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2话 不要吻我
确定翠儿已经离开，高岳揭开矮桌的桌布。
白粥，水多粥少，高岳特别为“小金金”准备。
“小金金……”高岳将手伸进矮桌底下。
温柔的呼唤，轻轻的抚摸……
金蛇在高岳温柔的抚摸之下，慢慢醒觉，轻轻的挪动身体，在金瓶上滑动，金色的鳞片闪烁着光芒。
这金光……是鳞片的光芒，还是……？
高岳在一瞬间，仿佛看到：眼前闪耀着一片金光……
揉了揉眼睛，是眼花了吗？
高岳不知道，自己确实看到了金光。
这层金光，是清泷将刚刚恢复的一点能量，重新化作了血脉瓶的结界。
‘不能让狐妖找到血脉瓶’，结界是清泷对血脉瓶最后的保护。
清泷用尽自己的龙气凝结为结界，这是一个绝对封闭的结界。
有了这层结界的保护，血脉瓶的气息被完全封锁住，六道众生（天道、人道、阿修罗道、恶鬼道、地狱道、畜生道）皆不能找到。
高岳不知道在自己体内的蛊惑咒，令他的血液中蕴含了一种黑暗的力量。
这种力量……
慢慢地……
慢慢地蚕食……
慢慢地蚕食着……他心中的正气……
蚕食着……真、善、美……
自从那一次中毒昏迷，高岳的宿世记忆已经觉醒，身体内被压制的力量，和压制他的蛊惑咒，随时都有可能互相冲击。
一种与生俱来的宿世力量……
一种自出生开始被灌输的黑暗力量……
在身体中交集，黑与白，水与火，无法交融……
这两种力量，令高岳拥有可以看到六道众生，看到“清泷的结界”能力，甚至可以接触到清泷，高岳自己却懵然不知。
在他的眼中看来，一切如常，他并不知道，原来其他人是看不到金蛇与血脉瓶的，更不可能接触到清泷。
这就是为什么梁上君子，在池塘见到高岳将金蛇和血脉瓶抱回来，其后清泷恢复结界，他听到高岳对着金蛇说话，却诧异桌子下什么也没有。
看到小金金觉醒，高岳轻轻的将粥水勺起，放在嘴边慢慢的吹凉，然后放到小金金的嘴下。
“它会吃吗？”中午，它只喝了水，一整天颗粒未进，只是在休眠，高岳为它担忧。
终于……小金金张口了……
没有吃粥，小金金只是将头探进水杯中喝水。
这个水杯是高岳中午放置的。
……
满身的伤痕，虚弱的身躯，清泷在昏迷前，最后见到的是一个美少年，清泷知道自己被他所救。
迷糊中醒来之时，面前仍旧是这张俊脸，与这个美少年初次见面，感觉却是似曾相识……
这种熟悉……
那么熟悉……
是彼此间的信任，是心灵的连接……很奇妙……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
身体是软的，无力……
失血太多……
失血实在太多……
清泷无法显现护法神将的形态，被迫显现真身——龙形——金蛇形态。
‘要尽快的恢复，将血脉瓶送回去，至少要将讯息传出去，让空海大师找到血脉瓶’，此刻清泷心中只有这个愿望。
满身的伤痕、全身都是伤口，涂上膏药之后，血不再流。
血不再流……
血已经流得太多……
如果高岳没有为清泷涂上膏药，或许已无血可流……
此刻的清泷，连发出讯息的力量也没有，全身是软绵绵，力气仿佛已经耗尽。
正子内亲王失去灵魂已经第三天了，距离七天之期还有四天时间，现在只能等待体力尽快恢复。
尸狐的牙齿中含有狐毒，清泷身上的龙血本可以解毒，却由于失血过多，令狐毒入侵，因此清泷除了外伤，更兼有内伤，恢复得特别慢。
为了完成空海大师的御令，为了智泉，清泷是豁出去了，这是清泷内心对空海大师的愧疚之情，是为了向空海大师致歉。
一直高傲自信，勇不可挡的清泷，从未曾在人前示弱，如今无法显现战神形态，只能以金蛇形态的真身示人，清泷的心中百般滋味。
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体贴，轻轻的抚摸，这种温暖的感觉，这样亲密的接触，令战神清泷感到有点害羞，从来未曾有人这样对待清泷。
‘这个美少年是谁？’清泷心中对高岳充满感恩之心：‘清泷发誓，必定会报答救命之恩。’
清泷隐隐感到：‘美少年的前额正中的佛眼，被一层黑气封锁。在池塘时，结界的力量消失了，所以他看到了我，救了我。现在我已经重新将血脉瓶结界，他本不该再看到我。他……不是普通人。’
清泷的心中很疑惑：‘这种黑气，这种黑暗的力量，很熟悉，这是……？被封锁了佛眼的人，却能看到我，透过我的结界触摸到我，这个少年是什么人？’此刻清泷的体内不足，不能运用法力，也不勉强去瑜伽了。
“小金金，我叫高岳，你不能告诉别人吖”，高岳将手指竖立在嘟起的嘴巴前，向清泷做出一个禁止的姿势。
‘小金金？什么……？是你……是为我起的……名字吗？高岳……？’清泷心中是哭笑不得。
很疲累……
最需要休息……
请不要骚扰我……
清泷再次闭上了眼睛，进入了休眠中。
睡梦的迷糊中，一阵温暖的气息，靠近清泷的脸。
清泷警觉的张开眼，抬起头来，就在清泷抬起头的那一刻……
一个温暖柔软的嘴唇，撞在清泷的嘴上。
这个突发事件，清泷、高岳都始料不及。
高岳看到小金金睡着了，于是，想轻轻的，偷偷的亲吻“小金金”额头。
没想到小金金会忽然醒觉，抬起头来。
两唇相接……无法回避……退缩已经太迟！
高岳的亲吻已经在清泷唇上留下印记——一个温暖的唇印。
事出忽然，高岳呆了一下，他看到小金金，忽然定住了，将头扭向一旁，然后将头深藏起来，埋在躯体之下。
从它的样子可以看出，心中非常不高兴。
高岳这个亲密的举动，这个关怀的举动，令清泷的心涌上一种不明的感觉。
无法形容的……羞涩……尴尬……不安……屈辱……愤怒……
明明知道，高岳没有恶意，甚至是在表达对小金金的爱意，却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一个陌生人，对自己过于亲密的行为……
