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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乐,第七十九人


长乐醒时一脸茫然,她记得自己死在了东陵山,被魇牙刃刺穿了胸腔,跌下了神丘。

        如今自己活着,许是已经转世了吧。

        低头一看,手中有一卷轴,一墨笔,卷轴中有几十人像,捋了捋思绪,长乐才想起,这是上一世自己所画之人。

        画中人相貌不一,有的倾城之姿,有的面如朽木。

        上一世自己是世人口中的画皮师,可画人皮囊,百年不老。

        这个传说不知从何起,倒是流传甚广,甚至有人言之凿凿说见过自己,又有人说见过那求改相貌之人,进屋时面容丑陋,再见时却又有了惊人之姿,过了几十载依旧同双十一般,容貌没有一丝变化。

        自己虽有画人本事,但是却没有传闻中那样神奇,只不过能用人二十载寿命换一副心中皮囊罢了。

        转生笔能改人相貌,被画之人的命运也会随之改变,因果相连只能用本人的寿命做交换,不然会违背天道。

        每画一人卷轴中会多一像,如今已有二十六人。

        长乐静立了会儿,叹了口气起了身,不知今时是何年何月,这儿又是哪个地方,只握紧了卷轴墨笔开始往山下行去。

        后有人传记,东陵山中现一仙人,白衣诀诀,墨发如瀑,眸如星辰,肤如白玉,是仙人之姿,遥遥望之就让人失神……

        东陵山,曾名为乌尤……

        ……

        长乐靠在窗前发呆,两眼只看着那枝头上嬉戏的几只小小麻雀。

        “主子,人到了。”阿离静立在门口等着长乐发话。

        “带去了梦楼。”长乐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疲倦,自己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每每想要回忆些什么都分外耗神。

        阿离应声行了礼去门口迎人,这是今年来主子接的第二个人。

        自十三年前自己被主人买回府中,主子共让自己接过七人去那了梦楼,七人中有男有女,无一不是相貌有损,今日的女子却生得极好。

        长乐出了屋,径直去了了梦楼。

        了梦楼,了梦了梦,了那苦命之人的梦。

        “主子,人来了。”阿离掀开珠帘低声说到。

        “进来吧。”长乐声音淡淡,给来人倒了清茶。

        女子一身粉色长裙,长发梳了妇人髻,一双桃花眼中自带了水汽,一张小嘴上擦着些朱红色的口脂,配着一副白皙的皮囊一眼就让人觉得是个难得的美人。

        “仙人,只求你了了我的心愿。”女子见长乐进了前厅,起身便跪在了长乐脚边。

        “你为何来寻我?”长乐虚扶了女子坐好就开口问道。

        女子起身坐下,还未开口眼里就已经蓄满了泪水。“他人寻姑娘只为要一副好看的皮囊,我只求姑娘给我一副普通样貌。”

        听得出女子的声音在发颤,握住茶杯的手用力地已经发白,好似根本感觉不到茶汤的烫意。

        长乐轻抿了一口杯中茶水,眼里有了一丝笑,“世人皆有爱美之心,你又为何要求一副平凡相貌?”

        女子紧抿着双唇,眼中的泪水已经滴落在了清茶之中,荡起了层层涟漪,又是一副美人垂泪的模样。

        “你若真不想要这副相貌,一刀划了脸就可,又何必来寻我?你可知与我做交易的筹码是什么?”长乐眼中的笑意更甚。

        “不,那样远远不够,行不通的。”女子的情绪开始有了变化,一双桃花眼里流下了清泪,“他会找到我的,无论我躲到何处,他都会寻到我。我毁了自己的相貌,他杀了好多人,我的脸被人治好了,可我再也无法安心。姑娘,我求你,求求你帮帮我。”

        看着眼前浑身发颤的女人。长乐轻叹了一口气。“如若我说那筹码是你二十年的寿命,你可愿意?”

