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浴火重生
“废话!”满脸的不屑，甚至一度认为眼前之人就是个傻子。
“且慢!吾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名姓，汝何故知晓雪影二字?！”
男子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答话，拿起青樽便大口饮尽。
烈火高温竟未将这些桌椅损毁，果真每件物品都是宝贝。
待到火焰消散，龍烈此刻已然变了副模样，精气神具在，坚定的眸光中有熊熊烈火接连喷吐，简直就是浴火重生，散发的气势，甚至同龍炽相较亦不遑多让。
众人看到他的变化，脸上神色不一，各种表情清晰浮现在外，然独缺喜悦与开心，他们现在乃至假装遮掩都已懒得去装。
火龙之魂悉数回到各自体内，一切都于转瞬之间归至平静，那种静到不能再静的异样平静!
龍少野许在火焰中时，便将三眼龙纹罩摘取并收起，现在他的双目再非黑白双色状，漆黑的眼眸，正如他漆黑的乌发，甚至眉宇间都暗藏着一股黑色的煞气。
他的眸是极度寒冷的，因为此刻他的心亦是极度寒冷的，仅是匆匆一眼看过去，龍炽他们瞬间如坠冰窖。
煞气，寒冷，不怒自威，以及一条长长的剑痕，全部在这么个二十模样的青年面部上清晰呈现出来。
没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更没人知道他掩面藏己了多久，身体发肤，不敢毁伤，没人会注重外表，但更没人会乐意有谁在自己脸上留下这触目惊心的东西。
一瞬间，他们看待这青年的目光，已变成恐惧和提防，在场除却龍烈与前者，哪一个没有活千年万年，龍炽更甚，数千万前的那场大战都让他赶上了，现面对这么一个二十不到青年，居然会产生出害怕的情绪。
“诸位!吾虽换了双眼睛，何至于投来这异样的目光。”
他的声音很近，却又很远，远到天涯海角，众人听着这样的声音，灵魂似乎也飘到了很遥远的地方去。
群鹰翱翔天际，没有鸣叫，没有声响，有的只是那所带来的无形压迫。
两只雪白狐狸爪，狠狠拍在桌面上，气势磅礴，目光凶狠，龇牙咧嘴盯着对面赤衣男子。
“说!”
对方仍旧自顾饮着酒水，他喝非常缓慢，先是摇晃着青樽，继而置于鼻尖出闭目闻嗅，最终才一点一滴的让它自己流入到喉咙中去。
忽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咧嘴一笑：“他来了。”
“谁?”雪影满头雾水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只能四处环顾，直到看见一身影。
这人的身材虽然和龍少野差不多，但雪影知道对方绝不会是他，虽然龍少野总是冷冰冰且少言寡语，但自己却能从他身上看到烈火燃烧。
眼前这位太过寒冷，更无面罩遮掩，横看竖看，除却身材没有一点是像他的。
那么这人会是谁呢?
“好久不见。”
是他!就是他!绝不会有错!自己生平做错过许多事，认错过许多人，但是眼前这个人她就是死也不会弄错，这个声音，简直莫要太过熟悉，他正是——龍少野!
雪影根本无法想象，为何他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除了声音与身材，其余一切全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脸上结着永不消融的冰霜，现出一种刀削斧劈般的孤寒，连带他的眼睛，也如同冰层下游弋的鱼影，令人捉摸不定。
虽道相貌平平，但看的时间久了，难免会被散发出的那股冷漠气质所吸引。
“区区半日焉能算久，倒是公子，您赠予雪影的这莫大惊喜，真是让吾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既乃公子所赠，无论是什么雪影均会欣然接受，您快这边落座。”
乖巧谄媚，叫她表现得淋漓尽致，哪怕混迹江湖、朝堂，多年之斫轮老手，也要对其甘拜下风。
来到空位坐下，转头四处张望：“南炎竟有这般独特美景，两位当真寻得一极好之饮酒所在。”
“美景再好，亦无红颜在侧来的美妙，何况三位皆是倾城绝色之姿。”
三位?哪来的三位?算上龍冰也仅两位尔，何况他又怎知龍冰现身此地?
发现这赤衣男子说话越来越怪，满眼警惕将龍少野拉到一边，企图离他越远越好，无奈对方一点都不愿配合，拉了几次皆未果，深叹了口气便只得放弃。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吾现在连一瓢都懒得取，休说三位，纵是三万又如何!”
