖之外。
“好一个问心无愧！”灵绝师太冷笑，“那不知舞少主能否告知老尼，半月前的恒山、崆峒灭门一事，是你西域魔宫所为么？”
“呵呵。”舞林陌冷笑，笑容中充斥着鄙夷与不屑，薄唇反讥，“世间万道，有因必有果，善果终将轮回，恶果终必自食。”
察觉到话语之中蕴含的深意，公子凌云双目微微一沉，但却沉默不语。
“如此说来，此事确实是由你西域魔宫所为了？”莫青山低叱询问。
舞林陌嘴角上扬嘲讽的弧度，不置可否。
一瞬后，八大派的众人皆是面色阴沉，所有的刀剑铮然出鞘，将湛云楼的退路尽数封死。刀剑印射出的耀目寒光，将整个湛云楼照的异常明亮。
一触即发的火药氛围乍然弥漫了整个楼层。
“怎么？”舞林陌对于矗立在眼前的刀剑状若未闻，淡眉似笑非笑的挑了挑，“诸位想要打破今日的论道之规不成？”
“哼！西域魔宫，我中原武林人士人人得而株之！”
“哈哈！好一个人人得而诛之！”舞林陌仰头大笑，随即望了一眼面前端坐的公子凌云，“不知凌云阁主意下如何呢？”
“退下。”摆了摆手，公子凌云声音冷冷的。
话语落定，八大派众人神色一滞。
“凌云阁主，对于这种魔宫之徒可是手软不得啊！”灵绝师太沉声劝解道，“今日正是诛灭西域大光明宫的绝佳机会啊。”
“今日若是一念之仁，日后西域再度为祸中原武林，又有不知多少人要葬身魔宫的手中啊！”
“是啊，是啊。”
“……”
八大派的掌门闻言，无不点点头，附言劝解着。
霍凌宇望着那群情激愤的众人，不知为何，心里却是隐隐升起些许莫名的怒火与鄙夷。
“今日只是以武论道，其他的事情休要再提。”眼神中明亮的寒芒闪烁，公子凌云低沉的话语中却是已有薄怒之意。
“真是好一群武林中的正道之人啊！”舞林陌似是颇为惋惜的摇摇头，目光乍然凝聚，冷笑着，“可怜你们这些道貌岸然、口蜜腹剑的虚伪小人，竟也敢以正道自诩？呵呵，当真是无耻之极。”
最后的冷嘲，携带有恶毒的讥诮。
“混账！”八大派掌门闻言，无不拍案怒斥。
没有理会那周遭透射而来的恶毒目光，舞林陌淡笑的神色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度的阴沉，声音沉如冰霜，“那能否请诸位告知，六年前中原武林的第一家族——南宫家族，究竟是如何覆灭的？”
低沉的话语落定，石破天惊！
原本还张狂暴怒、面露睥睨傲慢之意的八大宗派掌门，瞬间如遭雷击，先后呆滞了下来。整个楼层中，一时间竟是陷入了极度诡异的安静。
屋内刀剑铮然交击，冰冷的声响中、掺杂着金铁的尖锐。
肉眼可见的剑芒似雨般倾泻而下，来回纵横飞舞的身影各个堪称鬼魅，横剑挥洒、一道又一道的剑花如同被激溅而起一般，在整个楼层内绽放着耀眼的璀璨虹芒。
转眼间，屋内已是一片狼藉。但是，除了金铁的交击声外，一切依旧是那般的安静。
乍然，空中三道血光径直撕裂了空气，在空中开出了氤氲大血花。
身形踉跄的掠退返回，几乎在同一时刻，空中三人皆是喷出了一口血，而那三人居然都是凌云阁麾下——依月、林墨染与上官文枫。
身形踉跄的瞬间，前方身影呼啸而来，劲风烈烈的作响。恍惚中，澎湃的内息如同潮涌般扑面袭来，三道银光时隐时现、那是剑锋的顶尖寒光。
依月三人见状，面色一惊，正欲绝地反击，另一侧却是传来一声沉冷的低喝。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公子凌云的厉喝声打破了原本死一般的寂静。
舞林陌冷目而视，随即也是摆了摆手，将羽破三人召唤而回。
双方人影对持而立，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剑拔弩张，反倒是八大派的掌门，则是在这一刻陷入了不语的沉吟中。
“此番之战，是我们输了。”公子凌云轻语，唇角似是微微上扬，“舞公子，不知眼下的论道是否还要继续？”
“呵呵，当然。”舞林陌轻笑着点点头。只是笑声中，已经有了凌厉的寒意。
八大派的掌门，除去武当与少林两派外其余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脸色变幻、阴晴不定。原本极为傲慢的众人、此刻却是表现出异常的难堪神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霍然诡异下来的尴尬氛围令霍凌宇不解的喃喃，“当年南宫烈死在公子凌云的剑下后，这个原本兴旺一时的家族便是日渐的衰败，最终被仇家覆灭，可是为何这个少年会今日…”
当年的南宫家族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魔宫少主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使各派掌门陷入了眼下这般的窘状。
气氛诡异的令人窒息。
“大光明圣教麾下，月圣女弥迪娑，请赐教。”正在霍凌宇沉吟间，大光明圣宫一方中曼妙的蓝衣女子盈盈滑步上前，轻语。
“好沙哑的话语。”怔了怔，霍凌宇自那恍惚中瞬间回神而至，鬼使神差的喃喃，“但为什么？心中为什么会…”
心中蓦然升腾起莫名的臆动，就连霍凌宇都是颇为的不解。
而后不再迟疑，霍凌宇正欲上前一步，门外却是有西域圣宫的侍从疾步而来。
俯身在舞林陌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那名侍从便是恭身的退去。
舞林陌深深吸口气，淡漠的四下扫视一番，起身说道，“凌云阁主，今日论道，看来短时间也是尚未有着定数、眼下我等还有琐事，便先行告辞了。”
“好。”公子凌云眉宇间有着点点的错愕，但只是淡漠的点点头。
“最后，只想告知诸位一句话。”缓缓起身，目光四下打量一番、舞林陌的话语蓦地阴冷了下来，“善果终必轮回、恶果终必自食。”
“告辞！”一挥手，众人紧跟随着舞林陌离去。
在楼梯的下口处，舞林陌却是突然顿住了脚，回头冷冷的望了一眼公子凌云，唇角微微翕动，随即便是径直离去。
公子凌云淡漠的笑了笑，但原本云淡风轻的神色却是隐隐有着肃重；那是舞林陌的传音入密——下回再见，不死不休！
一瞬过后，公子凌云眼神中居然是有着些许的赞赏。这个年仅双十的少年，所展露出的锐气与风度，令人叹服。
“凌云阁主…这…”八大派掌门只是眼睁睁的目送舞林陌众人的离去，之前所展现的傲然尽数泯灭，抱拳尴尬的询问，但却不知问些什么。
“当年，难道是你们？”眼神渐渐的冰冷了下来，公子凌云的语气中有着罕见的怒意，一字一顿的冷声询问。
整个湛云楼层的人影闻言，皆是不知所云、面露不解的疑惑。而除去武当少林两派、其余各派的掌门，脸色则是愈发的难看。
——有因必有果、善果终必轮回，恶果终必自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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