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爱恋10
第二天，何琴音一大早就起了床。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廖承东平静而俊朗的面容，她心情复杂。她越发爱他了，虽然他不是廖辉，可是她不愿意将他们区别开来，她宁愿他俩就是一个人。
早饭时，廖承东吃得快，吃完就去上班了。
何琴音回头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廖承东，一时百感交集。看得出来，廖承东很纠结，起床后他几乎一言不发，随便吃了饭打声招呼就走了。何琴音觉得，她现在要做的是，帮他做点事，帮他找到沈海云，跟他并肩战斗。她对父亲说：“爸爸，整天呆在家里怪闷的，我想出去做事。”
何满庭说：“都结婚的人了，还喜欢在外抛头露面，就在家里呆着，你不需要做事。”
何凤建也说：“你一女孩子，这个家又不是养不活你，出去做什么事？”
何琴音说：“我又不是旧时代的绣楼小姐，我跟廖辉说好了，他都同意了，你们为什么不同意。我不管，我就是要做事。”
何满庭问：“你觉得什么事适合你做哇？”
何琴音说：“家里不是有厂吗，我可以去厂里帮帮你呀。”
何满庭想，如今也只有女儿才能完全控制得了廖辉，就说：“既然廖辉同意，那就在家里厂子里做事吧。何管家老了，你去帮帮他吧。”
何琴音欣然接受。
何凤建吃完了站起来，抹抹嘴说：“女孩子还是安分些好，廖辉同意你出去做事，那是不珍惜你，你不要太高兴了。”昨晚，因为听房听出了事实，何凤建不得不重新思考范媛媛的话。上次跟他们说出青春战队的事，妹妹比廖辉的反应跟强烈，这说明妹妹跟廖辉穿的是同一条裤子。他们虽不是一个娘生的，但有一个共同的父亲，查青春战队这个案子他觉得绕不过廖辉，但显然父亲不想让他深入查下去，理由他懂，廖辉是他妹夫，他们之间的关系割不断。何凤建这样想着，又说：“你们的事我管不了，还是爸做主吧。”说完就走了。
何琴音说：“哥哥，你等等，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讲。”
何凤建站住了，问：“什么话你快说，我今天事多。”
何琴音单刀直入地说：“作为你妹妹，我不愿意范媛媛做我嫂子。理由是，她有病，还病得不轻。”
何凤建说：“只说她性格不好，何谈有病？”
“还不算病？是不是非得上街脱衣服、打人才算是神经病？我跟她单独相处只几天，她就表现不正常，你难道真的就没领教过她的荒唐吗？”何琴音激动地说。
何凤建跟何满庭自然知道何琴音在说什么。
对这桩婚事，何满庭也认为自己操之过急，在日本人身边做事太不容易，自己因为跟廖仲发斗，建议发兵平沙洲两次失误，很难再得到日本人完全信任了，跟范市长联姻才会巩固和提高自己的地位。他不后悔这桩婚姻，但他也觉得，若是范媛媛真有病，他必须想想办法，就问女儿：“她哪里不好，你说具体点。”
何凤建也问：“对，你说说，我跟她就只见过几次面，也没说上几句话。”
何琴音说：“怎么说呀，有些话我说不出口，她却能挂在嘴上，一直在我耳边唠叨她过去那点事，甚至把她怀过孕的事都说出来了。她还质问我为什么哥哥还不结婚。你说，她还像个正常人吗？哥你不缺胳膊不少腿，长得又不错，怎么就看上她了？要是娶回家，这个家不就乱套了。这个亲决不能结，不然你们都会后悔的，我今天把话撂这。”
何满庭没有说话。
何凤建干脆不走了，坐下来，问妹妹道：“真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她还有过孩子？”
何琴音说：“我有必要说谎吗？”
何凤建站起来，气呼呼地说：“范市长一家子不都是体面人吗？当初怎么就不明说？这不是害我啊？爸爸，你可得想想办法呀。”
何满庭没出声，脸色阴郁，好久才说：“好在只吃过订婚酒。”他不敢得罪范市长，也不会得罪他，退亲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婚事。他对女儿说：“这件事不要对外宣扬。”
何琴音说：“我知道了爸，我不会说出去的。可你管得了她的嘴吗？只怕她自己会说出去的。对了，爸，我今天就去上班，行吗？”
何满庭点点头。
何琴音到达工厂时，管家何来英已经在门口迎接她了。何管家说：“你爸来过电话，说你要来上班，我听了可高兴了。我老了，脑子不好使了，你来了我就轻松了。”
何琴音来自家厂子做事，目的不是为了管理好厂子，厂子管理得好，受益的是日本人。她的目的有二，一是接近何管家，弄清廖辉之死的真相；其二，创造条件，让产品为抗战所用。她笑着说：“哪能呀，我什么都不懂，恐怕只会给你添乱。”
何来英笑着说：“小姐这是说哪里话，你这么聪明的人，一看就会的。”
