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绝不屈服

兄弟俩原本是在一个普通的家庭。罗锋的成绩不错，原本是想毕业以后去海外深造的，导师也很愿意为他写推荐信。然而，就在罗锋即将开始申请学校的关头，家里传来噩耗，他们的父亲在跑长途的时候因为雨天视线不好，路面打滑，大车发生了侧翻。等送到医院时，已经是不治了。

        家里的收入来源本来就是罗父跑长途支撑了大头，这次变故一出，家里就直接少了一个收入来源。然而，祸不单行的道理永远不过时，罗父的丧事还没有过去，他们的母亲又时时觉得头昏。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悲伤过度的原因，也没有放在心上。最后还是放心不下的罗锋还是催着母亲去医院做了个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全家都陷入了沉默。罗锋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化验单上的“脑瘤”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他很清楚。

        孟玉凡听到这里，也是叹息一声。要摧毁一个普通家庭，有时候真的很简单，一次意外，一场大病就够了。说起脑瘤，孟玉凡忽然之间想起了和罗锋经历类似的一个清纯的小女孩。这些日子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叶芃最近过得怎么样？工作确定下来了吗？

        罗锋倒是已经没有孟玉凡那么感触了，他的眼神里看不到半点迷茫和颓废：“我母亲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留学是怎么也不可能再申请了，毕业之后我就回到了星海工作。一方面可以照顾母亲，一方面，也可以让小锐安心学习。我是哥哥，自然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小锐就不一样了，他还年轻，还有更多可能性，不需要背负那么多东西。”

        说着说着，他忽然自嘲般的笑道：“父亲在世的时候，很喜欢抱着我们在车子上玩，我对车子没有什么兴趣，父亲是因为车祸去世的，这就让我更不想学车了。但是小锐很喜欢，所以我就想着趁他现在还在上学，时间比较充足，先把驾照拿了。以后毕业的时候也好多一项技能。没想到又差点出事，想想真说不定我们家和汽车有仇。”

        孟玉凡笑了笑，对于这种事他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把话题转移开，感叹道：“你也真是不容易，自己明明有一个无限光明的前程，却为了家人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

        罗锋苦笑了一下，道：“也许这就是命吧。不过我这个人很倔强，老天非不让我做什么，我就一定要做给他看看。”

        这话倒是对孟玉凡的品味，他挑起大拇指，赞叹道：“说得好。天命由我不由天，堂堂男子汉，一时的挫折困苦不算什么，天要亡我，我就和天斗到底。”这话，倒是在说给罗锋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罗锋听到他这么说，也是大有投机之感。继续给孟玉凡说道：“我之前是找了星海市的一家公司上班，下班后再兼职打点工，基本上母亲的药费，小锐的学费都没还能应付得过来。现在小锐上了大学，马上就要毕业，他自己有兼职和实习的工资，还有学校的奖学金，不用我操什么心了。老母亲前些日子，也病重去世。玉凡兄你不用安慰我，我伤心了这么多天，也已经想明白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们做子女的，能够做的也只能是生前全力尽孝，死后时时缅怀而已。她老人家生病的时候，我给她用的一直是最好的药，所以生前的日子过得也还挺好，没有遭受太多的痛苦。”

        孟玉凡点了点头。他记得有一句话，让一个人成长的最快方式，就是让他认识到生与死。这个罗锋，也才研究生毕业没几年的光景，就已经经历过双亲去世，上养老，下养小的生活。难怪他也就比孟玉凡大上几岁，但是在他身上，孟玉凡却能感觉到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气质。

        “你说得对。”孟玉凡对他最后的说法很赞同。“人生在世上，难免生老病死的轮回，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也是每个人命运的结局。无非是来得早还是来得晚而已。所以古今中外几千年来，无数人都在试图突破这一点。道教试图长生久视，佛教试图超脱轮回，都是为了抗争这命运中不可阻挡的终点。”

        罗锋看着孟玉凡，带着奇怪的表情说道：“玉凡兄，我怎么觉得，你看着年轻，实际上说话的感觉，就好像经历过很多事情一样？”

        孟玉凡哈哈干笑了两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说起来，我们两个还真是在某些共同点的人呢。”没办法，换作任何一个人，像自己这样，大脑里不光记录了自己“上一世”的全部记忆，还记录了好几个人从出生到去世的所有命运走向，那他也会像自己一样，说不定还会更严重一些，直接说话就老气横秋了。

        两个气味相投的人越聊越开心，两个人都有原本就是旧识，现在只是重逢的感觉。反而作为两个人认识的缘起，刚刚通过了科目二考试的罗锐，被孤独的扔在了一边，专心致志的对付一个大块的猪腿。

        从交谈中，孟玉凡之前对罗锋的感觉更加明显了。这个超出常人成熟的青年，不仅精神力强，说话也富有感染力。更难得的是，思维非常的清晰明确，孟玉凡每提出一个观点，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理解，以自己的话语描述出来，最后给出自己的想法。这些想法虽然只是临时提的，其中却也不乏相当有高度的见解。

        难怪罗锐说起自己的这个哥哥，永远都是一脸崇拜的表情。这家伙，是属于那种能够很快开辟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的那种人。凭借他能够在把罗锐供上大学，同时还能给母亲用最好的药来治病这一点来看，罗锋的手段就不会简单了。对于癌症，高级的药都是天价，病情严重的时候，药物的费用会让人感觉金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在全部自费的情况下，依靠拖跨一个中产之家都甚至算不上是一个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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