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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张桥生(四)下


张桥生(四)下

        祝福夜之后要放假三天,但这三天是我最繁忙的时候。无数人在我的办公室里来来往往,甚至要在露台排队等候。

        一百多号新人每个都将获得一个去处,他们在考察营和祝福夜的表现被反复衡量,有些早早的就被预订了,有些则迟迟难以决定。

        最难办的是那些大热门,各路人马为了抢夺他们简直急红了眼,而魏老头不愿得罪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任何消息都不回复,让我好不烦恼。

        最后一天的下午,我借口肚子痛,溜到六层一间犄角旮旯的小阳台上偷闲片刻。

        不得不往回走时,路上途经白壳子事务组。门半开着,我向内一望,发现白壳子事务组组长、年过半百的袁暮雪正坐一张小桌边,佝偻着背,抽着烟。屋里光线昏暗,那张小桌上立着一个木牌,摆着一盘线香、几碟果品。

        我朝那个木牌上的数字望了一眼,觉得还是走为上策。不料臀部碰着门,咯吱一响。

        屋里的女人抬头看向我。

        “袁姨。”我不得不苦笑相对。

        袁暮雪在祭祀死去的白壳子们。每当战斗造成白壳子重大牺牲,这位融入白壳子社会最深的巫师都会非常愤怒。听说更年轻些时,她还会到卫兵组和廖老板处抗议,甚至找海屋申诉。但随着年龄增长,她越来越安静,已经不再做那些无用功。

        “张桥生,你过来。”袁暮雪轻声下令。

        我只好走进小屋,虽然是一样的房间,我却感觉天花板特别低,仿佛要压住头顶。

        “跪下。”她的声音依然很轻。

        我停下脚步,注视袁姨。

        “跪下。”她重申。那张浮肿的、颜色不均的面庞上浮现出不可违抗的气势,手掌扳住小桌一角,烟灰落在地上。

        于是我直直跪下。

        “对不起。”我说。

        我曾答应她不再让白壳子出现重大伤亡,因此她在推选副队长时竭力支持我,也曾在几次意外事件中原谅我。

        这回不管我说什么听起来都像狡辩,但我还是说了,至少一大半都是真诚的。我说祝福夜是考察营的规定项目,每次必定有死伤;没有及时出手制止威力大增的烟霞虎,是为新人着想,否则今后的任务可能出现更大伤亡;至于为什么没有采取更多保护白壳子的措施,是因为,如果我当着全野舍的人面前做了,就很难号令那一批仇视白壳子的家伙了……

        但有一个故事叫“狼来了”——如果你失信太多次,即使说的是真话也没人会相信。

        袁姨平时是个泼辣女人,但今天有些异常。她对着任打认罚的我,既没有动手,也没有怒骂。

        烟烫到她的手指,她说:“张桥生,如果你一直坚持牺牲少部分人来为大部分人做嫁衣,我告诉你,这是错的。这条路没有尽头,而你的良心已经在路上死了。”

        她捏灭了烟。

        “滚。”

        我退出去时,肥肉又擦到门框,咯吱咯吱,好不难听。

        花岛屋的卫兵部部长第一次找我们要人。大名鼎鼎的耿怀石亲自写了信来,他手眼通天,言出如山。他答应我只要给他最满意的医生,将来必会报答。

        但因为袁姨这番话,我把徐藿留在了南珠市。

        三天后,新入职的巫师们聚集在圆形广场,宣誓效忠银波屋。其中分配到卫兵组的共有八人,他们跟分配到其他地方的人员一样,都是在今天凌晨才收到的通知。这八人分别是:

        分到第一小队、“颜值队”的朱谦谦。

        分到第二小队、“暴力队”的徐藿。

        分到第三小队、“慈善队”的水痘和凌云枝。

        分到第四小队、“艺术家队”的廖大汉。

        分到第五小队、“低端队”的秦姐。

        分到第六小队、“低端队”的沛沛。

        分到第七小队、“家庭队”的麻雀。

        第八、第九、第十小队不缺人员,维持不变。

        仪式结束后,各组组长领走了自己的组员,我将喜气洋洋的卫兵们领回卫兵组,安排好所属小队,最后把水痘和凌云枝留下,介绍给财爷和喜叔认识。

        第三小队暂时由我担任队长,财爷是司机,喜叔是医生,水痘是猎手,凌云枝是粉刷匠。

        这下人员齐了。但其中两人都是新手,且不说实力如何,队员之间缺乏磨合,还难堪大用。

        我昨晚安排好名单后就开始考虑这个小队的前途:慈善队可不是浪得虚名,多年来总是给别的小队打辅助,自己常常颗粒无收。以往从小队长到队员都想咸鱼躺(却不成功),现在既然换我当他们的队长了,这名字就该改改了。

        我顺带把第一个任务也想好了:我决定带队员们去一趟妖精房子,一方面培养默契,另一方面采集今年的燎晶蛋。

        我让财爷和喜叔多带带两个新人,跟她们讲讲以前的任务,就准备离开。刚出门,凌云枝就跟了出来。

        “喂……”她还不晓得怎么称呼我才好,总是用“喂”、“呃”、“那个”之类的代替。我想她的社交能力是不可能提高了。

        “小枝,有什么不明白的吗?”我注视着她圆圆的、略显兴奋的双眼。“任务的事你可以问财爷和喜叔,其他事你可以询问人事组和杂物组。”

        老实说,我也还没想好该怎么对她。

        如果她一定要留在南珠野舍,我愿意她在我的麾下。

        但几分上司?几分伙伴?

