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隗灵劫一脸戾气踹开monster总部医疗室的门，鼻梁上架着的墨镜挡不住眼底晕成一片的躁郁。

        他将手里半分钟前才薅住的畸想体连同它的寄生物一起丢到入眼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少年脚边，随手扯过办公桌上摆放的抽纸，一面嫌弃地手上沾到的彩色黏液，一面微抬下巴朝人示意。

        “处理一下，这人身份比较麻烦。”

        软椅中的那人听到动静视线转来，只朝地下看了眼便利落地将原本随意披散至肩头的褐发往颈后一拢束好，捆成半长不短清爽的低马尾，起身走近地板上眼球被彩色寄生物占满凸起兀自在不断申吟的男人。

        “是僵尸蜗牛呀，”白大褂垂了下颜色浅淡的睫毛，眼底勾起几分兴致盎然，“稀奇了，你最近怎么这么尽职？遇上这种的，按某人的脾气不是应该先跑去派遣部闹个天翻地覆吗？主管他老人家被你出差前添的伤还没恢复明白呢……”

        “言珂。”隗灵劫扒了下脸上那副本就松垮挂着的墨镜，一副乖乖男的温善表情朝人眨眼睛，“再废话就把你舌头摘下来。”

        “……”言珂扫了眼被自己亲手移植进去、深知可以轻易做到这点的右眼，也笑起来，“行行，别生气嘛，寄生而已，我帮你搞定就是啦，人要活的是不？只剩一口气也算吧？”

        手上动作未停，未带手套的灵巧双手捏着不知从哪个兜里摸来还带着苹果皮的手术刀，麻醉也没上一个对着身下厉声直叫的男人一阵划拉。

        “不，”隗灵劫抱着双臂，嫌弃看着不断从嘴里吐出彩色黏液、双眼爆出扭动彩虫的感染者，后退一步，纠正，“怪物要活的。”

        言珂拿手术刀的手一顿，狐狸眼中变态畅然的笑意也收敛几分。

        “嗳——？”他用那种恶心的、小男孩般甜腻的语调拉长尾音，指了指地下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的官员，“你不是说这人身份挺麻烦吗？”

        隗灵劫似乎忘了上边特意嘱咐他的重要叮咛，厌恶地扫了一眼言珂又厌恶地扫了眼被畸想体寄生的男人：“谁管他。”

        言珂切除掉畸想体和感染者身体粘连的最后部分，歪着头沉思状往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将喷射状的血柱漫不经心往眼瞳有扩散架势的病患口中灌了几口，大部分的液体则留给了被自己分离出来软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畸想体。

        “啊，说起来，”他即使在做这些脑子也转得飞快，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边继续放血一边把漆黑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用看似无意的语气开口道，“最近有个很厉害的小说家你知道不？那人的笔名，你觉得读起来是不是像……”

        话没说完，一连串“汪汪汪”的提示音响起。

        隗灵劫稍稍一阵，在言珂探究的目光下立即翻出兜里的手机。

        是狗狗号的加好友申请提示！

        再接下来，言珂眼睁睁跟见鬼似的看着自己这么个性情古怪阴晴不定的好友一瞬间扬起唇角、眼梢带笑的模样，心头怪异的感觉愈发强烈。

        ……！

        猛地，他想到一个可以将这人一切古怪行为串联起来的可能性。

        “你小子，该不会——”

        他毫无职业操守地一脚踩上地面才堪堪恢复一点气息的病患，抢到隗灵劫跟前伸头去看正在给新增好友打上备注的界面。

        ——【夜夜】

        “夜夜！？”

        言珂惊悚地念出对方敲上的二字，素来伪装出的假正经表情被莫名涌起的兴奋红晕替代。

        “你找到她了！？”

        他的声音是那种极力忍耐住某种失控情绪的哆嗦，未等皱眉朝他看来的隗灵劫有半句回应，自个儿先喃喃自语地在四周围兜起了圈，在地面一滩黏液和刚恢复好的官员脸上踩来踩去。

        “我知道了，怪不得，怪不得你对僵尸蜗牛还有那什么内脏猫那么感兴趣，简直不符合你的作风。”

        “我早该想到的，咲烨、萧夜，哈，哈啊，是不是你叫人到档案部门调到了她的资料？”

        少年的体温升高，脸上的潮红与狂热愈发明显。

        而忽然他像是回想起什么，冷静下来，转头以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眼神紧盯向好友。

        “你说——你说——”

        “夜夜她——夜夜她还记不记得……”

        隗灵劫面无表情看着这个无药可救地变态，顿了好久，还是决定泼他一瓢冷水。

        “别傻了，怎么可能记得。”他说，神色柔和地以手指轻轻摩挲相册中一张被打开的儿童简笔画，眼底闪过一丝怅然，“她连自己亲手创造了【天使】这件事也完全没有印象，当然早就忘了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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