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二章国师可是喜欢男子？
二位花魁娘子一位名芍药，一位名芰荷，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芍药生地成熟美艳，身姿丰腴，穿着水红色的衣裳，芰荷打扮更为清丽些，身形瘦些，年岁也小些，着一件月白色的旋裙，二人上前来给他们行礼，福了福身子，声音娇软：“奴家芍药/芰荷见过贵人、陈大人、小陈公子。”
陈德则走到两位女子面前，对封羽换上了他那副专属笑脸，说道：“大人放心，这是下官亲自选的，都是清白身子，特敬献给大人，万望大人勿嫌弃。”
这下轮到我如坐针毡了。原来封羽出门前，和我说的是否当真要随他去游湖，是这个意思。眼下我是该走呢？还是该走呢？还是该走呢？
我看了一眼手中剥了一半皮的青提，瞬间没有了继续吃它的意愿，便又放回了盘子。本就隔了一层幕篱，现下更是没有了抬头看封羽神情的想法，便拢了拢眼前的白纱，将自己的脸盖地更严实些。
“多谢小陈大人的好意。本官今日没有这等兴趣。天色已晚，今日就到这里罢。”封羽起身，道，“无涯，回吧。”
我看得封羽站起身，想到他今日说过让我一步也不得离开他来着，便急急地跟上去，未想到今天我是戴着幕篱出门的，没看清前方的东西，走地快了两步，一头撞在他后背上，疼得“诶呀”一句叫出声。
本来没什么的，可我听见封羽笑了一声。
于是我更加生气了。
我一脸不高兴地跟着封羽回了陈府，一脸不高兴地跟着他进了他的房间。
嗯？他的房间？
意识到走过了路的我，摘下幕篱就打算走。
却见封羽走到小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了一杯，道：“今日的酒我不喜欢，太甜了。江南的酒，比不上京都的酒。”
我摘下幕篱，放到桌上，也喝了一杯茶，道：“我看你挺开心的，江南不仅酒是甜的，风都是甜的。”
“青提好吃吗？”
“什么青提？”
“你从我那里拿走的那串青提。”
“不好吃。”
“当真不好吃？广陵的水果，都是从西南运来的，途中还加了冰。能上长春湖的画舫的，绝非凡品。”
“当真不好吃。”
我才吃了一颗，那两个花魁就上来了。那青提是什么滋味，我都没尝出来呢。
我正打算拿上我的幕篱离开，就听得门外来了两个人。
两个纤瘦少年从门外俯首进来，跪着给封羽行礼，道：“小的见过少国师大人，小的们是陈公子选来伺候少国师大人笔墨的。少国师有事，尽可以吩咐小的们。小的们什么都会做。”
我本没在意甚么，直到那两个少年站了起来，我看清了他们的脸。
？他们长的是不是也太好看了些？如今大户人家的书童竟需要长成这般模样才能入选了吗？
莫不是
我看了一眼封羽，封羽的脸色十分精彩，比在青州之时，那日他叔父捉他进熙园还要精彩。
封羽沉默了几秒后，随手拿起书桌上的整套茶具便砸到了门外。四只茶杯都被他的内力震了个粉碎。只余一只茶盖在地面上滚来滚去。
两个美貌少年见封羽发了火，吓得立刻跪下开始哭，身子抖如筛糠，带着哭腔请罪道：“都是小的们伺候不周，还请少国师大人恕罪，原谅小的们这一回！”
“回去告诉你们的陈公子，本官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们都退下罢。”封羽不欲为难两个小厮，便让他们走了。
两个哭地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少年一边跑一边哭，双腿晃地比兔子还快，走时还不忘把门合上。
我看了一眼封羽，想着是不是应该上去劝解一下，让他不要生气了。不过我看见正在闭目抚额的他，便知他没生气。他是在无语。
我挑了个凳子坐到他旁边，道：“我觉得陈公子好笨啊。”
封羽睁开眼睛微瞄了我一眼，很快又闭上，问：“何以见得？”
我掰开自己的手指，认真地说道：“其一，你是个道士，那道士多半是不近女色的；其二，谁说不近女色，就喜欢男人啊？说不定你就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呢。”
封羽这次睁开了双眼，盯着我，道：“谁说我无欲无求了？”
我正思索着，该说点甚么，又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
这陈府，当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消停啊。
随即是陈德那如杀猪般的嚎叫声：“下官有罪，下、下官以为，少国师大人不喜女子，便，便选了两个年轻清秀的，来，来伺候着，都是下官的不是！”
封羽：
陈德陈公子当真是常年活跃在作死的第一线啊
封羽的回答依旧官方：“小陈大人的好意，本官已悉知。不必介怀。天色不早，小陈大人回去歇息罢。”
陈公子涕泗横流地走了，一边走一边说着下官有罪，谢少国师大人宽宥。
陈公子走后，我拿起我的幕篱，也准备走，身后的封羽却说让我再待会儿，等会还会有人来的。我不信，这么一大晚上的，陈家的人都不用睡觉的么？
封羽说，他们一定会来。
戌时正点，月上枝头，夜风渐起，当我把封羽手里的那本南华经快读完之时，终于听见有人叩门的声音。
来人是陈仁。
陈仁见了我，面色微变。
我正打算寻个借口离开，封羽开口了：“陈大人不必见外，她是我的人。”
我又退回来坐下来。
陈仁的脸色又变了变，踌躇一二，才又换上满目笑容，复道：“既如此，下官便放心了。”
“深夜叨扰少国师大人，实属不该。犬子无状，惹得少国师大人动怒，下官在此替犬子向少国师大人赔罪了。”陈仁言语谦卑，又道，“下官早年间寻得了几本玄门孤本，下官以为，这些珍品放在下官这里实属暴殄天物，便想着赠与少国师大人。”
说罢，陈仁便侧过身子，他身后跟着四个家丁，每两人抬着一只箱子，箱子上掉了漆，一看便是旧物，家丁们将箱子抬进来，稳稳当当地放在屋内。
封羽露出一个微笑，道：“却之不恭，如此，那就谢过陈大人了。”
陈仁行礼后，便带着家丁们走了。
封羽阖目休息。我十分理解他。一整天应付着陈府这些人精，换了我，我也累。
我打开那两个箱子，看得里面不过是些临河书肆上便可买到的寻常道经，最上面的是两本半新不旧的冲虚真经和文始真经。孤本？那是一本都没有。
“封羽，陈仁存的甚么心思啊？还有你真的需要这些书吗？若说天下第一藏书之家是江州谢氏，那天下第一藏经之家定然是你们京都封家。”
封羽眼皮都没抬：“箱子底下有夹层。”
拨开四本经书，我敲了敲底下那一层，确有夹层。摸索一番，在两侧临近边角处寻得了开关，摁下那枚开关，夹层赫然伸缩开来，露出箱子的下半部分，内里堆了满满一箱子的白银。
“封羽，他们行贿。”我大为震惊。
“嗯。”
“你收下了？”
“陈仁来替陈德请罪是假，抬这两箱东西是真。白日里他们送了我两个花魁，我不肯收，若是连这两箱白银也不收，他们便要疑心我此行广陵的真实目的究竟为何了。”封羽看着我，说：“无涯。”
无涯冷不丁地从黑暗中出现。
“主上有何吩咐。”
“离开时，把这两箱东西带走，贴上封条，来日入京面呈圣人之时，用得上。”
“是。”说完这句，无涯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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