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小拖油瓶
碧落府一向低调，只有少数神族知道府中神君是天枢星君，离得近的仙门也以为那是座故作玄虚的小门小派，出了那片地界更无人知晓。
九升显然没听过碧落府的名号。他已被半月明谷的人弄得有些不耐烦，敷衍行了个礼:“可有函符？”
“有，有，函符在此，请接引仙人过目。”天枢面不改色把窃来的函符呈上。方渺渺跟在天枢身边隐着身形，都忍不住脸颊发烧，厚颜无耻的天枢却面不红心不跳。
九升验过函符验看:“函符为真。”
天枢拱手:“多谢仙童。”
拉着隐形的方渺渺抬脚就往里走。九升尘拂一拦。他个子矮，尘指只拦到天枢大腿的高度，但天枢也不好跨过去，只得站住。
九升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天枢陪笑:“就只来了我一个，仙童通融一下。”
九升稚嫩脸上眉头一皱:“不行，一符二人，多一不成缺一不可，这是城主定的规矩！”
方渺渺正犹豫着是不是做点什么证明自己的存在，身边忽传来话声:“这位兄台加我一个，不就两个了吗？”
天枢转头一看，原来是半月明谷的小弟子明琚！天枢不想带拖油瓶，正欲拒绝，明琚深深一礼，求道:“求您带我进去，这是我们半月明谷唯一的机会了。”少年满眼恳求。
天枢记起自己的函符正是偷了他家的，再无耻也有点过意不去，总算良心发现，看向九升:“这下可以了吧？”
九升点头:“可以，我不管你们是如何凑起来的，人头够就行。”他收回尘拂，将函符还给天枢，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两位仙君这边稍候。”
明琚跟在天枢身后暗暗擦了擦冷汗:“多谢兄台。”
他们走过吊桥，与已过桥的人站在一起。将接下来过桥的人一组组打量，均是二人一组，有的似师徒，有的看似师兄弟、师兄妹，有的似夫妻。
直到该进的人全部进去了，明玉琛才发现明琚不见了。吊桥升起的时候，对面传来明玉琛焦急的呼喊声:“等等，明琚呢？明琚！你去哪了？”
明琚站在天枢身边迈出一步，招着手应道:“师父，我在这里，我跟着别人进来了！”
明玉琛大惊失色:“不可，不可，快回来！明琚，明琚！”他想冲上吊桥，九升喝斥一声:“大胆！”
九升人小声细，却透出莫名戾气，尘拂一甩，竟卷起一股厉风，将明玉琛挡了回去。众人见了莫不心惊。接引仙童虽然道体幼小，实际上颇有些功夫！天枢却从那一招中感觉到些许邪厉之气，扫一眼九升背影，眉头微皱。
明琚手招在嘴边，喊道:“师父别担心，我一定能登仙鸿蒙，让半月明谷重新门庭光耀，师父等我喜讯！”一边喊，一边红了眼眶。
天枢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子做什么美梦呢？鸿蒙仙班岂是那么好登的？这小子分明还嫩着呢，就算天赋异禀也还得修上几百年，他师父可有得等了。
一行人进了城，城门关闭，将明玉琛焦灼的呼唤隔绝在外。
城内华灯璀璨。站在主街，一眼可以望见远处伫立着一座耸入云端的九层高塔，上窄下宽，每层檐角都吊着灯笼，似通往天空的阶梯。
有修士低呼出声:“那便是天梯塔吧？”
夜风掠过，笼在天梯塔顶端的云雾有片刻散开，露出的缀着灯的塔顶不是常见的锥形，竟是一个平顶。旁边的人兴奋地道:“快看，登仙台！”
天梯塔，登仙台。天枢蹙紧了眉心。
云雾一散即合，塔的平顶再度隐匿云中。
街市比想像中热闹得多，处处歌舞升平，四处可见逛夜市的人，大都是不同门派的修士打扮。九升对众人道:“各位仙君是天门三开之前最后一批入城的了。多数客栈已客满，不过城主早有安排，给各位在预留了住处。请各位跟随仙子分别前往下榻，安心等候城主召见。各位，回头见。”
众人脸上带着好奇和焦急之情，见九升没有多解释的意思，也不敢唐突，以门派为单位，各自跟着仙子分散到不同街巷去。
天枢他们和琉光云阁分到了一家客栈中，虽已入夜，客栈仍然灯火通明。大门口的旗杆上吊着一串灯笼，灯上写着“渡川客栈”四个字。抬眼望去，高楼三层四面相环相接，中间框出一个四方院子。
他们随着仙子驿馆大门，穿过四方院子，绕过院子正中的太湖石，走进正对大门的一楼大堂。大堂内外有客人来往，却没看见白烬离轩的月白银纹袍。止渊的失联的那两名弟子不见踪影。
仙子与柜台后的女掌柜交待过后，便告辞离去了。琉光云阁的师徒二人先登记过，由店小二领去各自房间。去之前，那个嘴贱的璃轻临走也不忘招惹明琚一句:“半月明谷的小子，以为跟着别人混进来难道就能选上了？也不照照镜子！”
明琚漠然移开目光，不愿理他。
店小二伺候琉光云阁的人去了，天枢见柜台后坐着正在拨着算盘女掌柜，正在拨着算盘，便走上前道:“掌柜，来两间上房。”
女掌柜抬起头，绿云堆鬓，桃萼淡妆。她看看天枢，再看看他身后的明琚，青黛眉梢忽勾起风情:“要两间啊？那么公子今晚是独住了？”
天枢没打算独住，他当然不会让透明的方渺渺离开自己半步。另一间屋子是给明琚要的。但女掌柜看不到方渺渺，他便握着方渺渺无形的手，答道:“是。”
女掌柜回身去拿门牌。天枢趁机旁敲侧击地套话:“掌柜的，卧云石城中够热闹的。”
女掌柜道:“那可不，天门打开的机会万载难逢！这是三开中的最后一开了，从此关闭，以后再无机会。修行之人谁不想一步登仙？”
“天门三开？”第二次听到这个说法了，他不由重复了一遍。
女掌柜道:“对啊，鸿蒙天的后门就在咱们卧云石城上空！我们城主仙缘无边，得到一支通天卦，卦相上有三次天门大开，前两次天门打开的日子已然兑现，明日三月初一晚间天门会第三次打开，而且是最后一次了！公子来咱们卧云石城，难道不是为了此事？”
他堂堂北斗天枢可没听说过鸿蒙天有什么后门，还开在这南境之地——天枢心中冷笑，嘴上却说:“自然是为此而来，只是难以置信罢了。”
女掌柜笑道:“哎呀，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信呢？”
天枢微微诧异:“难道你见过天门打开？”
“当然。”女掌柜道，“上一次天门开正是一月之前，不光我看到，全城的人都看到了。”
天枢追问道:“天门是如何打开的？开在何处？是何情景？”
女掌柜指上钩着“春意”、“秋华”两间上房的门牌，手肘撑着柜台靠近，媚眼如丝，香气袭人:“公子既想想问那么多，奴家得慢慢单独说与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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