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顾小白好说歹说今天一定要给巧姨放假，于是她便和邻居钟姨约了一起去爬山遛狗，屋里此时漆黑一片。
走过长长的走廊，再走近偌大的客厅，顾小白打开灯，看到了意料之外的那个人。
此刻林墨琛穿着的黑色真丝睡袍斜坐在沙发正中央，茶几上是还剩半瓶的橙黄色洋酒。他衣领大开，端着酒杯面色平静，不发一语，就那么靠在沙发上，交叠着修长的双腿，静静看着不远处的顾小白。
顾小白心狂跳不止，不知怎么的，虽然眼前的沙发上的男人并未说话，神情也没表现出一丝不高兴，但他就是知道，林墨琛生气了。
顾小白怔怔走近几步，讷讷地向林墨琛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停滞不前，两只手各自开工，不自觉地掐着指尖和指甲，掐出深深的痕迹，好似一个放学晚归的学生等待被爸爸教训。
林墨琛不言语，缓缓放下酒杯，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小白，才对他招了招手。
顾小白脚随心动，刚靠近便被一把抱住，坐到了林墨琛的大腿上。
闻到一阵浓烈的酒气，他皱着鼻子背过脸去，却被林墨琛强硬地掰过脸来面对他。
顾小白微垂着眼眸，并不直视林墨琛，只虚着焦点看向林墨琛的喉结，眼前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次，像是在隐忍些什么，不等他思考，另一只大手重重抚过顾小白水润的唇，继而深深吻了上去。
这个吻持续了太久，但顾小白到现在还不会换气，他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呜呜咽咽地双手不断推拒着林墨琛的胸膛，衣领大开的睡袍都快要被他扯散，然而腰上和后脑勺上的桎梏却越发的紧，顾小白只能被迫紧紧贴着林墨琛，祈求他早点结束。
终于被松开后，顾小白眼底直冒金星，大口喘着粗气，委屈怨怼得想起身，林墨琛并不依，右手像一条冰冷的蛇滑进了顾小白的单薄的套衫内，他带着那方面的意思捏了几下顾小白的胸前，并没用任何技巧，却足够顾小白猛地一跳，脸色白了白。
“别……”顾小白带着哭腔，颤抖着拒绝。他不想在林墨琛生气的时候做那件事。
林墨琛听完，手果然从衣服里退出去了，只一双幽黑的眼睛好似暗黑的夜，直直凝视顾小白，
他在等他解释。
顾小白擦了一下嘴角边的口水，决定先开口，“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不是说回不来的吗？”
并且，不主动发信息就算了，信息也不回……
“我什么时候说不回来了，不回来哪能看得到这情深意切的一幕。”林墨琛幽幽地说，声音跟夏天深山里的泉水，冰凉又刺骨。
“什么？情深意切？”顾小白愣怔着，摸不着头脑。
林墨琛叹了一口气，决定给他一点提醒，“小白，你真的好笨，门口那几个摄像头是摆设吗？”
顾小白这才恍然大悟，他神色紧张道：“别别别误会！那是我的大学同学！没别的！真的！绝育才又碰上的，那个，汤圆绝育。”
“……嗯，我知道。我相信你。”林墨琛好整以暇地说，此刻脸上才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俩在车里一小时都干了些什么吗？”
“一个小时？”原来自己在车里睡了有一个小时，周放真的是……为什么不叫醒自己啊！顾小白内心不断狂吼。
“没干什么，在睡觉……我自己一个人在睡觉！”顾小白赶紧又补了一句。
“好的。那你为什么不回家睡呢，都已经到门口了。”林墨琛继续问，仿佛审判的语气让顾小白僵直了脊背。
“……周放没把我喊醒。”顾小白只得老实陈述着，他已经不打算林墨琛能理解了，因为他也无法理解。
“嗯。他为什么不把你叫醒？”
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怎么知道周放干嘛这样做，他也搞不明白啊。
“不知道，说我睡得太沉了。许是没喊醒吧。”顾小白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到洋酒的瓶身上，不再看林墨琛。
“是吗？我倒不知道你何时睡得叫也叫不醒过了。”林墨琛语气依旧淡淡的，说完便放开顾小白上楼了。
顾小白留在原处，反复体会刚才林墨琛对他的审讯。
他能清清楚楚感受到林墨琛滔天的怒气，但并未对他发作，好像这人总是这样，情绪强大且饱满的，却又及其克制，然后就消失地再也不见了。但与其这样，他宁愿让这人把气撒出来，而不是就这样直接丢下他走了。
此时汤圆瞅准机会跳上他的腿，呼噜呼噜地撒娇。
他向汤圆的食盆处瞅去，水和粮都是满满当当的，想必林墨琛都已经洗过碗并添加过了。之前顾小白交代过每天的水盆和食盆都要洗一遍，他知道林墨琛一定会照做，只要他要求的。
顾小白深深叹了口气，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周放只是自己的同学，自己又不是什么荡夫见一个爱一个的。
