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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正中痛处


白烬离轩的一间会客茶室,茶桌下铺着银线织罽,低调而奢贵。止渊、天枢、方渺渺、阿换围着茶桌坐在席上,白影和珺渟都守在门外。玉衡已先一步告辞。

        天枢仍憋着气,沉着脸不说话。方渺渺拍拍阿换的肩:“阿换,事到如今你也该知轻重,便把你从母亲那里得来的记忆从头至尾、事无巨细说出来,可好?”

        阿换戴着手套的木手在膝盖握紧袍子,耳边红叶因为紧张微微地颤,抬起头来时,目光却因浸着悲哀显得平静。他点了一下头:“好。”接着道,“竹白,是我母亲的爱人。”阿换的声音微微哑,讲出通过木手脚渡入他的识海中的一段往事。

        方渺渺已通过霓飞的记忆,知道猎宝人陈枫荣是如何得到步步算计得到毕飞之卵、以及谋杀霓飞将她做成无患木剑。

        再结合天枢的经历,知晓陈枫荣利用鸟卵逼得雌毕飞离开椿岭,造成人间火患,害得竹白的父母丧身火海;在比试大会中设下机关,击碎两枚鸟卵,诱得雌毕飞落入机关,被无患木剑穿心而死。

        陈枫荣以竹白妹妹为人质,要挟竹白为他做伪证。陈枫荣机关算尽,却很不幸运,偏偏遇到天枢做评判,并没能像预想中那样功成名就,还落了个不择手段的小人之名。

        再后来,事态急转。竹白成为魔修,将陈枫荣和问椿尘阁所有弟子炼为轮回木,无患木一族将从阁主到弟子全部取而代之,问椿尘阁全军覆没。

        这两件事中间有一段空白,事情是如何发展成这般模样的?阿换从母亲那里得来的记忆,恰好填补了这段空白。

        陈枫荣来到植根地数月后的某一天,毕方的四枚卵丢失了,祖树指挥着木妖们寻找鸟卵,阿换的母亲也在其中。

        直到这时,方渺渺和天枢才知道了阿换母亲的名字:七枝。

        祖树似突然想到什么,环顾四周,然后走向一座石屋。木妖们夜间都化树,不需要住屋子。那小屋是给唯一的人类陈枫荣住的。

        祖树推开门,里面没有人。他心知陈枫荣出了问题,便走进去查看。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地面突然弹起一个铁环。那是陈枫荣历时弥久、精心布下的一个机关。埋藏的地下的铁环弹起,扣成枷锁将祖树的一对脚腕箍住,下方铁链连接到土地深处。祖树大惊,现出巨树原形,树冠将石屋顶了个粉碎。却没能摆脱铁环。铁环随着树身的变化而变大,并没有被崩裂;祖树化成人形,铁环也随他身体变小,无法滑脱。铁环表面刻着特殊符咒,是专门对付木族妖类的一种法器。祖树发现自己被束缚在原地,无论他变成人形还是树形,都无法移动,也无法土遁。

        祖树见多识广,认出这种机关猎宝人擅长的把戏。这时他方知陈枫荣绝非普通散仙,而是一个手段诡诈的猎宝人。祖树咬牙切齿:“陈枫荣……”

        他心知全族落入陷阱,急忙令木妖们尽快离开植根地,去别处暂避。

        但木妖们没有一个肯走的。祖树不仅是族长,也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根,每一株木妖死去时,生前记忆都会汇集给祖树。祖树不仅承载着全族的历史,也维系着全族的生命。他如果死了,木妖们无论逃往何处,亦会跟着枯死。

        木妖们聚集在祖树四周,企图把他从机关中救出来,却无法做到。天空盘旋的两只毕飞越来越疯狂,突然朝山坳外围冲去。平时毕飞也会短暂离开植根地,在椿岭中转一转,但从不落地,以免引起山火。这一次,它们都已因为卵的丢失失去理智,才不会管是否引起火灾。

        祖树惊声喊道:“不可!”

        他站在原地不能动,手臂暴长出枝条探上半空,拉住了其中雄毕方的脚爪,却没能拉住另一只。

        雌毕方冲出了植根地上方迷障,尾梢拖着格外爆烈的火苗,消失在云层中。

        祖树目送着,喃喃念道:“糟了,人间将火患成灾……”

        雄毕方被他抓回,落在地上,引颈悲鸣不止。木妖们围上去,纷纷安抚劝慰着它。

        祖树看着混乱的植根地,不知所措的子孙们,心知陈枫荣必然图谋不小,木妖们面临危险。他冷静下来发号施令,让能遁地离开的木妖们先离开此地避一下风头。

        还没有安排完,突然脚部剧痛!束在脚腕的铁环向内冒出金光,如一道道钢刃切入他脚踝!

        木妖的脚是由树根化成,对他们来说,要害处不在头颅,不在躯干,而在于脚部。祖树痛得直不起腰,紧咬牙关才没发出惨呼。

        木妖们纷纷上前扶他,哭着问他怎么了。

        植根地入口处忽传来冷冷话音:“我只需念一念咒,那个铁环就能要你们祖树的命。”

        木妖们骇然回身,看到陈枫荣不知何时出现在狭道口。他一扫从前的憨厚模样,目光阴沉:“一个木妖也不准离开植根地,否则,我不管身在何处,也能顷刻间令祖树根断木枯。据我所知,你们全族的命都与祖树相连,他若死了,你们一个都活不了。所以,乖乖听话,留在这里,像往常一样生活即可。”

        说罢,转身就走。

        祖树额覆冷汗,咬牙喝道:“陈枫荣!你究竟想干什么?”

        陈枫荣没有回答。

        祖树又问:“霓飞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陈枫荣脚步一滞,依然不答。

        祖树的声音带了一丝哀求:“你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不要伤害霓飞……不要伤害我的子孙。”

        陈枫荣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狭道。

        祖树猜到霓飞凶多吉少,身形摇晃,却因脚部被禁锢,倒都倒不下去。

        无患木一族被陈枫荣以祖树的命为要挟,呆在植根地不敢离开半步。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雄毕飞日夜哀泣,不见雌毕方归来。霓飞也毫无消息。

        白烬离轩的茶室里,方渺渺把一杯茶递到阿换手里,让他润一下干哑的嗓子。

        方渺渺道:“之后的事,便与我们已知的连起来了  :雌毕方飞离植根地后,在人间引起火患。陈枫荣把霓飞炼成了木剑;在火患过处,捡了竹白兄妹两个,以妹妹的性命要挟竹白听他的话。比试大会时他击碎鸟卵,引得雌毕方投入机关,被机关中的木剑杀死。令竹白替他做伪证,把自己描述成为民除害、帮扶弱小的侠义之人。

        天枢面色沉重:“毕方果然是被他盗卵之后,激得飞入人间的寻卵。当年比试大会,我不该相信陈枫荣的狡辩。”

        止渊看他一眼:“你信的不是陈枫荣,信的是竹白。”

        尽管兄弟隔阂甚深,止渊还是很了解他。这话听起来像安慰,却也有指责天枢在心病处失手的意思。那时情境中,天枢不可避免地由陈枫荣想到宋星疏,由竹白想到当年的自己。

        止渊的话正中痛处。天枢低垂着睫,脸色微微发白。

        方渺渺眼锋一厉,朝止渊扫去,脸上似笑非笑:“总比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好。”

        止渊一滞,接着失笑:“渺渺说得对。星逐心怀仁慈,是我做事偏激了。”

        方渺渺面色冷淡,并没客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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