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春秋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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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在李无忧瞠目结舌的注视下，白光虎兴奋地伸展白翼翅膀，倏地凌空飞起，豪气冲天地朝着“三角囚空”符剑大阵有些龟裂的壁垒空间撞去。
八面威风的白光虎这是要破阵！
李无忧立时反应过来，先是让黄焰虎魄复归伏虎环内，然后驱动戒环神力也同时向“三角囚空”的龟裂壁垒发起猛烈攻击。
无形的空间似是产生凹陷的形状，不断扭曲，不断撕扯。
“轰！”
在白光虎体内强悍真元与伏虎环神力的联合冲击下，“三角囚空”符剑大阵终于像块琉璃明镜一样被气劲打碎。
无数化作漫天流星一般闪烁亮光的符气与剑意肆意消散，瞬间敛去。
白光虎浑身流转着瑞彩光华，英明神武的落至地面，震得整个乔宅大院都轻轻晃动一下。
见状，诸问子双目射出愤恨的神色，咬牙切齿道：“青山不改，绿水常流。此仇不报，枉生人世。”说着运转体内所剩无几的真元，展开神妙身法，狼狈地跃墙逃离。
日出东方，朝霞万丈。
封弋与李无忧同时抬头仰望曙光照射，望着恬静如一面明境的天空，呼吸着天地交泰的霞光玄黄母气，心底涌上温暖的感觉。
一夜战斗的劳累虽然让身体疲倦欲死，但精神却是无比舒畅快意顷，大有焕然一新的轻松与清爽感觉。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
封弋有意无意地斜睨了李无忧一眼，显出一脸惊讶之色，皱眉道：“公主，你怎么还不走？”
李无忧不好意思地粉脸通红，美眸闪着欢喜爱玩的俏皮光采，愕然道：“先生，谁说我要走了？”
封弋转脸审视她洁白如玉的侧脸轮廊，欣赏着天地所能创造出来最美的线条，不由自主地有些痴迷。
忽然又看到仍残留在她嘴角的血色印痕，长叹一声，道：“这里是巴蜀民宅，不是御花园，外面世界是很危险的，你还是回你的皇宫去吧。”
李无忧转头脸来，恰好看到封弋眼里真切的关怀，心里欢喜而温暖，脸上却显现出无比坚定的神色，道：“不要。我知道危险，但我想在外历练一番。先生，你知道吗？我不想做坐困笼中的金丝雀，我想要做自由翱翔的百灵鸟。”
封弋不置可否，且深表同情。
默然半晌之后，封弋发现她的双手仍然紧紧搂着自己的右臂，生怕自己跑了不收她为弟子似的，尴尬地苦笑道：“公主，你能不能先松开手？天色不早了，我要去吃早餐了，以后再详聊吧。”
李无忧双手依然没松，但眉眼却是完全舒展开来，清纯神态展露无遗，浅笑道：“先生，早餐我要吃鸡翅。”说完还不忘可爱、生动地咽了一下口水。
封弋懵了一下，随即一口否决道：“没有。”
李无忧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杏目圆睁，很是期待地道：“哪……早餐有什么呢？”
封弋面无表情地道：“什么都没有。”
李无忧抿抿小嘴，脱口而出道：“那弟子上街去买。”
封弋哑然失笑，道：“莫非你身上带的有钱？”
李无忧轻咬下唇，楚楚可怜地低下头去，显得有些伤心，甚是我见犹怜。
封弋心生怜惜，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我的钱昨天添置家用也基本花光了。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赚钱。如果你还能走得动的话，就随我打个短工，先赚钱再买鸡翅。”
李无忧大喜过望，开心地抬起头来，看着封弋满腔于思的样子，有一点点心动，晶莹闪亮的美目充满着好奇和挑战。
……
诸问子一路凌空飞跃，转眼间出了阆中城。
来到宽约五丈的阆水河滩边。
剧烈的喘息着，急需大量的空气，以填补身体所缺的需要。
阆水澄清见底，弯弯而来，曲曲而去，仿似镶嵌在铺红缀绿的丘原平野上的玉带，不慌不忙的缓缓流动着。
清风徐来。
诸问子感到有点口渴，便稍停脚步，蹲下身子，捧起双手喝了几口清凉的河水，然后又吞服了一颗随身携带用来治疗内伤的黑色晶丹。
数息过后，全身感到无比舒适与畅快。
四周山水环抱，幽雅恬静，他便顺势坐在河边石块上。
闭上双眼，心神晋入无人无我、一切皆空的境界，开始深沉静养调息中。
一个小周天圆满之后，虽然仍是浑身疼痛，但他确认已回复了至少三四成的气力。
四五只红蜻蜓在他头上高低盘旋，翩翩起舞，相互间却永不会碰撞。
太阳刚升离地平线，散发着春日朝霞特有的温暖、柔和。
诸问子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抬头朝南望去，只见横亘着一列葱绿的山脉，正是蟠龙山。
就在此时，耳朵似是捕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风拂衣带声，诸问子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浑身抖颤，心脏也怦怦跃动起来。
有人在远处暗暗窥视，自己竟然只到这个时候才发现。
竟然到底是谁？
诸问子如惊弓之鸟一般迅速站立而起，然后旋风般转过身来。
