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离开是为了不回来
此时此刻，司机的车子里突然传来一首张敬轩的《只是太爱你》。
因为我不知道下一辈子还是否能遇见你，所以我今生才会那么努力把最好的给你……
这句歌词，一下子就触动我的心，我把最好的一切给了顾城，他留给我的，只是满身伤痕。
到了家，司机叫了我好几声，我都听不见。
下车以后，我才恍惚发现自己出院的时候连手机都没有带，回到家门口，不断拍门。
所幸老天还没有让我走上绝路，张妈在家，帮我付了钱给司机。
见我进门，她惊讶之余也充满了同情，虽然她一言不发，但是我还是可以从她的神色里感受到深切的忧虑。
“他今天去结婚了是吗？”我摩挲着这坐了五年的沙发，它身上的每一寸纹理我都一清二楚，因为我在结婚的前两年，每一年都躺在这里期盼着顾城能够早点回家陪我。
“是的，白小姐，对不起，我原本是早知道他们在筹备婚礼，但是……但是李家二小姐让我不要告诉你，所以我就……”张妈显得很局促，似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装作无所谓一笑，“没事的，这些年，我也早就习惯，张妈，只是以后，可能很难再喝到你熬的好汤了。”
“你……你要走了吗？白小姐？”
“嗯，我今天跟顾城离婚了，刚离，他就去和别人结婚了。”
“怎么会这么快？”张妈愕然得很。
是啊，怎么会这么快？我也意外得很，我也痛心的很，可是有什么办法？
“前些天，我倒是看到李家二小姐忙进忙出的选婚纱，组织婚礼，但是顾先生似乎兴致都不大，没有帮过忙，每天也不回她那边住，她也抱怨了好几次。”
“是吗？”我敷衍着，一来他是大忙人，二来他的心里面只有死去的李茵茵，任何一个活着的人跟死去的人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我觉得吧，顾先生并不爱她。”
“张妈，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现在很多事情都可以放下了，不会像以前那样了，对了，我的孩子没了，那天晚上一地血，是你打扫干净的吗？”
张妈听到，却一脸的狐疑，“血？哪里来的血？我是昨晚才回来的，还有那天你妈妈过来找你的时候，我也刚好回家拿东西，前些天都给李家二小姐准备婚礼来着。”
说到这里，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苍老的眼睛瞪得巨大，“不是……白小姐……你孩子……”
“是的，没了，没了好些天，我住院就是因为孩子没了。”我说呢，前些天陈芝桦还过来找我，碰着张妈了，也还不知道我已经没了孩子这件事情。
“你这孩子，真的是可怜见的。”张妈说着，突然拉着我的手，一辈子没有做过妈妈的她，突然有种妈妈的温情，“你要不要再留一下？等一下顾先生回来？”
“我等他回来，然后呢？等着他牵着他的新娘子，再一次的刺痛我的心吗？”我说着，便要上楼去收拾。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不过我现在知道，我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为自己的家人。
“白小姐，我总觉得事情是没有那么简单的，我感觉顾先生是不会那么轻易的跟李家二小姐结婚的人，我觉得他不爱她。”
“那你觉得他爱谁？你觉得他爱我吗？”
张妈犹豫了一下，似是在深思，随后又重重地点头。
我却听得“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张妈，谢谢你了，不过我现在已经不需要这样的安慰了。”
张妈却变得着急，想要辩解什么，但是我一点都不想听了。
“张妈，你别说了，五年了，真的好累呢，谢谢你的安慰。”
“你还回来吗？白小姐？”
我回头勉强笑了笑，“离开，是为了不回来。”
上去房间，这是超级大的主人房，接近五十平米的大房间，每天晚上却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伴着这巨大的空洞的空间睡着。
我和顾城甚至连一张婚纱照都没有。
有的却还是我妈给我拍的那张跟他交换戒指的时候，勉强显得亲昵一点的照片，被我装裱起来放在桌子旁边，照片里面的顾城，一副阴郁不快的样子，跟我的幸福模样形成巨大的反差。
我的东西并不多，这些年我除了衣服极少为自己添置什么，所以偌大的房间也显得冷冷清清。
所有陈芝桦曾经艳羡的所谓古董家具摆设，也不过是顾城生意场上的朋友送的，他根本也没有为这个家做过一丝一毫添置的努力。
满满当当的一个行李箱，刚好可以放下我的东西，我对着镜子花了一个淡妆。
最近这些天，我的脸色一直很苍白，唇色也是白的，一副要死不活的人的样子，他今天拉着我去民政局也看不出来我的异样，只有自己身体的感觉才是最忠实的。
我感觉，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从蒋石磊给我发信息的频次就可以看出来。
刚开始他只是隔几天给我发一条，现在，他是一天给我发几条，看得出他很担心我，但又不敢强迫我。
下楼的时候，我一阵晕眩，在缓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一滴血滴在行李箱上面，摸了一把我的鼻子，黏糊糊的。我吓得赶紧放开行李箱，马上跑到洗手间，一遍遍的擦掉鼻血。
耳朵里是行李箱滚下楼梯的声音和张妈惊恐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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