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捉贼

“公子，前面有一方田圃！”昭轩快步冲过去，蹲下身查看地上十尺长宽的药园子。

        小块地有白绸遮阳，篱笆作围。里面生长了整齐的三行三列药草，都是一种，共九株，已有一掌高，眼瞧着已经可以入药了。

        “公子，你快看看这是不是蒲龙草！我从前没有见过呢。”

        公子俯身，伸手摩挲着草叶子。

        “叶片细条状，薄如蝉翼，可透光，单株不过三片。根茎粗实暗红，遮以薄质白绸。这么娇贵，八成就是了。”

        欣喜不过片刻，公子手背刺痛了一下，连忙缩了回去。

        “公子！你怎么了？”

        公子盯着自己的手背，白净的皮肤挂了一条锋利的血口子，只是尚浅，并无大碍。

        “针！有人使暗器！”昭轩看着篱笆上扎的针，色变大喊，连忙扶起公子，退离药圃数步。

        “敢问是这蒲龙草的主人吗？还请露面小谈。”

        话音未落，一条灰白的大狗从山后的小径上冲出，四肢撑稳便开始狂吠，露出雪白的长牙。

        “啊——狗啊！”昭轩已经开始颤抖，拽着公子的袖子，缩到公子身后，让他牢牢挡住自己。

        “辰磊，可以了。”有一女声唤道。

        二人面面相觑，人在哪里？

        大狗温顺地趴在地上，眼中对两位不速之客的轻蔑却不减半分，吠得意犹未尽。

        忽然草枝作响，只见一女子从山石后徐徐走出，她缓带飘飘，不像习武之人，举手投足尽显温柔清雅。

        她身着淡绿色轻纱做的衣裳，宽袖罗裙。腰肢纤细，身高约七尺，年纪约摸十六。发间只有浅色小花儿作点缀，不曾有珠玉在其中。头发挽的是普通垂云髻，余下的长发散落颈后。虽不精致，倒也脱俗。腰间挂了个小小荷包。长相标致，但是算不得惊艳的美人儿。

        眼前的女子面无表情，却不怒自威，眼睛并不直视二人，透出了几分不满。

        “在下岳碐举，来邈兴山上寻药治病，适才看到蒲龙草，略激动了些。若是打扰了姑娘，还请莫要介怀。”

        “我们也没干什么，是她先飞针伤人的嘛。”昭轩喃喃道。

        “昭轩！”

        昭轩识趣地闭上了嘴。

        女子细细观察了两位上下，挥挥手道：“罢了，看你们不像是歹人。既然没动我的药草，你们且下山去，少上来就是了。”女子转身欲离开，辰磊见状忙跟了上去。

        “稍等片刻，姑娘。不知姑娘可否给个面子，卖在下几株蒲龙草？”

        女子止步，只是侧身回首，瞥了岳碐举一眼，淡淡道：“不卖。”

        “哎姑娘——”

        见蒲龙草主人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失望神色划过公子的脸，接着便是略显遗憾的笑。

        “姑娘，你何不多留一会儿，有事好商量！”昭轩追了上去，张开双臂，挡住了女子前去的路。

        “姑娘，哎嘿嘿嘿嘿。”昭轩做出一番忸怩之态，憨憨笑说，“你养这蒲龙草，自然知道它有多珍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你们山上又没有病人，蒲龙草留在这里也是浪费。药草嘛，种了不就是拿来救人的吗？”

        说完昭轩抓抓脑袋，恳求道：“我知道山上隐居的仙女都清高得很，不屑和我们谈钱。你若是不卖，送我们也行啊。”

        “无赖！”女子面上泛起愠怒之色，侧目斥责道。“辰磊，回家！”说罢便一甩袖子，“你们若是敢偷，我的针可是长了眼睛的，好自为之！”转身大步离开。

        “昭轩，罢了。蒲龙草本就难得，更何况栽培到如此成熟。住在这山上也用不到多少银两，大抵是用银子买不到的。咱们回去吧，就当今日未曾见到这药园子吧！”

        “公子！”昭轩不甘心，“你不能放弃啊！”他追着撵上女子，忽然泪如雨下，一边抹眼泪儿一边哭诉：“姑娘，你也不像是心狠的人。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家公子今年十八，还剩下不到两年的命。若是没有蒲龙草入药，他就得等着阎王来索魂了。你行行好吧！我们家公子温润如玉，有才华，又心善，待我们这些下人也极好，我多想报答他啊。若不是得了寒脉症，我——”还没哭完，昭轩胳膊突然一紧，眼前的女子抓着自己，惊讶问：“你说什么？他得了什么病？”

        “寒，寒脉症，姑娘可听说过这病？”

        “哼！”女子转而不屑，岔话道：“我只当你是卖可怜，却不想你竟然来骗我。你可知，我自九岁研究药理医治，虽然年纪不如你大，在治病药材上懂得比你多。我不仅听过寒脉症，我还知道寒脉症活不过七岁，你说你家公子患此绝症，他又是如何能活到十八？”

        昭轩正紧张要解释，听到这里，松了口气，笑道：“姑娘我真没骗你！你定是在这山上久了，不曾听闻生魂阁的岳家精通药理，治病救人，搜罗有天下稀有罕见的药材。我们家公子又是自幼学习医术，不光是为了继承祖业，更是为了找到治自己病的法子。他天赋异禀，又爱好钻研，这才能把自己的性命延长到了十八岁。若是有了蒲龙草，也许公子就能活命，因此我们才来山上走一遭！”

        “这倒不像是说谎。”女子低眼自语道。

        她思忖片刻，说，“若是别的病，我才不会管。虽说这药材是我种的，但若没有师父的同意，我也不能私自给你们。你俩随我来，且先到后山客室等候。”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我就说嘛，姑娘人美心善，定是菩萨心肠！刚刚姑娘拂袖的时候，我还闻到香味儿了，果真像仙女一般。”

        女子微笑，大方道：“许是山间的花儿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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