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顾小白神色痛苦，猛灌了一口咖啡，苦笑道：“说得也是，他来这里作什么。”
宋文看顾小白脸色不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尝试着问：“准备在这里窝到什么时候，你总得吃饭供房贷吧，难道还要一直吃老本？”
顾小白听完脸色又灰白了几分，他当初全款买车，手上存款已经没几个了。
从过年前就基本上没了散活，就算接活也得等开春，能不能接到还另说，自己一直没个正经工作，总不是件长久事，他也在考虑过了正月就回金市，反正林墨琛也有了别人，想来不会为难他，而且自己就算回去了，现在也知道林墨琛早就不在金市，那个人彻底离开，走得干干净净。
宋文见眼前的人有些动摇，又问：“反正你走了也快小半年了，有没有考虑回来？招你这个空缺我们废老鼻子劲，两个月招聘部才送来一个能将就用的，不太顶事，沈氏二次入职虽然麻烦，但知根知底的，我在里面使点劲儿，应该不算太难。”
“啊？回来？”顾小白一听，脑海中几乎立刻就在天人交战，他内心是想回的，沈氏待遇很规范，也很高，而且即使在分部见不到他，也是在同一个公司……
不不不，就算见到了又能如何，拜托，人家交往的是女明星，自己何必上赶着自取其辱啊，林墨琛能放过他已是大恩大德了，自己还硬凑上去，是嫌命长吗？
“算了，我再想想，反正金市机会那么多，以后我们也能一起喝酒的啦。”顾小白心虚地笑了笑。
宋文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立马拆穿，“你现在练了多少酒量了？”
“额……那我们喝茶。”
晚些时候宋文回去了，还乐呵呵带走了好多顾妈腌制得年货，说之前顾小白做得便当他一直回味到现在，今天主要目的就是来扫荡顾妈冰柜的，顾小白捂着脸，简直没眼看。
顾妈跳完广场舞睡得早，周放值班要早上才回来，顾小白独自一人守岁。
他披着衣服来到屋顶，这里当初做了一个小露台。
静静呆坐着望向天边，像是在等什么。
零点时，天空果不其然绽放起了漫天烟火，五颜六色，绚烂多姿照亮了大半边的天空，它们竭力盛放，开出最美的姿态，然后就转瞬即逝。
顾小白拍了张照片发社交平台，又想了半天文案，但想不出来，索性只带了个烟花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美丽的事物总是昙花一现。
他不能自已地又回想起跟林墨琛的那段时光，就好像曾经的他们同烟花一样短暂。如果自己当时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他，多看几眼就好了，多看一眼也行，他在梦里都快不记得林墨琛的样子了。
清晨顾小白缩在被窝里睡觉，天寒地冻的家里暖气不灵光，冷得他只剩一节黑发露在外面。
昨夜他在小露台呆了太久，快要冻僵，他一直在等，想看还有没有烟火再出现，只要还有，他就……
他就怎样？
不知道，但他就是想等，直到万籁俱寂，他才失望地回房。
此刻眼皮重到揭不开，困到几乎完全昏睡过去。却依稀感受有一只火热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离，他以为在梦里，嘟嘟囔囔骂林墨琛别搞他，却突然清醒过来，猛然睁开眼睛，浅咖色的瞳仁都因为惊惧而由然转深。
“我艹周放你做什么！？”顾忌到顾妈睡在隔壁的房间，顾小白低声怒斥。
“你刚在喊谁的名字？”周放阴沉着脸问。
他昨天的确回了诊所值班，思来想去几乎一夜不得歇，明明顾小白已经答应跟自己交往了，为什么不肯在同事面前介绍自己，是自己带不出去还是顾小白根本就是拿自己当寂寞时的调味品。他心中憋着团火，此时一脸阴翳，从外面的雪天进屋后外套都没脱，浑身都散发着寒气。
顾小白懊恼自己怎么忘了关门带锁，周放这几天跟个泰迪似的扒着他不放，他没法冷下脸断然拒绝他，但更做不到再进一步。
见周放没个好脸色，他坐起身远离了一些，垂着眼睛轻声道：“没喊谁，我以为我在做梦。”
周放心里憋闷的快要爆炸，冷声质问道：“你这张脸能藏住什么事？你还在想他是吗？你每天都在想他，可明明我就在你面前，这么久了，顾小白，你能不能也看看我……”
周放声音越说越低，最后颓然地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从掌心中传出，闷闷的。
