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成长
其他字眼，成小鸥并没有认真看清楚，但有几个字她却看得清清楚楚，“陈富贵”“陈太太”“开庭”“杀人”“绑架”。
很显然，这上面说的就是陈夫人错手杀人一案。
成小鸥并不意外这上面所呈述的事实，真正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她竟然完全不知道今天是陈夫人一案开庭的日子，完全没有人告诉过她，也没有人通知过她。
“这究竟……”
“成姐姐，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陈嘉佳紧盯着成小鸥的双眼问道。
“我……我知道，但……我不……”知道就是今天。
成小鸥想要开口解释，可等话出了口，她才发现自己的解释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她虽然确实不知道开庭的日期，但她对陈嘉佳隐瞒了真相却是事实。
“抱歉。”
她顿了顿，低声说道。
“为什么？”
陈嘉佳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
“因为……你母亲陈夫人她不想你担心，所以……”
成小鸥解释道，虽然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已经很明确了。
“所以……这件事情是真的？新闻报道上面所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陈嘉佳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她怎么也无法相信新闻上所报道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一开始，她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她还一直安慰自己说，肯定是记者胡乱写的，不会是真的，她忍耐着想要立刻去找母亲的冲动先给成小鸥打了电话来证实这件事情的真伪。
可是，结果呢？
这件事情……竟然是真的？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下瞠大了双目，扑腾一下从病床上翻了下来，“母亲……我要去找母！”
“等等！”成小鸥见状，急忙拉住了她，道，“你身上还有伤，先不要这么急，好好照顾自己。”
“不急？我怎么可能不急？母亲她……她……”
陈嘉佳急切地看着成小鸥，双目赤红，眼眶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泪珠。
遇到这种事情，她又怎么可能会不着急？
一个，是她的母亲。
另一个，是她的父亲。
两个都是她最亲的人，如今他们遭遇到了这种事情，无论谁输谁赢，于她而言都是一种伤害和痛苦。
“我明白你的感受，但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成小鸥虽然没有经历过陈嘉佳这样的遭遇，却也能够理解她的感受，但她更知道以陈嘉佳现在的状况就算去见陈夫人也只怕于事无补，反而还会添乱。
她只能先稳定了她的情绪再说。
“说？说什么？”
陈嘉佳恶狠狠地回瞪向成小鸥，大声斥责道。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对成小鸥如此恶言恶语。
不但她愣住了，成小鸥也愣住了，两人怔愣地看着对方，气氛变得一阵压抑。
好半天，陈嘉佳才反应过来，她垂下眼，歉意地道：
“对、对不起……”
她其实也并非是要生成小鸥的气，虽然她欺骗了她，但她也明白她这么做并没有任何恶意。
她只是一时急了，才会急中生气。
“没事，不用在意。”成小鸥摇摇头，道，“原本也是我骗了你。事实上，从陈夫人上一次失踪开始，我就一直在对你撒谎，那一次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
她随后将那一次陈夫人被陈富贵绑架囚禁以及她在脱逃之时可能伤人性命之时讲诉了一边。
陈嘉佳听后不由一怔，“这么说，我父亲他是真的……”
成小鸥点点头，虽然觉得于心不忍，但她还是说出了实情，“根据我和天狼的调查，你父亲确确实实囚禁了你的母亲，至于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这么说，我母亲她应该没事了？如果是囚禁的话，就算真的杀了人，也、也不会被判……”
“应该是。”
陈嘉佳想要说什么，成小鸥完全明白，只不过，她却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情绪。
很快，陈嘉佳眼中的晶亮也散去了，她的神情一下低落下来，失魂落魄地道：
“那这么说……父亲他……一旦绑架囚禁的罪名坐实，他就……”
“嘉佳，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无论怎么选都会流血受伤的选择，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唯一的选择，你应该明白的。”
成小鸥沉声说道。
陈嘉佳面色一僵，却也没有反驳。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陈夫人的罪名落实，她必定是死罪，而陈富贵的罪名落实，至多也不过是几年牢狱之苦。相对而言，自然应该更希望陈夫人她的母亲能够赢得这一场。
只是，这终归只是理智上的分析。
人并非死物，而是有些有肉有感情的生物，又怎么可能完全撇开感情不谈？
陈嘉佳理智上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但她的情感上却不能。就算陈富贵再如何令人讨厌，他也终究是她的亲生父亲，又怎么能……真正做到大义灭亲？