        我还没拿定主意。

        “不是,我是想……”凌云枝虽然容光焕发,但说话结结巴巴。“向你道谢。我,我在祝福夜应该是违反纪律了吧?我以为这下肯定会被刷掉,呃,可能是你为我说了好话……”她越说越小声,满脸不自信。

        “那件事啊。”她提起这茬,我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告诉过小枝,她早就被廖老板“预订”了。

        对不知内情的人来说,这三天应该很煎熬吧。但她从没有向我打听过自己的去留。

        “其实跟我无关,”我坦白,“是上面的人决定的。”

        “哦……”她露出有点失望的表情(或许是我的错觉),顿了顿,才说,“我还以为是那瓶牛肉酱汁起作用了。”

        哈哈。挺好的玩笑。

        我笑着补充了一句:“当然有牛肉酱汁的功劳——是我帮你们分配的岗位。”

        她的眼睛似乎又闪亮起来:“呃,谢谢你。我真的以为自己会被刷掉,没想到能够进入最有名气的卫兵组。”

        “……小枝,你很想留下来吗?”我突然想知道,“留在小岛当卫兵?”

        “当然了,不然我来干嘛呢。”她理所当然地说。

        这个笨蛋还是像以前一样会装傻。

        “我以为叔叔阿姨不会让你在这里工作,除非有什么特殊原因。”

        “你记得我家的情况呀。”她笑了,“嗯,他们是不太愿意,但拗不过我想来。”

        我叹了口气。真希望她能像我一样开门见山一点:“到底是什么原因?反抗家人也想来?”

        “这个嘛……”她有些尴尬,有些脸红,别过头看着一旁的露天活动室。“呃,因为我想变强。我想成为厉害的粉刷匠。”

        我不由得发出一声“噢”。

        这算什么理由?

        难道承认为财而来是这么困难?

        既然她不想袒露真心,我就应该结束这番毫无疑义的对话。

        但我的嘴唇张合,擅自发出声音:“我还以为你是为我而来呢。你知道,兑现当初的承诺。”

        巫神在上!

        凌云枝霎时间盯着我,半张着嘴像是石化了,我几乎是看着她脸颊和耳朵一层层变红。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语言能力,愤愤然地大声说:“怎么可能!当初的事我早忘了!”

        我想要大笑,想要开一百个玩笑。

        有一件事很奇妙,让我忍不住想要招惹她:自从变得这么胖,已经很少有女孩对我脸红了。

        但我忍住了,只是耸耸肩:“好吧,那是我想多了。至于你进入卫兵组这件事,你要感谢就去感谢杂物部的老彭,是他指挥跳蚤救了你,所以你被挑中。”

        我看了看手表:“我有事先走了。小枝,晚上人事组组织的迎新晚会不要迟到,会被罚酒的。”

        说罢,我又忍不住对她笑起来:“当然,罚酒对你来说倒是无所谓。”

        我终于得空去盘点一番资产。阿金那家伙对我很够意思,几年来划给我不少房产、豪车和收藏品。豪车我一向转手卖给车行,房产打理出来出租,收藏品则悉心保存。

        白壳子虽然毫无力量,但心灵和头脑与我们一般无异,他们中有许多杰出的艺术家,常常让我感到惊叹。这次有些新画作让我想要挂在房里,而不是储藏在仓库。我欣赏着那些杂乱无章的线条,心灵仿佛回归平静。

        等到傍晚时分,我开始清点几大箱宝物,将它们分别归置。做完这些事,我离开麻豆街13号,开车抵达迎新晚宴,众人已经酒过三巡。

        那是在小岛的后院里,两个相连的圆形小广场和好几条走廊及楼梯上布满东倒西歪的巫师。

        第一个上前缠着我喝酒的是阿金,随后的我都记不太清楚。

        只是,我记得,当发现凌云枝时,我仍是很清醒的,并没有醉。

        夜已经深了,在我周围簇拥着很多人,她则独自坐在在小广场边缘,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下,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花台上——膝盖上放着蛋糕,用小叉子一点点吃着。

        她发现我望向她,于是露出微笑。

        我想她一定是有些酒意了,才冲我袒露笑颜。她的笑容非常自然,是好久不曾见到的神态。也许是夜色和灯光的作用,我突然觉得那是个熟悉而陌生的女孩,是这场宴会上最稀有的礼物。

        我没有走过去,她也没有走过来。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凌云枝根本就不会醉。

        而后来她获得的那只幽灵正好相反,只需一滴酒就能醉倒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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