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对手
“难缇回来了，过来坐。”曲向黔对她招手，示意她坐到张灵光旁边。
难缇进来时余下两位队长已经落座，她简单的跟他们打了招呼。
曲向黔摸过桌上的两个文件夹，大致翻开看看，而后给了张灵光：“新区那边最近出现一伙入室盗窃案，交给你们二队没问题吧。”
“这……”张灵光犹豫着没伸手接，“局长，上个案子的报告还没写完，虽然犯人已经抓住了，但证据链还差一环，所以可能接不了。”
他注意到旁边的难缇，用胳膊肘碰她两下，对方得到暗示率先开口：“局长，我们一队可以接。”
曲向黔看了她一眼，手腕一转直接递向三队队长：“魏晓峰，那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们队吧。”
魏晓峰接文件夹之前蜷了蜷手指，开口欲想说话，又看着局长脸色，最终缄默不言。
“好了，那没什么你们先去忙吧。”
“好的，局长。”
张灵光和魏晓峰先后离开，唯有难缇一人落座的稳当，曲向黔降低了椅子高度，向后靠着，两手随意的搭在桌上。
“怎么？是还有话要说吗？”
“局长，我们……”
曲向黔一个不小心将手里的笔掉到桌前，难缇的话说到一半，还是先弯腰帮他捡起来重新放回桌子上。
“是想接案子吗？”他拿起笔重新转起来，目光一直定格在桌上的仙人球上。
难缇不语。
“我还以为你们会过段时间才回来，没想到这么快。这样吧，老小区那边有对儿鼹鼠夫妇在家里打洞被人类投诉了，你先带人去了解一下情况。”
“局长，这种事一般不都是三队负责的吗。”
“怎么，不愿意？”他手上的笔陡然止住。
一句话卡在喉咙，紧跟着右眼皮跳动几下，眼前桌角的指甲划痕有些刺眼，她想了想说：“没有，局长，那我就先走了。”
直到办公室门被关上，曲向黔依旧保持原先姿势没动。
一分队办公区的最中间位置上，三颗头凑的紧，只有中间那人滔滔不绝的不知道在绘色着什么，另外两个人听的频频点头，间或的根据她的言语做出反应。
“哦……原来是这样啊……”吴深用手扣着凳子缝隙，头快勾到郝谐的桌子上。
“工作时间是让你们聊天的？”
三人顿时脸色刷白，一时间撤凳子发出的滚轮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郝谐对着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朝难缇笑了笑，那人清下嗓子点点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办公。
下午吴深跟祁翔安先行去了老小区那边，按照计划，下午五点难缇开车送她去了散打馆，耿教练是她亲自找的，年龄二十七八左右，较为壮实，也是从小就开始习武，相对来说信得过。
关于郝谐的训练侧重点也是她私下跟教练交流时，两人共同制定的，只有当事人不清楚。
“你在这里好好练，晚上回去我要检验成果……”难缇任她揪着自己的衣袖，老气横秋的各种叮嘱。
“知道了。那你一会儿去哪？找吴深他们？”
难缇目光微怔，很快回过神来：“对，到时候我来接你。”
“好吧，那你先忙。”
郝谐依依不舍的扒着门框目送难缇离开，随后被教练带走。
关上车门，难缇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犹豫再三拨通了出去，对方很是爽快，挂断后驾车扬长而去。
老小区的吴深和祁翔安被这屋子的主人吵得头疼，双方僵持不下，各执一词。
“老大什么时候来啊……”吴深托额反思。
祁翔安按住耐心接过他怀里的本子，带着他们去了里屋。
六点一刻，难缇驾车准时到达鼹鼠夫妇所在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点不夸张。
楼道里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儿，楼道扶手生锈的起着铁皮，台阶也磕磕巴巴的掉着石块，走廊的墙面上不知道被哪家的小孩子各种涂鸦，还有数不清的小广告。
她一出面，吴深二人像是看到了救世主，纷纷过来诉说这段时间的难熬之处。
“打的洞在哪里？”
见领导来了，屋里的当事人也不再吵闹，带着她去卧室门边，指着墙壁上的小窟窿道：“你看，领导，他家天天在这里凿洞，我们家这里洞小，可想而知他家的墙上会有多大的洞。我真是搞不懂，多大的人了，还对着墙打洞……”
那对儿夫妇缩着身子站在门口不吭声，看到那洞倒也不反驳，难缇过去比划了一下洞口，约莫小指宽，她拍拍落手上的灰朝他俩招招手。
吴深长眼色的将屋子的主人支走。
“怎么回事。”
“难缇队长，我们这……就是半夜发癔症了，没控制住才凿的洞……我也没说不赔，就是他们非要告状……”
“按市场价赔偿，回去后把你们的墙补好。这块地皮马上就会被征用开发其它建筑，到时候会有补偿，下次装修时不要再吝啬。”
夫妇听的直点头：“好的好的，我们这就去找他。”
屋子的主人见领导发话了，感觉自己讨回了公道，心里得到满足，倒也没再过多为难那对儿夫妇，眯着眼睛目送着他们离开……
“老大，我忽然发现只要牵扯到人类的事情，都好难办。”吴深兴致缺缺的开着车。
“嗯。”难缇闭上眼轻应一声。