“周放，对不起，你别说了。”顾小白垂着眸，没否认。
眼前男人说得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直戳他的心，还能狡辩什么。他实在对不住周放，人家千里迢迢跑过来，陪自己窝在这个小水乡，但什么都没得到。
想了一晚上，得了一句道歉，周放苦笑，“不要总对我说抱歉，你知道我一点都不想听这个。我明白，忘记他对你来说很难，但是小白，人都要朝前看往前走的，你不能一辈子都活在过去，也许他早就往前走了呢？你一直待在原地又有什么用？”
一连串的话像鞭子似的打到顾小白身上，钻心的疼。他一脸凄然，双手紧紧攥着被子，像是抓住了水中的浮木一般。他怎么不知道那个人早就翻篇，早就往前走了，只有自己还在奢望能再看一次烟花，但是零点的烟花只有一次，燃烧完就再也没有了，自己为什么还不清醒？窝在南镇这么久了，自己为什么还不长进？
顾小白几乎是被逼到了湖中央快要溺毙，他才肯去想这些，明明周放这么好，为什么自己不能尝试去接受他，如果性格合适，感情也是可以培养的……他慌不择路，开始拿相亲那套放在自己身上洗脑。
“我知道了，我会的，我肯定可以的。”顾小白撇过头看着窗外的苍山，对自己承诺，也对周放承诺。
“好，我等你。”周放得了允诺，深深望着顾小白的侧脸许久，便起身开始脱外套和长裤，床脚一直假寐的汤圆仿佛受到了惊吓，喵喵叫了两声。
“你干嘛？你回去睡！”顾小白见周放自顾自地就开始脱衣，急得脸色都成了青白色，就要从床上起身。
“小白，我不能再继续放任你，我太了解你了，你只要得了喘息就会缩进壳里不肯出来，这样你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你放心，我不拿你怎么样，你就试试，就试一次！看看身旁躺了别的人你会不会死。”周放说得又急又快，完全不容置喙，当着顾小白的面换了套睡衣就立刻钻进了他的被窝。
才几分钟的光阴，顾小白就被局势打懵了头，片刻都没缓过神，而周放果然躺下就闭上了眼睛，他过了一夜，青色的胡渣都长出了好些，看起来疲惫困倦的很。
“你还是回去吧，我妈看到不好。”顾小白身旁突然躺了个大火炉，倒是很暖和的，但他顾不上暖不暖和，紧张的浑身紧绷，像一个木乃伊。
“我那屋暖气不好，太冷了。”周放侧过身，睁着眼睛看向顾小白，声音闷闷的软软的，热气都喷到了身旁人的脸上。
顾小白很不习惯，稍稍又远离了几分，打着商量，试探性地开口，“那我找人修一下，修好了你就回去，行吗？”
“行。”
听到了回答，顾小白心里松了口气，刚要再次闭上眼睛，又听周放在耳边问，“以后介绍我的时候，可以告诉别人我是你的男朋友吗？”
“这个……不太合适，不一定非要让别人知道，你晓得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顾小白避重就轻地说。
“那就算了。”周放声音立刻冷了下来，迅速的转过了身。
顾小白再也睡不着了，躺也不是不躺也不是，索性起来去找师傅来修暖气，顺便把家里的都修一下。化雪的这些天好冷，不仅周放娇生惯养的不习惯，顾妈老寒腿也扛不住，自己的手还长了几个红肿的小包，好像真的生冻疮了。
这个冬天怎么这么冷，好像春天再也不会来临一样。
师傅修得很快，当天下午房间内的温度就上来了，晚上睡觉前顾小白靠在房间门口也不进去，笑脸盈盈的示意周放回自己房间。
说到就得做到，周放又一阵气闷，但也只好回去了。
年初一初二两人又跑了几趟流浪动物基地送快递与物资，过年一段时间快递积压了很多，基地工作人员很少，都过年还没回来，他俩帮忙喂几百个小动物，忙得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
顾小白留意宋文上次说得林墨琛捐善款的事儿，但方宁山的基地毫无动静，可见应该也不是这儿，再说林墨琛就算捐款，也不会选择这里，照那个人的个性，岂能存心找不痛快。
顾小白又用了打广告的老办法，宋文很仗义，发动了不少同事朋友转发，明明都没去过基地，还洋洋洒洒写了个催泪的小短文，颇让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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