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两败俱伤

神獒从嘴里喷出大量热气流，弥漫重重的蒸汽。庞大的身躯趴伏在蒸汽里，拉出细长的黑线，像是奔袭在草原上的猎犬，高速逼近敌人。

        韩司命转身奔逃，身侧不断漾开涟漪。他从门后拿出被“破诛”改造后的自动手枪，不断向神獒射击。子弹轰鸣声中被撞得粉碎，这些连钢板都能轻易击穿的恐怖玩意儿，在犬妖的身上连白印子都留不下。

        韩司命把枪扔到门里，重新掏出来一个大家伙——PF98式反坦克火箭炮，抗在肩上对着高速逼近的犬妖就是一发。

        这东西刚被改造成功的时候，韩司命用它轰过实验品——一栋七层高的现代大楼，塌陷的速度和被飞机撞到没什么区别，这就是谕令的力量。

        神獒奔袭而来的身子毫无犹豫，直接扑上去把火箭弹吞了下去，张开嘴对着韩司命，狂奔而出的气浪拉出一道水桶粗的火柱。

        “靠，你这挂开的过分啦！”他连忙跳开，落在一个集装箱上。

        青铜长剑被他拔出来，妖力喷薄而出。月光下，他双手持剑，天神般一跃而下，直直朝向神獒的脊背。

        神獒伸出爪子拍过去，气爆声接连不断的响起。韩司命脸都绿了，这要是被拍中了，他应该会和空气一样爆炸吧。

        他飞速逃开，凌厉的爪风像是小刀拉过脸颊，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坑爹呢？

        师傅临走前说过，在他回来之前，遇到的妖怪都不会是他对手。刚刚还抱怨虐菜没快感，这立马就换剧本了？

        韩司命秉承遇事不决先溜的态度，转身就想走，三道黑雾突然在他身后爆开，三把苗刀闪电般穿透他的身体。

        他闷哼一声，是死侍！

        这群死不掉的家伙在神獒灵解的情况下也数倍加强，速度和力量都前所未有的强大。韩司命只顾着逃走，竟然被他们伤到。

        谕令风王之界。

        强大的风压再次出现，死侍们一触即退，再次化作黑雾消失。

        神獒丝毫不打算放过他，弥漫在身侧的黑雾中，一条条雾气森森的锁链在半空中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巨蛇一般向他飞来。

        那三把苗刀上带着奇怪的死亡力量，让韩司命疲于应对。决不能再跟他打下去，他暗道。

        面前出现一道涟漪，他直接跨步迈进去，打算修整过后再来找这只小狗算账。然而身后的破空声让他脸色一变，神獒庞大的身躯投下阴影，一爪子拍到半空的涟漪中。

        扑。

        韩司命一口血喷出来，身影消失在涟漪里。

        在白夜的视角看来，韩司命就是被神獒一爪子拍进空气里，不管怎么样，终于是把这第三只觉醒的妖怪救回来了。

        他还没说什么，庞大的犬妖突然转身往这飞来，在白夜面前趴伏下来。炎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白夜眼睁睁看着一只三层楼高的巨型犬妖缓缓缩小，最后竟然变成一条双眼无神喘着粗气的黑色小狗。

        他抬头看着白夜，无力地伸出舌头舔舐着白夜的手指。白夜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摊开手掌，把那颗齿状的石块放在神獒的面前。

        神獒张开嘴把石块吞了下去，又拱了拱白夜，眼神不住向另一个方向看去。

        “这是怎么了？”白夜不解道。

        “好像是要我们去那里。”花娘怜惜地摸摸神獒的毛发，她大致猜到了些什么，对神獒这种牺牲心疼不已。

        妖怪如果变回原形，妖力全失，身体脆弱。除了智慧以外，健康连普通的宠物狗都比不了。只有大妖可以让他重新修行，可是那得到什么时候，十年、二十年？

        花娘动用谕令，抱着白夜，白夜把小狗模样的神獒抱在怀里，往他看着的方向飞去。

        夜幕下的云海市一片寂静，陷入沉睡的人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刚刚才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一栋栋高楼在身侧倒退，神獒突然朝着右边一栋高楼的楼顶叫了一声。

        “汪。”跟普通的小狗没什么两样，声音却显得很虚弱。

        花娘御风直上，三人落在黑暗的楼顶。神獒挣脱白夜的怀抱，轻轻跳到地上，由于没什么力气，跌了一个趔趄。

        在楼顶，孤零零的空调机正在嗡嗡响动，一个身穿格子裙的女生长发披肩靠着空调机睡着了。脸颊上两道泪痕还没散去，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冻得有些发红。

        神獒伸出可爱的小爪子，轻轻推了推女孩。

        没醒。

        他又用头拱着女孩的手臂，还是没醒。想了想，神獒爬上女孩的臂弯，抬起头舔了舔女孩的脸颊。

        梁家仪在睡梦中再次感觉到脸颊上传来异样，她的眉睫轻颤，轻轻睁开眼睛。入眼是昏沉的夜空，天台上站着一男一女，吓了她一跳。

        “你们是谁啊？”她跳起来，才发觉怀里多了一条黑色的小狗，正眨着乌黑的眼睛看她。

        “……”白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是神獒领他们来这的，这个女孩是？

        “你认识怀里那只小狗吗？”他问道。

        梁家仪一愣，怀里的小狗长得有点像银狐犬，毛发柔软，散发着暖暖的温度。此刻正眨着眼睛，有些无精打采。

        “不认识，你们是谁啊？怎么到这儿来的？”梁家仪问着突然感觉不对，这里是那只犬妖飞上来的唉，她也看过，没有通上来的门。

        这两个家伙是怎么上来的？

        “呃……”白夜看向神獒，“你不认识这条小狗的话，认不认识什么像狗的人呢？”

        花娘奇怪地看了白夜一眼，心想问这种问题确定不会被打吗？

        梁家仪心里一动，像狗的人倒没有，犬妖倒是认识一只，还把她丢在这儿了呢？

        她正咬牙切齿，突然整个人怔住了。

        低头看去，正好触到怀里小狗的眸子。虽然他此刻无精打采的严重，但是那种清清凉凉带些冷意的眼神莫名有些熟悉。

        狗狗头顶的两只耳朵，黑色的竖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不会吧？

        这是那只高冷的犬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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