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糖

直到纸上的字读完，小蛇人精神抖擞着小尾巴尖摇摇摆摆，韩铂不经意向下瞥了眼那摇的欢快的蛇尾。

        “会了？”

        小蛇人脑袋扭向他，眨巴眼，然后抿紧唇、边角上勾，几乎哼着发出声音：“…嗯。”

        看着回复无错，但韩铂一眼看穿祂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虽然没必要，总有一种自言其说感，但他目前却一直尽量地多与人形蛇尾小怪物交流，抱着一种“亲近”的意思，他耐心的很。

        韩铂不敢多教。会认得字的读音后，他拿起桌上的钢笔，塞到小蛇人的手里，在蛇人稀奇的目光中，一言不发地纠正祂的握笔姿势。

        小蛇人其实在门外看到过人类的握笔及书写姿势，只要存在记忆中，祂就会仔仔细细地回放记忆中的画面，然后轻而易举地模仿。

        轻轻地握着手中的笔杆，冰冷的手背上覆裹着人类的手，那手心的温度有些高，曾在高达五六十度的高温下行动自如毫无感觉的蛇人，此刻却感觉那手心的温度着实滚烫暖和，令祂心底下好奇痒痒。

        手背上传来的力道指引着祂一笔一划在空白纸上点墨勾勒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字，小蛇人直盯着自己笔下造出来的字样，心里默默念着它的读音：我

        愉悦在胸口间充满劲儿地撒丫子欢腾，禁不住动了动，再次照着后面抄写了一个，人类的手在第一个字成后收了回去。

        蛇人的身后，韩铂沉默地看着祂飞快地抄写出一行格的字，目光幽深莫不可测，蛇人抄写出来的字体几乎与他的钢笔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怪物的兴趣高涨，不停地将整整一页纸写满，字迹整洁字面规整，伸手小心地在上面抚摸，然后直接翻了一页，将日记本铺在桌面，握着钢笔重复着第一页上的几个字轮写下去。

        韩铂看了一会，感觉时间正差不多，对蛇人道：“我下楼弄点吃的，马上回来。”

        “嘶～～？”

        小蛇人抬起头，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我”与“来”两个音听的耳熟，韩铂起身将祂放在椅子上，拉开距离准备往门外走。

        蛇人睁大了眼，一个就地弹跳扑到韩铂的身上，两只爪子扣住他的胳膊，被悬空的尾身来回缠绕着韩铂的手臂。韩铂动作一顿，眼睛看着祂的兽眸，没有丝毫压力，平常的语气嗓音低沉和缓：“我下楼弄点吃的，马上回来？”

        小蛇人偏了脑袋，冷漠的眼睛里浮现出明显的疑惑，然后后知后觉地松开爪子，紧盯着人类的脸，那看不出丝毫变化的脸上自然如常，让祂莫名有些吃瘪的感觉。

        小蛇人回到桌边上，黑尾垂落在空中，尾尖点了点人类的手臂，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一把抓起桌上钢笔递到人类面前，两眼望着他。

        韩铂接过笔走近书桌边，思索着小蛇人此番举止用意，看出人类的困惑，蛇人又懊恼状地夺回钢笔，伏身在另一页空白纸上写出一溜串拼音字母［woxiàlonong……］

        惊异于祂的智慧与记忆，韩铂敛眉在这串拼音字母下行写上对应的中文字。

        定了4个小时，砂锅底下的赤蓝火焰不停歇地舔舐锅底加热，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收拾好料理台，转身走出厨房，正看见楼上的蛇人滑溜到客厅里，盘坐在中间的沙发床上，尾巴尖将对面的琉璃矮桌几勾近紧贴沙发床边，然后自个趴到桌面上，摸出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日记本与笔，“唰唰”地就抄写起来。

        悬空在书房里的火团被小怪物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安安分分地漂浮在祂的头顶上空代替灯光。

        人类来到了祂的边上，居高临下看祂习字，被注视中的祂一口气将残余的空白纸面写满，蛇人自觉自己做的还可以，将将又写满一页纸后，字体有了明显的个人风格变化，字锋如游龙走蛇，又偏瘦体，字面规整个个大小一致，书面看起来就简洁舒心。

        韩铂没有说话，靠着沙发背坐下。

        矮桌几上的小蛇人晃了晃尾巴，一错眼那尾尖上卷着一本厚厚的书————2380年中英文字典。

        祂翻开书面，许多好似天书的符号调皮似的蹦跶出来，看的祂越往后看越眼花缭乱，精神上的活跃性却持续上升。

        翻看几页后，注意到人类起身，祂忙从中抬头，人类说：“要吃糖吗？我去给你找。”

        蛇人当下皱起了眉，将本子递到他面前，浅黑色瞳孔静静的看着人类在纸上写下对应的字，心里苦恼着自己的不识字，不仅不识还不会读，这到底该怎么办。

        人类离开了别墅屋，祂没有心思去阻拦，只窝在沙发床角里，捧着字典飞快地将那些文字与字母印刻在记忆脑海里，边记边默读它们的音。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蛇人有些急，即使祂感知到人类的存在就在周围的不远处，却还是心里焦急想要出去找他。

        有了情绪波动，蛇人看的越发疾速。

        “哗——”书页在指尖翻转，直到停留在六分之一的厚度，祂当下扔掉字典闪没了影。

        出门就撞上赶回来的人类，蛇人臭着脸，鼻尖灵敏地在空中细嗅。韩铂上前探开手心，几颗融化后又被他加凝坚固的水果糖静躺其中，直径一厘米左右的圆球型果糖包装纸袋精美好看，丝丝甜香味从里面挤出开来，顺着空气飘荡在小蛇人的鼻尖徘徊。

        “…嘶～～”没忍住整个身子都凑近他的手，小巧精致的鼻尖耸动了下，便张嘴从掌心叼走一颗。

        韩铂站起身，默不作声地观察小蛇人将纸袋吐出，白嫩的脸蛋上凸出一块，甜中带着奶味的果糖俘获了祂的心，眯了眼，嘴角都挂起了丝笑。

        看来是喜欢甜的。韩铂进厨房将一包刚就近搜刮来的冰晶糖倒了点入锅搅拌，锅里的水开始沸腾，浓白雾气蒸蒸而上，带着点米香味。

        小蛇人在他放下锅盖后立马爬上他的肩膀，尾尖拍打了几下没多少感觉，韩铂顺着祂的指引将要出门，小蛇人却突然跳下，“嘶～”头也不回地溜达出了门。

        外面的天色依旧那么黑的没有变化，蛇人兴致勃勃地到处摸东西，或拆东西，或找东西。

        云间长香区面积不大，死寂一片，黑暗中有泛着冷冷碎光的眼睛闪过，“沙——”

        无人寂静的路边上出现了“咔咔咔嚓咔……”各种拆东西发出的摩擦音，一辆仿古线条流畅悍美的摩托车零件四崩，罪魁祸首在里面挑挑拣拣，最后离开这条路。返回途中巧然经过一家大型超市，压不住渴望被诱惑着进去，里面乱成一团糟，光从外面看景象不太容易令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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