无法接受，这种同情与怜悯……
又能如何呢？
无能为力！
清泷对高岳的好感，在瞬间变成了讨厌。
此刻已无法回避，在休眠中觉醒的清泷无力抗拒。
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却无法掩饰不悦之情，他禁闭着眼睛，然后盘旋着身体，将头深深的埋入躯体中。
没想到会亲到小金金的嘴上，略略有点尴尬，看到小金金不再理睬自己，高岳想伸手去摸摸它以示歉意，又怕金蛇不接受，手伸在半空中又停住了，他自然自语的说道：“小金金是不是生气了？小金金在生气吖。”
他终于鼓起勇气，用手轻轻的抚摸着金蛇身体，带着抱歉的语气说道：“小金金生气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将头埋在身躯下，清泷只能这样生自己的气：‘为什么我这么无能……没好好完成空海大师的御命，现在还沦为别人的玩物。’
千年龙神，看破，之前受空海大师之命，为救正子内亲王也曾献上龙神之吻。
但此刻却不同，对于高岳的怜爱，清泷无法接受，千年龙神无法示弱人前。
高岳的关爱令清泷感到，自己是弱者。
不需要你的同情与可怜，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
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够更强！
如果我能够变得更强！就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与帮助。
我不要你的怜悯！
所以请不要怜悯我！
我不需要怜悯！
不要吻我！
很讨厌！
这样令我很讨厌！
很讨厌我自己！
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清泷只能深深的怨恨……
怨恨自己的无力、无能……
无论高岳如何安抚，小金金不再有一丝的动弹，没有一丝的回应。
这么尴尬的气氛，还是早点睡觉吧，高岳向小金金道晚安：“小金金，你快点睡吧，明天鹊神医拿药膏过来，我再为你敷药，你很快会好起来的。”
收拾了粥，将一张锦帛为小金金盖上，与其说是盖在小金金身上，到不如说是盖在血脉瓶上，小金金的身躯从未离开过血脉瓶。
将矮桌的桌布，重新放下之后，高岳也回到自己的寝塌上。
躺在寝塌，望着天花板，无法入睡，高岳陷入思潮中……
是我的错！
我太冲动了！
没有顾及小金金的感受。
都是我的错！
我……
我太冲动了！
我……
我没有顾及别人的感受！
我从来没有顾念别人的感受……
从来没有……
……
没有顾及仆人们的感受！
我不该……
不应该责打他们！
为什么我总是那么的冲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高岳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在他的心中，再次回想起当天的情景……
药子之变当天，仆人们受责打的声音又再次回荡在耳边……
我没有拿……不知道……没有拿……
高岳的眼中湿润了，泪水含在眼中，他再次想起真子姐姐的话……
“殿下，你没有谋反！因此要好好活下去。”
为什么我那么冲动……
如果当时没有叫真子姐姐去拿信……
真子姐姐就不会……自杀
真子姐姐是为了保护我而自杀。
为什么我那么冲动……
如果当时好好的冷静下来想一想……
想一想，药子为什么会给我送信？可能根本没有这封信。
没有这封信，真子姐姐就不需要去取信，就不需要为保护我而自杀。
是我的错……
为什么不好好询问仆人们，为什么不相信他们的话？
都是我的错……
竟然相信真子姐姐收藏了信，令她为了保护我而蒙受不白之冤。
高岳一直坚强的面对着迫害他的人。
在脸上被刺字，仍然坚强的咬着牙关，没有在人前示弱。
此刻，面对小金金的毫不理睬，他的心却动摇了。
虽然付出了真心却无法得到回报，高岳却是自己觉得是自己的错。
所有的错都在自己，因为我太自私了，太冲动了，从来没有顾及别人的感受。
一切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造成的，是我苟由自取……
对不起，小金金，我不是故意的。
高岳与清泷心中都充满了自责。
又一个心茧在心底凝结，在两人内心的深处凝结成茧！
夜逐渐的深了，房间的脂烛慢慢燃尽，最后一丝火焰在用尽全力跳跃之后形成一道白烟，熄灭了。
房间内黑暗一片，高岳尽管张大双眼，仍看到漆黑一片，闭上眼睛吧！
劳累了一天，加上昨晚的睡眠不足，高岳逐渐进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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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之间的沟通除了语言的交流，更需要的是心灵、灵魂上的沟通与交流。语言是障碍，伤人的话永远比甜言蜜语，更容易进入人的心中。所以一个真挚的拥抱，或许更能化解爱侣之间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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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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