赫然眼见前方三丈远的一棵挺拔高耸的柳树枝头上，昂然站立着一个年纪在二十四、五岁间，颇具慑人魅力，一派大家风范的年青男子。
柳叶翠绿细长，似刚被二月春风裁剪过。
柳枝低垂修长，随风轻轻飘摆起舞，枝头上的年青男子亦随之轻灵摇曳。
此人双手环抱，身材高大修长，相貌堂堂，国字方脸，前额高隆广阔，鼻子平直，双目锐利如鹰隼，虽是一派悠然自得的静立，浑身却充满着随时都可发出雷霆万钧的劲力。
他就是像一头可在任何一刻扑向猎物的豹子，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诸问子。
诸问子心中寒意更盛，眉头紧锁，冷然道：“如果我没猜错，阁下应该就是千牛卫薛讷将军。”
这人正是薛讷，号称皇宫大内第一高手。在兵部的修行实力，是仅次于燕国公黑齿常之、耿国公王孝杰的第三号修行强者，与洪武三十二均是兵部近年兴起的两颗新星。
薛讷不置可否，嘴角露出充满戏谑意味的表情，淡淡地道：“传闻十二门徒孤起的捕风捉影之术甚是高明，今朝相见，却并非如此，事实上你的眼力比听力要更敏锐很多。”
诸问子眼睛眯成一道线，瞳孔骤然收缩，道：“你想杀我？”
薛讷双目神光电闪，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厉声道：“冒犯公主者，死！杀我千牛卫者，死！入邪魔歪教者，死！”
他一口气说了三个必杀、必死！
诸问子心中嗤之以鼻，脸上却不以为意地道：“杀我一个穷寇，毋庸三个理由。”
薛讷冷哼道：“茅山宗上清派自晋以来，便是以降魔除妖为已任，怎么就出了你和辛承子两个败类？今日也算是为天台山玉霄峰的尊师司马承桢清理门户。”
诸问子双目异芒闪动，沉声道：“要杀就杀，何须多言。哼，你无须为我恢复功力而拖延时间，我不会领情。”
薛讷洒然耸肩，好整以暇的道：“你的功力眼下已复至六成，虽然还不是很理想，但尚可一战。昨晚在乔宅，薛某虽是远观，但三清剑歌与三角囚空符剑大阵的威力，着实精彩绝伦，令人佩服。”
诸问子精神陡然振作起来，沉声道：“那你就继续佩服吧。睁大你的眼睛，好好见识一下小道的‘混元五雷掌’。”说着口念咒语。
天地元气骤然收拢在诸问子周围，旋即引气炼化。
左右双掌同时挥出，在漫空中浮现出无数黑色掌影，顿时铺天盖地朝着薛讷拍下，并挟起一道道紫色的雷电光芒在闪耀撕裂虚空。
雷霆者，天之号令。
得其法者，驱之遂通。
道门上清派在修炼内丹之时，主张道体法用，在人体五脏攒聚三清之气，混元会聚于一气，充盈欲生“五气朝元”之象，曰之为“五雷”。
诸问子在使出混元五雷掌时，还配合了神奇的“禹步”，鬼神莫测地出现在不同的方位，根本无法预测。这种可怕的场面，如乌云压顶，又如大山压体，让人心慌与窒息。
“混元五雷掌，名不虚传！”薛讷低喝一声，似未卜先知地能够看透虚空掌影，十分精准地捕捉到了混元五雷掌的运行轨迹，于是轻松潇洒地向各个方位单掌迎击。
衣带飘舞，黑发飞扬，动作如行云流水，胜似闲庭信步。
“砰！砰！砰！……”
掌劲的声响不断发出。
两者碰撞的交汇处震出一股股强悍恐怖的气劲，如狂风肆虐，震的柳树摇晃枊叶飞纷，震的江面浪花飞溅。
最后，在虚空中浮现出了一道气势磅礴的巨大手掌黑影。
四周的天地元气像是瞬间被抽干，同时还发出一声让人心惊肉跳、震耳欲聋的洪钟雷鸣。
黑漆漆的混元五雷掌，透发出紫色雷电光芒的能量波动，就这样如一方天宇向薛讷毁灭性的倾覆盖了下来。
这等惊世骇俗的手段，这种让人生畏的实力，境界较低的寻常修士若是见到，根本无法生出抵抗之心，实在可怕至极点。
换作是其他修行至大圆满境界的强者，击打出来的混元五雷掌将无比可怕。
只怕这一掌下去足可以惊天地、泣鬼神，众生无一幸免会沦为掌下亡魂。
即便是强如薛讷的高手，也不例外。
可惜的是，诸问子修行至空谷境，现在不可能达到那种虚空中毙敌于一念间的境地。在一轮急攻后，他全力出手抢攻下，终告力竭。
薛讷双掌合并，高举过头，猛然凌空上升，竟是以身为戟，随着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向那道黑色掌影平稳地刺去，毫无花巧，却有拔地而起、冲破云宵的霸道气势。
“擎天！”
正是天下赫赫有名的“霸王卸甲”七路戟法。
此戟法乃是西楚霸王项羽自创，经三国小温侯吕布发扬光大，后传至薛仁贵，化繁为简、化巧若拙，竟练成以身为戟、人戟合一的完美极道境界，纵横天下无敌手。
力拔山气盖世。
勇不可挡。
刹那间，薛讷的金光戟体与诸问子的黑色掌影交击、融合在一起。
诸问子脸无人色，大惊道：“你这是……春秋玄体？！”
春秋玄体与火神圣君的五行真体齐名，世间五大特异体质之一，乃是家族血脉的灵力世代传承、常年积累之后修炼而来。
“轰！”
一道沉闷的巨响震得苍穹似要破碎。
转眼过后，金色、黑色、紫色光华都在虚空中慢慢淡去。
接着，“啪”的一声，一具毫无生气的沉重尸体重重摔在了河边石滩上。
火轮教十二门徒之一的孤起，茅山宗的小道士诸问子，自此殒命消亡。
薛讷潇洒写意地回落至柳树之上，看都没看诸问子尸首一眼，脸上回复一贯冷静沉稳的神态，然后轻点枊枝，腾空而起，向着阆中城的上空折返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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