何琴音没有来过自家厂里，对生产经营更是一概不懂。但她很谦虚，一来就让何来英带她走遍厂子，不放过哪怕一个角落，询问何来英生产流程，查看了生产和销售记录。她的勤奋和细致，让何来英这个本来有些心虚的管家更是对她另眼相看。她还对何来英有礼有节，更让何来英钦佩之极，对她真诚相待，不敢怠慢。其实何来英早有自己的想法：何满庭让他来厂里，只是让他照看照看，做不得主。他如今只能认认真真做事，恭恭敬敬对待何家人，其他事情一概装马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更知道自己的处境，他的人还在别人控制当中，他不敢乱来。对何琴音的到来，他不是没自己的猜测，可是，他只能放在心里，也只能全力配合她。
几天下来，何琴音基本掌握了厂子全部情况。但何琴音知道，现在工厂还处在军管之中，她能做的十分有限。她以为，处处留心，事事留神，不愁找到突破口。
这一天，何琴音下班，半道上意外碰到了许百良。
他们两家厂子都在城北，相隔不远。许百良家的厂子更靠北一些，山下班都要经过何满庭的厂子。
见路上无人，何琴音问许百良：“你怎么回来了？”
许百良说：“我一直都是两头跑，这边的厂我早插手管理了。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何琴音笑着说：“跟你一样，我也想管理厂子。”
“你爸的主意还是……”许百良觉得奇怪。
“是我的主意，我爸同意了。怎么样你家厂子？”何琴音问。
“这种情况下还算自己的厂吗？生产的越多越不对。”许百良说。
何琴音点点头，“你还记得廖辉来这的初心吗？”
“能不记得吗？我一直都在想办法。”
“办法不周密可不要乱来，日本人时刻盯着呢。”
“你放心，你也准备……”许百良问。
“跟你一样。”何琴音坚定地说。
“廖辉知道你的想法吗？”
“我还没跟他说。对了，回去后让陈克想办法见见廖辉吧，他都急疯了。”
“我一回家就去找他，也没找到他，会不会出现什么情况了？”许百良问。
“沈海云失踪了，我估计陈克就是在找她。”
“好吧，你放心，除非他今夜不回家，否则我一定等到他。明天上班我们还在这里见面，我先走了。”许百良说着就走了。
何琴音跟许百良隔了一段路走回家，刚走到门口，就见范媛媛迎面朝她走来，嬉笑着对她说：“我都找你几次了，你上哪野去了？”
何琴音有些厌恶地说：“我上班呀，不像你清闲。”也不停步就往家走。让她想不到的是，范媛媛居然跟她一起走进大院。何琴音觉得太不合适了，还没过门就主动上门。可一想她是病人，立即停下脚步，对范媛媛说：“呀，我倒忘了，今晚家里没人，我们去外面吃饭吧，我请你。”
范媛媛说：“都不回来吗？你丈夫也不回来？”
何琴音立即挽起她走出大门，直接去了一家小饭馆，随便点了几个菜。可是菜饭还没上，范媛媛就要走，说：“这种地方也是我们呆的？回去。”
何琴音又想，干脆送她回家。还没说出口，就见早走在前面的范媛媛径自朝她家方向走去。她只得追她，好不容易才撵上，又不好直接不让她进家门，只好赔小心说：“都是我不好，我们换个好的酒店，最好的酒店。”
范媛媛说：“我不是来吃饭的。”
“你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看你哥不行吗？”
“他不在家，饭后我让他去找你就是了，走吧。”
何琴音几乎是拽着她走到大马路上，正找人力车，就见廖承东回来了。何琴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范媛媛来她家不是找她哥，而是找廖承东的。范媛媛盯着廖承东的那双眼睛明白无误地告诉她，真的就是这样。看到廖承东那时，何琴音还没说话，范媛媛直接朝廖承东奔去，两眼放光，声音激动，“你回来啦，我们一起吃饭吧，我姑姑请客呢。”
廖承东自然看出来了，不好意思起来，看着何琴音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呀？”
虽然何琴音不想跟病人计较，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坦，她看了一眼范媛媛，浅浅一笑，又对廖承东说：“跟我一起去吃饭吧。有你在，嫂子就有食欲了。”
范媛媛竟然没有听出来，大声说：“小姑说得对，我最近几天就是吃不下睡不好，有你陪我，我要多吃些。”
看着范媛媛直勾勾盯着廖承东的痴呆样，何琴音既生气又好笑，她一把搀着廖承东胳膊就要走。
廖承东拿下何琴音手，站住了，说：”你俩等会，我去给哥哥打电话，我们一起去。我请客。”
范媛媛也站住了，认真地听着廖承东讲话，但不知她听没听进去。
何琴音在心里骂着范媛媛“花痴”，但觉得廖承东说的是个办法，就对廖承东说：“那我们先走，你跟我哥一道去吧，大都大酒店吧。”说着又搀起范媛媛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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