“犹忆昔年之言，生为生生者是为生也，生为死生者是为死也，死为生生者是为生死也，敢问少野，现在是生、是死，亦或是生死啊?”
话至于此，雪影方知原来这两位早就相识，换言之，龍少野突然过来并非是冲自己，果然，他心中想着的是别的女子，有可能是龍冰，亦有可能是时心儿。
或许赤衣男子同吕奇他们也是故交，否则怎会知晓自己的身份与名字，定是前者告知无疑。
“为生而生是为生，为死而生是为死，吾非生既非死，存于世间只为心中所存之执念。”
“执念过甚易化心魔，拿起放下方能得道。”
表面上风平浪静，洽谈似乎非常顺利，但只有雪影注意到，一只好好的青樽，在龍少野面无表情下硬生生被抓得完全变形扭曲。
南炎城因离火战龙族的存在，基本上除却建筑，其余物品皆是铁器锻造出来的，这些物品最次的亦能挡住龙皇境界的全力一击，说句题外话，龍幽兰便是龙皇修为。
紧靠着体魄力量，居然就能将它抓至变形，不禁于心中讶异道：此等实力，非龙天战王强者所不能，看来吾这是捡到宝了。
“得道与否吾不在乎，试问一句，汝又能否放下心中的执念。”
“若未有放下，你我岂能同坐一桌言谈。”
“何故到今时才放?”“因为见到了一些事?”“好看吗?”“有些事过去便过去了，唯有向前看……”
“再问一遍，好看否?”龍少野压低了语调，亦压制住体内那股煞气，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吐露出来。
雪影再傻，也看明白此时的境况，分明暗潮涌动剑拔弩张，自己必须尽快远离，但凡动起手来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赤衣男子明白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极有可能激怒到对方，那么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以沉默来化解。
“无妨。”
取出樽青玉质，有褐色沁斑，无盖无足，器身表面有类似夔凤之花纹，以及星云之纹，造型端庄，图案精美的青樽。
雪影一见急忙用手捂住嘴巴，生怕激动之下唤出它的名字——御灵青樽!
先前对付龙界将士的尸体时，雪影根本就无心对方手中拿的是什么，直到此刻才看了个清楚，但她不明白，这东西乃玉纺阁最重要的存在，他们怎么可能转送给别人，若非转送，又怎会不见他们前来讨要?
“好东西!”
“东西虽好，却背负着无尽之亡魂。”
“战乱时代，相信皆做好身死的准备。”“他们本不该死，至少不该白白枉死，族长难道不该给他们个说法?”
终于，他终于能够正视龍少野了，微微一笑，笑得很真诚，抽出一把匕首放在左手掌心中，猛地用力一划，霎时鲜血喷涌，随后紧紧握住御灵青樽笑对雪影他们道：
“相信以雪影的聪明才智，应当已经看出吾之身份，不错，本尊正是赤炎族长——墨羽。”
其实雪影并没有看出，乃至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何故他要将自己的手划伤，并抓住御灵青樽，莫非这么做能够开启御灵青樽的某些能力?
至于墨羽说她看出自己身份，其实就是借此将自己正式介绍给她。
雪影聪明是聪明，但在这两个城府颇深的狐狸面前，她这个真狐狸反倒有些相形见绌。
说白了，再聪明的人，想要融入到一个陌生且黑暗的深渊中去，短时间内也会感到无所适从，恰巧，她正好遇到两个从无底深渊中出来的存在。
“不久前，雪族族长找到本尊，说是族中雪影偷偷离开了冰霜城，希望吾能够多多留意护尔周全，秉着同为兽族子弟，本尊自然是同意了。”
“既如此，何故不一开始便挑明?”“汝当本尊不愿这么做吗?实在是雪影不给机会，况且，就算挑明汝会信?”
“故此，族长大人一直在拖延时间，目的就是等着他的到来。”
“唯有这般，方能打消警惕和怀疑，还能借此同他叙叙旧。”
“有一事，雪影始终未有想明白，您怎么肯定他会出现在这?若是永远也不出现，您又该怎么办?”
“此乃两件事。”发现雪影瞪了自己一眼，继续微笑道：“他不会不出现。”
“何故如此肯定?”
“就凭他是本尊养大的。”锐利的目光看向龍少野，对方竟然没有反驳，而是转头遥望空中的群鹰。
雪影今天已经历了太多的不可置信，早就变得麻木了，哪怕对方说龍少野就是龍羽，相信自己也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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