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斗嘴

生魂阁，是敛舟城最大的宅子，也是城内有名的药堂医所。

        岳碐举和昭轩得了蒲龙草，正走在返回生魂阁的路上。

        “人有生老死，有岳再难病。纵使命归西，亦能生新魂。人有生老死——”

        五六个穿着粗布麻衣，梳着双螺头的幼童在街上咿呀着童谣，追来赶去。

        昭轩听了，拍了拍口袋里的蒲龙草，咧嘴叹道：“这城中人人都称赞老爷和公子妙手回春，

        阎罗拿咱们都没辙，今日可算是积福得报了！”

        公子瞥了眼昭轩，打趣说：“我的福，可不是治病救人积来的。是你给我争来的，没有你这张巧嘴，我从哪儿得福？”

        二人相视一笑。

        昭轩因今日这功劳，赶路的步子也轻快了起来。

        路边客栈里，两人侃言。

        “听说生魂阁中的老先生岳承相，年轻时候是不可多得的谦谦君子。怎么这还没老呢，就整日闭门不出了！我倒是想一睹风采。”瘦弱的年轻书生刻薄脸上呈了些许景仰。

        另一满脸油光的中年汉子仰脖饮了一杯，对后生讲道：“你有所不知啊！这岳老先生，年轻时候和忘悦宫前任宫主祝严岐交好。前者擅药理，医病救人，后者长武艺，卫城护民，年轻时候都是城里百姓的心里的活神仙。哪家女子不想一睹风采？更不知道多少没见过他们面儿的妙龄少女芳心暗许了呢！”

        他抹了抹嘴，补充说：“他们二人并称“敛舟双冠”，可谓是城里百年难遇的奇才！”

        “那又如何？好汉不提当年勇。莫不是一辈子的风头年轻时候都出尽了！”书生一脸不屑，方才的赞赏神情竟转为嫉妒之色。

        汉子掷了筷子到牛肉盘儿里，目不转睛盯着书生，讥笑道：“八年前，忘悦宫频频有女子失踪，最后查出竟是宫主祝严岐杀害了她们来炼长生不老药！真是道貌岸然，禽兽不如，恬不知耻，狼心狗肺！”

        他呸了一声，继续道：“那畜牲祝严岐不堪受辱，群情激愤之下竟服毒自尽谢罪！自那以后，岳承相也经受了极大的打击，不问城中大事，只是安安静静，在生魂阁整日看诊医病，潜心钻研医术，创新药方。听说新任忘悦宫宫主请他出来任宫中辅议执事，也被他婉言谢绝了。”

        书生抬眉，前倾身子，歪嘴低声道：“那，依你所见，岳承相是和祝严岐狼狈为奸，没有被逮住尾巴，就此停手收敛了呢？还是他为人端正，为好友感到不齿而无颜面对我们了呢？”

        见汉子低头不言，书生添道：“我倒觉得，那看病救人有赎罪之嫌！”

        正待答话，却被一声呵斥打断。

        “住嘴！”

        昭轩抬腿飞入客栈，稳稳当当杵在坐着的二人面前，冲着他们吼道：“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老爷一番好意，医者仁心，倒被你们编排成了小人行径！有本事以后病死都别来我们生魂阁！”

        二人面露尴尬，汉子起身，粗壮的胳膊一挥，还嘴道：“我们说什么啦？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背地损你家老爷了？我刚刚说他温润如玉，医者仁心，有什么不好么？”

        “你你你，你俩方才明明诬陷我们，现在倒没胆子承认了！”昭轩气得满脸通红，叉腰抬头坚持道。

        “昭轩，随他去吧。清者自清，我们快些回去。”

        “公子！”昭轩应了公子，收势轻言道：“看在我们家公子胸襟宽广的份儿上，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

        汉子刚要坐下，捡起筷子，却看见昭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过头来，在没吃多少的牛肉盘儿里忒了一口唾沫！

        昭轩拔腿抽身离开，拽起公子胳膊，喊道：“公子快跑！”一溜烟儿就跑出了街角。

        汉子皱眉，扔筷，大拍桌子骂道：“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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