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四年来，如眉与方孝孺同朝为官，心里很敬重这位公正不阿，心系江山社稷的方大人。当然，她同时也很为他那种文人的迂腐头痛，当初迫使允文处死仙仙的官员中，他就是其中核心人物。

        “如眉，这事，你不要管。”朱棣换上淡淡的柔情，他实在无法对如眉怒视而对，但众目睽睽，他要保持龙威。

        “皇上，臣斗胆。”宫里人，知道如眉就是张无柳张大人的人只有寥寥几个朱棣的心腹。所有在别人，特别是方孝孺眼里，如眉是建文帝最宠信的重臣。

        如今见如眉认贼作君，对张无柳一直欣赏有加的方孝孺不由得失望地破口大骂：

        “张无柳，想我建文帝对你宠信有加，处处重用，你竟忘负圣恩，倒戈燕贼！你枉为人臣！”

        方孝孺骂自己，朱棣已经想要他的命。现在他竟然连如眉也骂上，要知道如眉的确是心系黎民百姓，即使答应为后，也要为百姓谋福作为一生为之奋斗的理想，让朱棣又爱又敬，朱棣马上决定如他的愿，诛十族！

        “皇上请先容臣一劝方大人。”如眉霍地跪下，坚定如铁，再一次请命。朱棣可舍不得让她卑躬屈膝，也深知她的为人，认为正确的事，必会坚持不懈，这时，他只有让步。

        朱棣不作声，只是转身重重地坐下，默认了。

        如眉向他投去感激和赞赏的目光。朱棣心里一个郁闷，他想要如眉感激和赞赏的目光没错，但并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

        “方大人。”如眉恭恭敬敬地向方孝孺行礼作揖。

        “一朝天子一朝臣。本生不敢当！”方孝孺不毫不领情地转过身。

        “大人，建文帝已驾崩，国一日不可无君。你是天下百姓心中的贤臣，如今怎么轻易轻生，不继续为天下作出贡献不但，还要十族，数千名无辜丧失珍贵的性命？”如眉先动之以情。

        “哼，无需多讲。贤臣不侍名不正，言不顺的逆臣。”方孝孺仍然固执如初。

        “陛下已经驾崩，二皇子一心只做天下第一鸭，三皇子弑君杀父。”为了保方孝孺十族一命，如眉决定做自己很不屑，小玩子常常做的行为，理横折曲。“明□□长子朱标先逝，只有建文一子，按照祖宗圣人的礼法，燕王起兵是有错，如今继承皇位，实在名正言顺。”

        “……”方孝孺哑言，国的确一日不可无君，明□□子孙按礼的确是燕王即位。

        “自古贤者留其名，都想觅得一位明君，匡扶天下，造福百姓……”

        “就是燕王害了建文帝，害了当世贤人心中的明君！”思绪稍稍混乱的方孝孺怎么也不能忘记弄错燕王作乱，让建文帝死于火中一铁铮铮的事实！

        “方大人，在下与仙仙郡主相交至深，相信当日她所说的口诏，才是□□皇帝心中最后的皇位继承人人选。只时当是苦无证据，建文帝也的确会当一名好皇帝，不然，□□皇帝也不会在皇太孙和燕王之间选择已久，所以情势迫人之下，在下一心跟随建文帝。只是，我大明两位难得的主人，已经失去了一人，难道，您还要让那些虚名虚礼，夺走大明只余下的主人吗？”

        如眉虽然正直，但决定理横折曲后，功力可不在小玩子之下，脸部表情和语调都堪比专业演员。

        “恕在下犯上，□□皇帝余下的子嗣实在不成气。”如眉下了最后一灌药，“大明周围的国势看来平静无波，但实际上强敌环绕。方大人把□□皇帝辛苦打下的万世基业交于一个庸人之手，让千千万万的大明百姓当亡国奴吗？个人之义，大得过国家之义吗？难道圣人说错了吗？”

        “我……”方孝孺不得不承认，燕王的确有经世之纶。若将燕王治罪，国家的未来的确是他时时刻刻，忧心忡忡的心头大石。只是他一直过不了个人大义一关，但圣人有言，终以国家之义为重！

        方孝孺的心情实在很复杂，他忽然一下子扑到允文的神主牌前，紧紧地抱着，悲楚矛盾的哭声令闻声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姚广孝见方孝孺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只差皇上能再推一把，给些承诺什么的，基本能万事大吉，便跪在朱棣面前请求。

        此时朱棣对方孝孺已经心存芥蒂，把姚广孝的行动视而不见。姚广孝只好用眼神向如眉求救。接受到如眉恳求的目光，朱棣太阳穴跳了跳，好一个姚广孝，还是不情不愿地开了金口：

        “如若今后朱棣做出什么危害大明天下的事，先生随时可以拿朕的脑袋。”如果你拿得起。

        “……”有了这个强力的诺言，方孝孺最后做了个小小的挣扎，“君无戏言，只是刚刚皇上要诛臣的十族……”

        朱棣才平了不久的青筋又冒了出来。这里，连姚广孝和如眉都怪他有点太不识时务了。深怕还是功亏一篑，如眉再一次不顾形象用了小玩子别外一招：睁眼说瞎话。

        “方大人，刚刚皇上只是以竹为喻，赐你翥好的十片竹笋，希望大人能保持青竹的高尚道德。”说完，别说所有人都用陌生的眼光看如眉，就连如眉自己都很难接受自己竟然说了这番话。

        “……”如眉巨大的牺牲终于得到方孝孺的一点领情。“好吧。只是臣，不能为皇上拟就位诏书。”

        此时，姚广孝和如眉都真的怪他的固执。

        “准了。只是方卿家要为朕的皇后拟诏书。”朱棣没象两人想的那样发怒，而是不容再让地丢了这一句起身便走。

        如眉，我的位子可以不正名，但你的后位，我要给你最大的名正言顺，通达天下！

        如眉从朱棣的一句话中体会出这个大男人默默的心意，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的她，满心的幸福，挂着美好有笑容，逐渐加快脚步，最后甜蜜地握住了那双大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时，皇宫里皇与后的册封大会的准备工作已经在朱棣的授意下如火如荼地进行中。象所有的准新郎一样，朱棣一心一意想给如眉天底下最盛大隆重的婚礼，让她成为世界上最美最幸福的新娘。

        但他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的有所隐瞒，会让如眉在婚礼进行时，再一次对他们之间：上下古今，海角天涯的诺言产生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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