“嘉佳……”
成小鸥叹息了一声，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明白，有些事情还需要陈嘉佳这个当事人自己想清楚才好。
只不过，这种事情，恐怕没这么容易想清楚。
她想着，正预备让陈嘉佳好好冷静下来想一想，却不想对方却抢在她的前边开了口：
“我明白了。”
成小鸥不由一愣，她不曾想，陈嘉佳竟然会这么快就想通了，而更令她惊讶的却是对方接下来的这一句话：
“成姐姐……关于今天的谈话内容，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让我母亲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她和父亲的事情。”
“为什么？”
成小鸥怔愣地问。
她原以为陈嘉佳在得知真相的第一时刻会是冲进监狱去看陈夫人，或者去找她的父亲陈富贵，却不想，她竟然让她替她保密，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案件现在还在审理当中，我想……母亲她肯定也不希望我知道真相。”
陈嘉佳眸中闪过一抹黯淡，她低垂下眼睛，缓缓道。
成小鸥听闻，不由一怔，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她看着眼前的陈嘉佳，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在她所不知道的时候好像突然成长成了她所不熟悉的样子。
回想起最初见面的时候，她甚至还能够清清楚楚地记得她胆小怕事动不动就红眼睛掉眼泪的模样，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陈嘉佳不但在面临这么大的事情时能够快速地冷静下来，甚至还能够如此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的母亲着想，这着实令她惊讶。
好一阵，成小鸥才反应过来，点头道：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陈嘉佳似乎没有想到成小鸥会在这个时候对她提出条件来，微愣了下，这才开口问道。
“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做傻事，好好照顾自己。”
虽然眼前的女孩确实成长了不少，也令她感到惊艳，但成小鸥还是忍不住多交代了一句。
毕竟陈夫人将她托付给了她，万一她在这个期间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她既无法向陈夫人交代，也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
“我知道，我不会乱来。”
陈嘉佳点点头，没有犹豫地应道。
见她如此，成小鸥才总算放下了心，道：
“你今天应该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想要吃什么？”
“我……我没有胃口。”
虽然答应了会好好照顾自己，但眼下，陈嘉佳又哪里吃得下东西？
“不吃东西可不行，你现在的身体原本就还没有恢复，这样……”成小鸥想了想，继而道，“不如你干脆换一下衣服，我们出去吃吧？”
虽然她才刚刚吃过饭，但为了让陈嘉佳能够吃点东西进去，成小鸥还是决定再陪陈嘉佳去吃一次。
说完，她也不给陈嘉佳回答的机会，直接又道：
“好了，赶紧换衣服吧，我到外面等你。”
然后她便直接走了出去。
被她这样一弄，陈嘉佳自然不好再推脱，果不然就换了衣服，跟着成小鸥出了门。
其实，现在陈嘉佳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之前伤在心脏以及头部这样特别的位置，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才一直让她住院到今天。
此刻跟着成小鸥出门，她倒也并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不适。
就在两人吃饭的空档，她突然开口对成小鸥道：
“成姐姐，我想……过几天就出院。”
虽然是一句呈述句，但她却用了询问的语气。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尽管在对待事情和挫折的态度上她成长了不少，但不知不觉间她对成小鸥却已经形成了依赖，但凡遇到问题，她都会忍不住想要去依靠她、依赖她。
就像今天，她在看到那条新闻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成小鸥。
成小鸥闻言，微微皱了下眉，问道：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现在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可以回家慢慢调养，然后定期到医院复查就可以了。”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成小鸥担心地问。
“我可以，没问题。”陈嘉佳立刻应道。
“既然这样，那你就出院吧。”
如果医生都许可了的话，嘉佳想要出院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成小鸥暗暗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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