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她私会他守门
这场面有些熟悉，天枢忍不住笑，好意提醒:“衣柜上有铜镜。”
方渺渺冲到衣柜上镶的铜镜前一照，果然见自己身后甩着两条毛茸茸大尾，均是尾身雪白，尾梢点着一点焰红。怎么回事？妖尾回来了一条！
新长的尾巴尤其敏感，所以天枢摸时她反应那般大。
她暗暗试了一下内息，果然感觉自己灵力大增。之前在药丹的作用下，修为卡在精怪境和化人境之间，随着长回第二条妖尾，已把化人境坐稳了。她狂喜地在镜子前又转了几圈，欣赏自己久违的妖尾。
天枢走到她身后，见大尾在眼前晃来晃去，忍不住又抬起手来想摸一下，幸好识趣地收住了。
她在镜中看到他，忽地转身盯着他，抬起手来朝他脸上摸来。天枢不知她要干什么，心中大慌，想要逃走，却一动未动。她的手指轻轻落在他脸颊，还抚了一抚。
天枢心跳得急，心知该做些反应，又不知该如何反应。
却见她面露疑惑:“我抓伤你了？”
“什么？”他没明白。
方渺渺眼中渐露喜色:“我抓伤你了！”
一把逮着他手臂推近镜子:“看，你脸上有道红印子，是我刚刚抓伤的！”
天枢看着镜中她的喜悦之状，无语。
方渺渺得意道:“你有护体真元，从前我没办法伤到你半分，现在已经能挠出印子了！”
天枢一脑门黑线:“……真是恭喜了啊。”
“同喜同喜！”
天枢:“……所以，你多长出一尾，是修为精进的意思吗？”
她兴冲冲道:“当然，我的第一妖尾叫通尾，使我拥有超强感知之力，便是我能嗅到凶蛊气息的原因。第二妖尾叫灵尾，使我拥有……”
忽意识到什么，猛地住了口。自己的本事，怎么能轻易告诉他人呢？
天枢好奇地等着:“拥有什么？”
她扬了扬眉:“使我拥有一项了不得的本事，就不告诉你。”只有喜色溢于言表，嘴角扬起，碧眸闪着光华，似一个得到糖果的小孩，急于跟他炫耀，却又只肯给他看看盒子，不跟他分享。
天枢不由跟着愉悦，微笑道:“不说便不说。”
她忽记起什么，道:“你能出去一下吗？我有事要跟青灯聊。”
天枢的心情顿时不好了。她不肯把糖果给他就罢了，却要给青灯？！
他闷闷不乐:“好吧。”转身朝外走，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见她正忙着用毯子遮窗户。此时是大白天，窗户透进的光太亮，青灯显不出形。
他弹了一下指，似有无形的障遮了门窗，屋中光线忽地暗下。方渺渺回头，惊奇道:“怎么回事？”
“略施小术罢了。”他说。
“多谢。”
“不客气。你跟他好好聊吧。”天枢脸上没有笑，拉着一张脸带上门。
方渺渺感觉此人有些阴阳怪气，不知又犯了什么病。不过旋即就丢在脑后，唤出青灯。
青灯一现身，温暖橘光便洒满室内。方渺渺甩着两条妖尾，兴奋道:“青灯快看，我的灵尾回来了！”
青灯施礼:“恭喜主人。”
“你快看看梅花契，它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青灯脸色淡淡:“梅花契早就有变化了，只是主人要么在室外与天枢和石龙看花灯，要么在室内时与天枢寸步不离，青灯没有机会告诉主人。主人也分明把青灯和梅花契都忘在脑后了。”
方渺渺感觉青灯说话时也有些阴阳怪气，心道，他这是没捞着逛街看灯，生气了啊。赶紧解释道:“我看花灯时不是忘了你，是街上风大，想着你经不住风，便没有叫你。”
青灯脸色更不好看了:“青灯光芒微弱单调，原比不得那些五彩炫烂的花灯。”
方渺渺听这话里意思，竟不是与天枢和石龙攀比，而是与那些街上的花灯攀比！
心中暗暗呼号:这些家伙真是一个比一个矫情，好难伺候！
但青灯一付儒雅文弱的模样，实在不忍心说他半句重话，只能温声哄道:“那些花灯虽艳丽，却都十分庸俗，哪比得上你古朴高雅，光线宜人！”
青灯怨念的目光移向桌子，桌面上赫然搁着一只灯市上买回来的小花灯。方渺渺抓起小花灯往角落里一扔:“一点也不好看，比咱们青灯差远了！”
青灯脸色稍霁，这才拿出梅花契，搁在桌面展开。方渺渺近前一看，见八个爪印从右往左数的第一印已经变化，不再是墨色爪印，变成一朵红瓣黄蕊的红梅，花型灵俏，栩栩如真，似一朵真的梅花落在纸上。
