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药试之炼
晚饭时间，夏凡的母亲早已准备了可口的饭菜，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夏大夫却是看出夏凡几次欲言又止，有些心神不宁，“凡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爹，我，我”夏凡吞吞吐吐，“我想参加楚国的药试之炼！”仿佛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似的，他说完话，站了起来，却是恳切地注视着夏大夫夫妇。
闻言，夏夫人一怔，呆呆地望了望夏大夫，他呢？沉默不语，只是吃饭。谁也不知道，夏大夫心里想着些什么。这顿饭吃的很安静。
夏凡饭后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入睡，结束了一天的奔忙，他却怎么也没有睡意。静静地坐在桌前，凝视着那盏渐燃渐尽的蜡烛，也仿佛见着了渐而渺茫的希望。他明白，爹娘的默不作声恰恰是最大的反对，无声的拒绝。从小到大，夏凡从不逆着爹娘的意愿。可这次，少年内心则是久久难以平复。他，真的渴望外面的世界。那里，繁华如梦，多彩斑斓。
少年正愣出神，一阵敲门之声将之打断。
“小凡，还没睡吗？”夏大夫已推开门，修长的身子探入，再转身轻轻阖上了门。
“爹”夏凡回答道。
“真的想好了吗？”夏大夫问。
“我，我确实想……”夏凡停了停，“爹，那娘的意思是？”
“药村的确无聊乏味了些，比不起外面世界叫人神往流连。但，外面的人心也是更加叵测，你尚未经世，少得历练。你娘，担心你在外看不清，受了蒙骗，遭到暗算。”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夏大夫难得吐出了一堆话，心里话。
话间，他早已转过身来，慈爱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这，也是平素严厉的他少有的。
“爹，这也是您的意思吧？”夏凡也不避让，目光直视夏大夫。
“嗯”夏大夫回答，“但，孩子，我们只是担心，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这决定，得你自己做，我们帮不了你。你若真要去，我们也绝不阻拦。”
“爹，我明白你们担心什么，你们担心我受了陷害暗算，更担心我的眼睛被，被耻笑。”少年一颗玲珑心，话中真意岂不明？闻言，夏大夫不知否认，只默默一叹。
“爹，您放心，凡儿已经不再是个稚气孩童了，我的决定是思虑许久作出的，一切后果我独自承受。我真的不愿待在这药村中一辈子无闻默默地活着。我向往如梦帝都，向往光怪陆离，我能忍，即便再有欺蒙诡计，我都不畏惧。出笼的鸟，惟经受了江湖风浪的摧折，才知道，自己生来凡鸟，还是一只本可高击长空的鹰隼。”少年猛地站起，乌丝飞扬，风发意气。
“好好，既然这样，且去吧，做你觉得对的事，足可！”夏大夫看着儿子斗志昂扬，志存高远的样子，心里虽不免多了几分担忧，却也宽慰许多。或许夏凡说的对。有些人，有些事，不去经历，长不大的。
“既已决定，那便早些休息吧。明日启程，时间一拖，你娘难免不舍。”不知何时，夏大夫已出了门，只交代一声，便关门离开，去了后院。
不久，灯燃尽了，夏凡在渐渐熄灭的光火中浅浅地睡了。梦中，有他对未来的期待。
翌日，少年醒的很早。马车备好，少年将行。母亲早已哭的像个泪人，尽管孩子曾独自外出，可最多也只是一日而已，从不在外留宿，这次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离家远行，归期不定。她担心，夜里，孩子噩梦惊醒，谁给他拍拍背，哄他入睡。
少年也忍不住这分别之景，头也不回，扬鞭直去，却是大叫“爹娘，会吧。药试功成日，孩儿还家时。”马车自远处林荫里消失，自他们目中消失，却从未在心里消失。
“夫人，别担心了，这是这个孩子自己选择的路，一切得他自己去经受。”夏大夫望着夏夫人，低声喃喃。像是劝慰，又像是自语。
再说少年，驶着马车逐渐离开了药村，别了前日买药的镇子，他心中亦有千万不舍，但心中的坚定却叫他策马扬鞭，加速疾行。
一路上，村落渐成镇宅，再是楼亭院馆。直到看见远方高插青冥的楚云塔，夏凡明白，他这是已到达楚国帝都——郢城！帝都盛名，早让少年神往。今日亲临，与想象作比，惟过之而无不及。但见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街市两侧，茶坊林立，客栈雀集。店铺所售，当真满目琳琅，应有尽有，无一不备。
“果真帝都！”夏凡感叹一句。虽是早行，但毕竟药村距离帝都太远，加之往来之客指路不尽然，少年到达之时，已是连夜赶车，行了近三日，此时天色已逾黄昏，夕阳残照在这楚国帝都，不显衰颓之态，反多了别样味道。
“云德客栈？好学究气的名字。”夏凡行至一家客栈，店面不大，装饰却不随意，陈设得当，布置走心。
“客官里边儿请，吃饭住店？”一个伙计出来招呼，肚大脑圆，却浑身的机灵样。
“住店。”夏凡答道。
“好嘞！一两银子一晚”伙计有些腼腆地看着他“是这样啊，咱这小本生意，客官您先付了呗，现金支付。”
“一两一晚？还小本生意？天杀的价！爹娘果真没说错，这外面，人心可黑的很！”夏凡不由叫苦，平日里采大半天药也就才换到小半两银子。
“呦！咱这间算是五环之内最便宜的了，这价，您可劲打听打听，没地儿找啦！”胖伙计倒不觉理亏。
“这么贵，是没地找啊！”正要转身离开，“别走，别走。看您也不是本地人，这样吧，谁叫咱这是热心青年，那马厩旁有间客房，六成新，平时也没人住，您给付个半两银子，怎么样？”胖伙计走到跟前，附耳细说，神神秘秘，“可别让我掌柜知道了，他贼抠，得骂死我不可。”
天色渐黑，夏凡也无处可去，更不想再找麻烦，咬牙答应。开玩笑，半两银子，大半天的草药钱！正要走呢，五脏庙开会了，“那个，小哥”夏凡问。
“有什么吩咐？”胖伙计乐呵呵儿地凑过来。
“有吃的没有，我快饿死了。”夏凡摸了摸瘪瘪的肚子。
“有有有，咱这有：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够了！”夏凡快疯了，“有面吗？”
“有，二两银子一碗。”胖伙计很不在意地回答。
“什么！？”夏凡眼珠快要瞪出来了，他试探性地问：“面贵汤贵？”
“进口高汤，面不要钱。”胖小二依旧很随意。
“来四碗面，一滴汤汁也不带，尝尝劲道。”夏凡很机智地说，头也不回，去了客房。只留下那胖伙计，呆了半晌，“这一天，他也太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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