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河里有吃人的大鱼
码头边上的吴存真搬了张小木桌，摆上一小碟咸菜，手里捧着一碗老婆刚刚煮好的热面。
“啊～今天天气真不错。”
吴存真坐在小板凳上，挑起一筷咸菜，和在面条里一起嗦掉。
男人看着眼前一涨一落的江面，悠闲地享受着夹杂着点点鱼腥味儿的微风。
诶？
吴存真突然看到一个神色张皇的男子从旁边渔口跑了过来，下意识打了声招呼。
“诶？那个小张啊，你不是一大早就跟师傅他们出港了吗？怎么还在这儿啊？”
小张看了吴存真一眼，他来不及多说，便往码头外跑去，只顾嘴上说道：“吴哥，小芋头找着了，你快去看看吧。我去叫那郎中来！”
小芋头？那不是李照的儿子吗？找着了！？
吴存真放下手中的碗筷，往渔口处跑去。
渔港里的一处角落里，几个渔民围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小男孩，正叽叽呱呱不安地讨论着。
“这真是邪门！”
“看这孩子，怕是遭了鬼秽！”
“你说，老李头这家子，怎么就这么惨！？”
“唉，老李怕是已经遭遇不幸了。”
“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啊！”
皮肤黝黑，微驼着背的精瘦老者眉头紧缩，凹陷在头骨里的黑眼珠子，滋溜滋溜地转着。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那个黑色的夜晚，那个血色的瞳孔，那绝望的惨叫……
老头瞳孔猛缩，一个踉跄差点把自己绊倒。
“她……她……她回来了！
“回来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
吴存真从身后一把扶住就要瘫倒在地上老头，男人把目光投到被众人围起来的小芋头身上，表情严肃起来。
“它？谁？！张爷，您怎么了！？你没事吧？！”
周围的人都十分关切地看着瘫倒的老头，张爷颤颤巍巍地撑着吴存真的肩膀，脸色苍白地对众人说道：
“她回来了！三十年了……
“快！让那些还在外头的毛小子们回来！快！”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平时一直沉默稳健的老张爷今日就像见了鬼一样。
吴存真注意到小芋头身上的衣服像扔进染坊了一样红了一片，身旁还有一个裹起来的灰布。
“快啊！”老张爷看着眼前的“小毛头们”还在发呆，一股怒气充上头顶。
他满脸赤红地瞪大眼睛，朝着众人吼道：“去把大家都喊回来！快！那个家伙回来了……快特么的把大家都叫回来！！！！”
众人见老张爷发怒，都赶忙跑上船去。
“您老冷静冷静，”吴存真赶忙安抚浑身颤抖的老张爷：“您说的那个它，是什么？”
那黑瘦的老头，颤抖地掀开那块散发着鱼腥气的灰布，里面赫然是一个裸露着白骨的人类手臂！
那早已泡得发白的手臂……
吴存真睁大眼睛，小芋头衣服上的红斑，是……血……
“顿折聂阿……”
“什么？”
“顿折聂阿……”老张爷指着白骨上的咬痕：“顿折聂阿，她回来了……”
…………
林和初坐在马车上，翘着大腿，一边喝着绿柳沏好的凉茶，一边百无聊赖的望着头顶。
好无聊啊！到底还要排多久啊？啊啊啊啊可恶！
要不我们干点有意思儿的事吧！
少年目光偷偷瞥向一直端坐着的绿柳，娇小的身体————————
林和初猛地摇头，打住打住，我特么还不想进局子里去，我特么还想好好地吃香的喝辣的呢！
唉。我瞅瞅我有没有带什么好玩的东西过来。
林和初在棉榻上到处看看，额。
忘了。
这不是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床，这里不是他儿时玩闹的汽车后座，他不是坐在父亲的小轿车里……
草！
不知怎么地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少年伏在桌案上，眼睛怔怔地看着案上的花纹。
这里的感觉真的好像，以前啊……
不知何时，少年又睡着了……
一旁的女孩，再次帮少爷盖好毯子。
她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少年，她突然想到。
如果，哥哥还在的话，大家还在的话，他们会不会也会坐上这么一辆马车，大家挤在一起，互相猜着拳头，互相捉弄着，玩笑着……
陆刚牵着马儿，向面前的男人出示了一下林家的徽印。
男人点了点头，在厚厚一册账本上记下林家一笔，示意身后的人让道。
车队缓缓驶进大门，紧跟着前方的车马，而前面的车马也紧紧贴着前面的车队……
在这长长的大队前，一艘巨大的渡船，缓缓驶离停满车马的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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