可是周放的态度……他是觉得有点奇怪的，实在是妥帖过了头，像对待……像对待女朋友似的。
不不不，不可能，跟周放一个宿舍三年，还不了解他吗，周放怎么可能会有别的情感，顾小白兀自摇摇头，站起身来往楼上走去。
打开主卧的房门，林墨琛并不在里面，卫生间里面也没有声音，他继续往上走来到露台，透过露台的双开玻璃大门，他看到林墨琛正背对着，坐靠在桃木椅上，抬头静静看着远方，不知道是在看月亮还是在想什么。
林墨琛的背影看上去很孤独。
顾小白没有打开玻璃门，就这样安静看了一阵，然后转身离去了。
就算凑上去，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面对林墨琛时，情感和恐惧总是交织在一起，惹得他时时喘不上气，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愿意默默陪着那个男人。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顾小白停下擦头发的动作，他看到林墨琛已经回房，正靠在床背上看书。
“在看什么书？”顾小白走上前问。
林墨琛合上书对顾小白露出书壳——《解忧杂货铺》。
顾小白笑道，“你也看这类的书吗？”
“上次看你的书架上有这本，就拿起来读了几页。”林墨琛解释。
他合上书放在床头，拿过顾小白手上的毛巾便帮他擦头发。顾小白半窝在林墨琛的怀里，昏昏欲睡。
“你刚去露台作什么？”顾小白还是想问问。
“没什么，散酒气。”林墨琛手里动作不停，细致且温柔。擦好后便把毛巾放到一边，让瞌睡不停的顾小白到上床睡。
顾小白迷瞪着双眼钻进被窝，一把搂住林墨琛的腰，脸也埋在了林墨琛的身上，鼻尖的雪松气味悠然萦绕在鼻尖。
他特意看过，林墨琛没有这个味道的香水，好像是这人身上独有的味道。顾小白好像中了这个气味的毒，抱着林墨琛的枕头睡了好几天，却一点儿都不踏实，现在真人终于回来了，他不想撒手。
“能告诉我今天去母校做了什么吗？”林墨琛搂着顾小白，轻声地问。
顾小白刚才已经打过盹儿，但洗完澡后又瞌睡的不停，现下脑子仿佛已经无法思考，大着舌头说：“逛小摊子……看比赛……想见教授的但没见到……吃午饭……”
昏昏然的顾小白猛然睁开眼睛，眸子里不可避免的有一抹嫌恶和恐惧，他抬起头对林墨琛说，“我还看到赵芊芊了。”
林墨琛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她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她一个女生能对我做什么……她知道奎叔那些事吗？”顾小白心想，也许林墨琛知道，问问他总没错。
林墨琛沉默片刻，“也许知道，你以后对她要小心些，不要靠近。”
“这样啊……但她今天大大方方的样子，让人无法怀疑。”顾小白缩了缩，中午的猜想得到证实，但还是让他心惊，上流圈都这样吗？
“人们总是很会伪装自己，地位越高越如此，现实和利益驱使他们这么做。”
“那你也这样吗？”顾小白问。
“我对你会一如既往的诚实。”林墨琛回答。
说完林墨琛拿出顾小白的左手，中指上明晃晃套着一枚戒指。他从顾小白刚进门的时候便已看到，理智压制住怒火，他没有去问，没想到顾小白毫不掩饰，洗完澡居然还戴着，让他不得不正视起来。
“这是什么？”
顾小白骤然坐起身，“你别误会啊，这是学校发的纪念品，每个人都有的。”他褪下戒指递给身边的人。
林墨琛拿在手上，透过床头暖色的灯光看到戒指上雕刻着一只吃竹子的熊猫。
“熊猫？你们学校的文化图腾吗？”
“嗯呢，你怎么知道？”
林墨琛手一窒，“我比你聪明。”
“……呵呵”
“所以你是喜欢戒指吗”林墨琛又问。
顾小白坦言，“我没戴过，所以戴着玩玩。”
林墨琛放下手中的熊猫戒指，转身从床头柜里拿过一样东西，打开手心，是一个酒红色的皮质八角盒。
“这是什么？”顾小白问。
“上次说要送你的礼物。”林墨琛打开八角盒，是一枚隐隐闪烁着光泽的铂金色光圈戒指，“现在你愿意接受吗？”
顾小白想起来是上次520那周林墨琛回国，还说给自己准备了礼物，只不过当时他再三拒绝，落荒而逃，十足驳了林墨琛的面子。当然林墨琛也并未再纠缠，要不是因为子彦的生日会，他俩大概率不会再来往。
顾小白没接话，取出戒指便套在了自己的中指上，刚刚好。
林墨琛：“……你应该让我帮你戴上的。”
“啊？是吗，嘿嘿，业务不熟。”
顾小白一愣，抚摸着手指上的戒指，嘿嘿傻笑着，转念一想，又说：“可是我没有礼物送给你。”
林墨琛揉了揉顾小白的脑袋，手指灵巧地帮他解开上衣纽扣，“没关系，这就是我的礼物，我业务熟练的很。”
顾小白：“……我困了，我想睡了。”
林墨琛咬住身下人的耳垂，耳鬓厮磨，“你睡吧，我自己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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