        女子一听仙人松了口,心中顿时一轻,情绪稍微稳定了些,连声音也变得轻柔了几分,“只求仙人了我心愿罢。”

        一

        我姓白名娇,今年二十岁,家为清云县人。

        家中有爹娘和弟弟,一切本都好好的,十八岁时我嫁给了夫君,却不想一切都变了,只因为七岁时的心善之举。

        家中经商所以还算得上富裕,爹娘皆心善,自小便教我要多行善事,我也记在心上,却从未想过那小小的善举让我家破人亡。

        那日是腊月二十五,我的七岁生辰,一家人本说去同福楼为我庆生,却因为前夜下了大雪,路上生滑没有办法行车,家中父亲说同福楼离家不远,一家人步行去就可。

        我牵着三岁的弟弟兴冲冲的走在前带路。

        却不想因为行人太多一时被人流冲散,再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见了弟弟的影子。

        我慌乱的四处乱寻,跌跌撞撞却只有哭着回去寻了爹娘。

        爹娘并未怪我,只招呼着众人去四处寻人。

        知道是自己闯的祸,我兜着满眼的泪又转身去了同福楼附近的小巷。

        弟弟年龄小,久了不见人会一直哭闹,只要有哭闹声传出来我一定能到找他。

        便是在那时,我见到了那个人,他蜷缩在小巷的角落里,瘦瘦小小的,身上都是积雪,乍然一只会以为那里是一堆杂物。

        “你在寻什么。”他的声音很粗,一点也不像个小孩,却把我惊得一时没有反应。

        我擦擦眼泪有些惊讶那里竟有个人。

        “你已经寻了好几便了。”或许是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他慢慢的站起了身,积雪纷纷被抖落下来,我才看见他身上穿得很单薄,看着比浩哥儿也大不了多少。“难道你是个哑巴?”

        “我在寻我的弟弟,我把他弄丢了。”说着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风一吹只觉得冻得脸蛋生疼。

        他不说话,只看了我一眼又慢慢坐了下去,好似刚刚主动和我搭话的不是他一般。

        恍惚间我好像听见了娘亲叫我的声音传来。

        看了看那个同浩哥儿差不多大的男孩,我把身上的披风取下来递给了他,“你把这个留着吧,天太冷了,你会生病的。”

        他只沉默着低下头,并不搭理我,我只好将披风放在他的身边就寻着声音去找娘亲。

        娘亲说,多行善事会有福报。

        后来浩哥儿被找到了,就在那条我碰到他的小巷,而那堆杂物旁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那日我抱着浩哥儿哭了一个时辰,他还笑嘻嘻的叫着姐姐,我只觉得心中有愧。

        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给递他那件披风,只求老天能再下一场大雪,将他冻死在那年才好。

        安生过了九年日子,终是到了十六岁,爹娘为我寻了门亲事,是临县的李公子。

        初见那天他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衫,头上戴着个玉冠,看着很是俊逸。

        那个回头时冲我腼腆一笑的少年成了我的心中人。

        订婚后两年相处,我在十八岁时同他成婚。

        夫君为人温和,成婚后待我极好,生怕我受了丁点委屈,三日回门本该是告诉爹娘我一切都好。

        可入门时看见的那一地尸身将我整个人击倒了,夫君扶住我让仆从查看时娘亲只还有一口气在。

        我抱着她等大夫时她只说“娇娇,快跑。”我再想问些什么,娘亲已经没了生气。

        娇娇,娘亲总如此叫我,她说我是爹娘的小娇女,无论多久永远都是。可是爱我如此的娘亲却离我而去。

        全府十四口人无一幸免,十四岁的弟弟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我永远不会忘记。

        我记得在出嫁那天娘亲哭红的双眼,记得父亲在角落偷偷抹泪的身影,记得那个努力做出严肃样子紧紧握住我的手嘱咐我要记得回家看看的小小少年。

        那一日,却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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