方渺渺小心翼翼用指腹摩挲了一下红梅，惊奇道:“这个意思是说我积了一样功德，梅花契把一份灵力给了我，所以我长回了一条妖尾？”
青灯点头:“正是。”
她回忆着这几日做过的事:“这一程并没有什么大收获啊……我还以为抓住害沈炎的魔主才能算功德呢！这朵花是因着什么事变的？我想想……难道是我带着替身符，顶替沈炎战鬼树的时候？”
青灯:“不是。那时主人的确英勇无畏，可是梅花契未记功德，大概是主人抱有私心的缘故。”
方渺渺:“……”她的确是抱着抢功德的目的去的，那还不是梅花契逼的吗？
方渺渺摸着下巴:“那就是我写下上古神术，送给沈炎帮他日后驱除半魔之身的缘故。”
青灯:“神术是青灯假主人之手写的，并没算作主人的功德。”
方渺渺:“……好吧好吧，我就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时候爪印变梅花的？”
青灯道:“是您决定放过无患木妖的那一刻，梅花契发生变化的。只是要在您完全入定之后”
幽明谷天灯图的魔主司鳞已死，可他亦是受人指使，背后还有一个藏得更深的主谋。枕月云宅的沈炎变凶蛊的事，极有可能与之有关联。而无患木妖显然知道一些事。木妖却妖力尽失，不能化人，不能开口。
木妖的记忆却能随着它的躯体转移，只要施术榨取无患木妖的记忆，就可以轻而易举获得魔修者的线索，只是木妖已经不起折腾，必死无疑。
搭上一个小小木妖，就能距离查明真相更近一步，离告慰三百亡灵更近一步。木妖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妖族子民，妖王命它做出牺牲，想必它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方渺渺曾对无患木起了片刻杀心，不过只是一瞬，旋即就放弃了。杀心一起一泯，木妖得了活路，功德就成了？
方渺渺眼中亮起:“这么说来，难不成梅花契计功德的标准是放生？那就好说了，回头去街上买七条鱼，往河里一放，我的妖尾岂不是唰一下就长齐了？”
青灯无奈道:“这……试也不必试，带着功利心的放生，必算不得功德。”
方渺渺困惑道:“那梅花契记功德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青灯想了一想，道:“青灯以为，大概是舍弃私念的至纯之心。求之不得，欲速不达，踏破铁鞋，柳暗花明。”
如果放过木妖，方渺渺不知还要走多少弯路，花多少时间才能重新追查到魔修踪迹。
在一易一难之间，她做出了选择，选择了难走的那条路。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大悲大喜，只一念闪过，梅花契上的爪印就化作梅花绽放。
方渺渺半懂不懂:“青灯啊，你都会打机锋了，成佛算了。”
青灯温声道:“青灯不成佛不成仙，只愿永世陪在主人身边就好。”
真是个暖心小蜡烛！
梅花契的记分方式似一道难解的题目，越想越脑仁疼，不过，长回了第二条妖尾，总归是大喜事！
门外的天枢感觉自家猫儿在与人私会，而他在外面把风。越想越气，一脸郁闷。
门忽然一开，方渺渺走了出来，她满脸喜气洋洋，一勾他肩膀:“走，喝酒庆祝一下去。”
方渺渺酒量不行。几杯柳湖春下肚，就要在热闹闹的酒馆里亮出她的两条妖尾给在座诸位欣赏，慌得天枢慌忙给她捂着盖着，甚至动用了一点仙术，才把她尾巴给按在裙子里，将人一把抄起逃出酒馆。街上人多，一时不知该躲哪里去，看到一座无人居住的荒宅，便跃过墙头翻入荒草丛生的院子里。
方渺渺脸颊两陀醉红，一手勾着他脖子的手猛地用力，将他的脸压低，两人鼻尖险些相触。近在分寸的眼睛眯起，像两泓含着雾气的碧水，泛红的眼角带着几分危险，她嘴唇被酒意浸得格外润泽，与他的挨得极近。
天枢浑身僵住，又隐隐有些期待:“你……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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