晚上七点，难缇准时在武馆门口等她，出来时那人龇牙咧嘴的瘸着腿，一拐一拐的往外挪，她赶紧过去扶住。
“身体这么弱。”
“胡说——嘶……”郝谐感觉这副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多说一句话都能让自己随时断气，她低吼着啊了两声，顺着难缇的劲儿坐到了车上。
回去吃饭时连双筷子都拿不住，郝谐不信邪的强制握住，眼看着手抖的跟起虱子一样，她丧着气挣扎一番，最后还是换上了勺子。
“今天练的什么？”难缇端坐她对面看着她笨拙的用餐具。
郝谐撅着嘴回想，桌上的菜吸引的她肚子直叫，“教练就带我找了人体的几大痛点，然后又训练什么……什么反应能力……”一说完就马上送嘴里一勺土豆丝，满意的用牙齿磨着。
这在难缇意料之内，她微挑眉点点头：“几大痛点，所以，你现在还记得哪几个？”
“咦……”郝谐撂下勺子，边回忆边拖着胳膊去指，“两锁骨中间的凹陷这里，面部下三角好像，还有那个什么……大腿根的外侧。”
“是吗，不够吧。”
难缇说的轻描淡写，嘴角的笑意很浅。
“剩下的不记得了，他着重给我强调了这几点。我现在还能记得，已经很不错了好吧，而且，我今天还挨打了。”
正说着，郝谐那边就开始演上了，抹泪的动作丝滑连贯，对面的难缇眼都不带眨。
“挨打，那看来你的反应能力很差劲。”
“啊！有你这么当对象的嘛，我不跟你玩儿了！！”郝谐端起碗，风卷残云般的喝完汤，一骨碌就歪到那边的沙发上躺着。
难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走路很轻，坐她身边温柔的抚着她的眉毛：“我也不想你挨打，所以，郝谐听话，好好学，学会了有奖励。”
在沙发上躺了这么久，她的耳朵只区别性的听到了最后几个字，伸手拽她压到自己胸前，笑盈盈的说：“什么奖励？我想……”
难缇有先见的捂住她的嘴：“半个月时间，只需要掌握住咽喉这里的痛点就行，到时间我来检验，你一天不能借此打过我，那就一天不许上我的床……”末了还凑近那人的耳边缓声细语：“还想吗？”
郝谐浑身一个哆嗦，赶紧撒手背过身：“不要了不要了，我不想，一点都不想。”
“那就好好练，你一定会成功的对吗，客厅的沙发睡着确实不怎么舒服。”难缇落下一吻在她的嘴角。
自此，郝谐半个月后的目标就是打败难缇，每天一到下班，不等提醒，人就已经整理好在车边等待，难缇虽嘴上不说，心里也是称赞满满。
半个月后的晚上，还是熟悉的餐桌，还是熟悉的餐具，整个家庭气氛有些微妙，小花自觉不对劲，老早就钻进笼子，枕在胳膊上注意着两人的动向。
郝谐深呼吸一口气，压着眉毛锁着喉咙，指尖轻点桌面，一副老气横秋的觑着对面，而后粗略的扫过桌上的餐具，似是在寻着趁手的工具。
“说吧，怎么个打法。”郝谐看中一个物什后，胸腔的气息有了松缓趋势。
难缇两手肘搭在桌子上，微低头注视着她的系列动作，自然放松，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启唇语调慢条斯理：“不需要规则，从此刻开始，直到晚饭结束。”
郝谐仰头大笑几声：“好。”
转瞬捧起碗大口的喝着汤。
这半个月郝谐训练的艰苦难缇都看在眼里，从最开始的天天挨教练打，每次接她时眼眶都红红的，到后来兴高采烈的讲述着自己成功躲避了几下，状态自然不用多说。
希望你能成功。难缇心里暗想。
十分钟过去，两人还是自顾自的吃着饭，偶尔插嘴闲聊天，倒是与往日无异，很是融洽。
小花趴的直打盹，脑袋一歪一歪的，耳朵上的毛有些长，时不时的会掉在水碗里，很快均匀的呼吸声从鼻腔中发出。
“倏”的一声，猝不及防间郝谐抄起手边的筷子，不偏不倚，直击对面人的咽喉，速度之快就连小花也没反应过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成功之际，难缇微阖眼嘴角一挑，轻松往后一靠，郝谐连人带筷子就被桌边卡在那边动不了。
“啊！！不公平！！”郝谐赌气的摔下筷子，吓得那边小花腿猛一抻，睁眼看了眼她俩，又慢慢闭上，一点儿没受影响。
难缇两手抱臂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任她随便抱怨。
“你本来就灵敏，我怎么跟你打嘛！这太不公平了……”
郝谐身体歪一边不看她。
难缇说到做到，起身收拾完碗筷就回屋给她拿枕头，铺沙发时还故意的自语着：“这样应该就不会冷的，要不然一会儿还是再拿出来个被子吧……”
郝谐气的牙痒痒，心里窝着火的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沙发逐渐被自己的被子和枕头铺满。
难缇忙完时，那人还是一脸不服气样，她忍不住笑出来，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不服气啊？没关系，明天还有一次机会。嗯……再想想办法。”
进屋锁门前又给她砸出去一句：“你来或不来，床它就在这里，当然，我也在这里。”
不知为何，郝谐觉得今晚的锁门声，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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